造反,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是说扛着大旗上书“造反”俩字就可以撸起袖子加油干了。

造孽三大要素,抽烟、喝酒、烫头。

造反不同,天时、地利、人和。

《孟子.公孙丑下》中指出,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人和男科,重回你的二十五岁。

就拿著名造反家周恪周老八举个栗子,天时,那时候已经入冬了,只要他速度够快,快速拿下京中,无论哪一支大军入京勤王都要比平常多耽误十到十五日的时间。

地利,京中就是地利,占据了京中,只要在初期守住京中,挟大皇子以令诸侯,万事可定。

人和,前朝昏君的人缘已经不能用臭来形容了,而周恪在北、东二地军中影响力极大,都愿意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

当然,还需要一部分运气,有的时候哪怕没有天时、地利、人和,只要运气逆天能够在恰当的时机遇到了那个命中注定的榜一大哥,依旧可以成功。

那么如果周天凤要造反的话,能不能效仿周恪火速夺京?

答案是否定的,完全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可能。

首先,周恪登基之前就在北、西二地军中威望无二,北边关的边军,东海的舟师,可以说是他的嫡系部队。

其次,周恪登基后几乎没动朝臣,没动地方官场,只是大量替换了各处折冲府的将军校尉,尤其是靠近京中的地方。

如果有人想带着大部队夺京,瞒不住周恪,要学周恪带着精锐部队化整为零靠近京中也没可能,还没等化零为整呢,会被直接打散,打没,各个击破。

不夺京的话,周天凤要怎么造反?

这要看怎么想,只要不夺京的话那造反就容易多了,哪怕是占一个矮山的山头举旗自立都算是造反。

周天凤的野心不可能仅限于此,可他又没办法夺京,怎么办?

现在答案有了,他只要南地!

西地,燕王府一脉控制着,世代忠于朝廷。

北地,北边关边军算得上是国朝最强步卒,把守着边关,如果有需要真的到了关键时刻的话,抽调出一半人手,谁在北地闹事,谁就会尸骨无存。

东海,步卒最拉,舟师最强,面朝大海,从哪都能入,城还分散,布防都要比其他地方多花至少三倍到五倍的兵力,没什么战略价值。..

那么唯一能够选择的只有南地了,南地,优势足足的。

一、南地世家最多。

二、天子对南地的掌控力最弱。

三、南地虽有边军,可南边关战事比北边关更多,异族三天两头闹事,边军没办法妄动。

四、南地山多,守城容易攻城难。

五,也是最大的优势,有水路,只要占据了琼州与垻州,就等同于切断了朝廷与南侧边军的联系。

试想一下,如果周天凤能够迅速占领琼州和垻州,看似是腹背受敌的位置,实际上等于是断了朝廷送到南边军的物资,只要能抗住,本就分身乏术的南边军就会变成孤军。

周天凤虽然没有榜一大哥,可南地有很多游客0013、游客0021、游客319,还有一群舰长、守护天使,也就是世家和当地豪绅们。

只要一串闲话,说天子早晚要扫平南地世家,那么世家们就会人人自危。

百姓这边呢,本身和朝廷的联系就不强,都是世家和当地豪绅说什么,百姓们就姓什么。

就说这琼州吧,一个赵豹和赵丛云就能将整座城搞的天怒人怨,令所有百姓都痛骂代表朝廷的知州项伦,更别说周天凤这种专业人士了。

有能够忽悠百姓的世家支持,然后再占了两座地理位置至关重要的城池,琼州以及垻州,要是稍微有一点点运气的话,恰逢南关外的异族闹事,南军就会变成孤军,奋力抵御外敌却得不到任何物资的孤军。

这些,是硬件条件。

软件方面,有大皇子。

同样可以拿前朝举例,前朝大皇子为什么要叛了他爹?

答案显而易见,他是大皇子,而非太子。

本朝的大皇子,也就是秦王周骁,他也面临了这个问题,注定当不了太子。

当不了太子的因素太多太多了,他爹老八年富力强,本就是武将出身,至少至少还有二三十年好活,活到六七十也不是不可能。

除了老八身体健康比较抗活外,父子二人还有间隙,老爹坑过儿子,儿子叛过老爹,认贼作父了。

一个有黑历史的大皇子,怎么可能成为太子?

这也就罢了,大皇子周骁就是一个笑话,从他老爹登基后,他的人生就彻底变成了一个笑话。

换位思考,觉得自己老爹不行,不招亲戚们待见,自己也过的不好,后来一寻思,不如跟着亲戚们吃香喝辣的去吧,美滋滋。

结果跟着亲戚混了几年,只认亲戚不认爹,谁知和自己不太熟的老爹竟然当皇帝了,之前那些亲戚死的死逃的逃,全被扫进了历史垃圾堆。

不忠不孝,全让周骁占了。

可想而知,周骁多少个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估计悔的肠子都青了,如果那时候没离开老爹,如果那时候忍辱负重,如果那时候稍微认下怂,如果、如果、如果,那么多如果,可以说周骁总是在一大堆正确答案中精准无误的选择了错误答案。

哪怕有一个如果被他如果了,他就是太子,将来就是皇帝!

可惜,这些都成了泡影。

悔意,会变成恨意,或者从一开始就没有悔意,全是恨意,那么大皇子周骁与周天凤搅合到一起去也就好理解了。

周天凤造反肯定不是为了给他人做嫁衣的,周骁也知道前者不会让自己当皇帝,但是这不妨碍这位笑话一样的大皇子再一次背叛自己老爹,因为他老爹让他变成了笑话。

背叛就和出轨一样,只有零次与无数次。

一切都说的通了,也解释的通了,周天凤活动于南地,目的在于琼州与垻州了,二占其一,垻州本就是周骁的封地。

韩佑也是着实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这时候他已经顾不得和赵家那点破事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评估形式,从而决定是否要使用兵符以及圣旨。

兵符,代表,圣旨,对付大皇子。

一身囚衣形如枯槁的赵丛云被带到公堂的时候,见到了赵熊也在,神情微变。

一记窝心脚正中赵丛云心口,韩佑厉声道:“三木之下难有勇夫,之所以没对你动刑,只是想让你赵家人知道本将并非屈打成招,现在你赵家人来了,你赵家会亲口告诉你,你被放弃了,你死定了,趁本将还有耐心之前,将所有事都说出来。”

赵丛云被王海抓住头发薅起来,重新跪倒在地。

听闻自己被赵家“放弃”了,赵丛云脸上并没有任何意外之色。

赵熊叹了口气:“赵丛云,非是我赵家弃了你,而是你野心太甚,老夫虽保不了你,却可保你妻儿,只要你对韩将军吐露…”

“墨迹鸡毛呢。”韩佑早就没耐心了,直接看向周统、风白二人:“一个手,一个脚,你俩比赛,看谁先掰完手指或是脚趾,快点的,不能见血啊,只听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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