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气纵然不动都浑身是汗,更别提苏xiǎoxiǎodǐng着烈日赶路,不一会儿汗水便沿着两颊,汇聚到下巴处,如何擦也擦不完的。

也不知在牛棚里面受了那畜生一脚,是不是真的伤及肋骨,纵然是动一动都觉得浑身不舒服,提着这样的疼痛赶路,苏xiǎoxiǎo的人生里还是第一次。

夏歌笑想要帮忙,也被苏xiǎoxiǎo婉拒,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从庄子出去,走到了官道上。

话也巧了,正在各个庄子里巡视的王钊认出了拖着身躯疲惫前行的苏xiǎoxiǎo,忙驱马向前,然后拉了缰绳停了下来。

他一向是线条粗的,竟没有看出苏xiǎoxiǎo的狼狈,只客气寒暄道:“夏掌柜,不知为何能在这里碰见你,这里离着桃花村可有个把时辰呢!”

苏xiǎoxiǎo咧嘴应付着笑了笑,説道:“正巧要去找蓁胥王爷,不知你可否快马加鞭,请他派个马车给我,我走了这么远,实在有些走不动了。”

王钊上下打量了苏xiǎoxiǎo一番,只觉得她面无血色,迟疑了一下,“夏掌柜会骑马吗?若是不嫌弃,可与我骑马前行,我慢慢赶着便好,应该是不算太颠簸。”

苏xiǎoxiǎo苦笑,她都不知身上何处有伤,若是真有内伤,还不交代在马背上?

“你只需通传,别的事情就不麻烦了。”苏xiǎoxiǎo拒绝道。

王钊习武之人,向来爽快,也不再墨迹,diǎndiǎn头,便策马在官道上狂奔起来。

夏歌笑説道:“既然这么疼,为何不让我帮忙?”

苏xiǎoxiǎo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你就别添乱了,好好留着口气,你离了菜刀,脸色已经苍白如幌。再让你费了灵力,岂不是要魂飞魄散。你这么个好跟班,以后用得到的地方还多着呢!”

夏歌笑脸上有些挂不住,这女的前后变化也太大了。刚刚还哭哭啼啼説着感激之话,现在就落为跟班,而且脸上挂霜一般!女人的心思虽然历经了千年,依旧难以猜度。

拖着疼痛的身子慢慢走着,日头越来越毒辣,四周如同真空一般,不见一丝儿凉风,晒得苏xiǎoxiǎo整个人有些虚晃,忙找了路边坐下顺了顺气。

……

正有些摇摇欲坠,眼睛发花。

王府的马车由远及近。苏xiǎoxiǎo站起身来,晃了晃手臂,觉得难受,又重新跌坐回地上。

蓁胥亲自来了,马车还未停稳。他便急着从车厢上跳下来,见到苏xiǎoxiǎo,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可是受伤了?王钊説在豹子庄见到你,我就奇怪,你没事到这地方来溜达所为何事,纵然你平日里行事让人捉摸不透。做些奇怪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可是我还是放心不下。”

一边説着一边扶着苏xiǎoxiǎo上了马车,苏xiǎoxiǎo上马车已经非常费劲,被蓁胥拉上马车,又是一身虚汗。整个人都要虚脱了一般。

“老王,快些……”蓁胥嘱咐驾车的老王。

“是,王爷。”老王提起鞭子刚要抽在马屁股上,蓁胥又説道:“慢些,还是慢些。”

老王表情一滞。不知该如何了,这到底是要快些还是慢些,一脸无辜的问道:“王爷,请明示xiǎo的,到底是快还是慢。”

苏xiǎoxiǎo噗嗤笑了,冲着蓁胥摇摇头,“就快些吧!”説完后,在马车有节奏的颠簸中,竟觉得眼皮子开始打起架来,身体里的警报解除,疲劳感直冲上来,苏xiǎoxiǎo靠着摇摆的车厢很快便睡了过去。

夏歌笑看着卸下防备,睡得香甜的苏xiǎoxiǎo,心中百味杂陈,蓁胥确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好男儿,但是沉浸在柔情蜜意里,对复仇大业并不是好事……

而且看这样子在这片陌生的地方,蓁胥才是她心中值得百分百信任和依靠的人。

心中既是放心,又有些説不清楚的其他滋味。

苏xiǎoxiǎo再次睁开眼睛有了知觉的时候,首先冲入鼻子的是好闻的熏香,松软的被褥也让她心下安定。

床头只得一盏烛光,照亮巴掌大的地界儿,抬目一看,宽大的雕花床,床幔的色彩是内敛稳重的褐色丝绸。

再远就看不清了,只在漆黑中望见一个影子。

她努力从松软的被褥中立起身来,牵动着疼痛的身子,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疼得嘤咛出声。

黑暗中的影子站起身来,缓慢走了过来,还未见到容貌,便听见了声音,“还以为你要睡到第二天天亮,不曾想这么快就醒了,可是饿了,要吃diǎn什么吗?”

这样的声音,让苏xiǎoxiǎo没有忍住竟然哭起鼻子来,诸多委屈,还有心中在见到他的时候,难以言説的踏实,在这一刻全然崩盘。

蓁胥何时见过苏xiǎoxiǎo这样,从认识她到现在,她那一次不是一个个鬼主意,就连吃的食物都和别人不同,火辣了不止一分,现在坐在烛光下哭泣的她,让人揪心不算,竟然让人想要拥入怀中好好宽慰。

伸出去的手,本想环住,最后还是落在背上轻轻拍着,“发生什么事情了,如果精神好diǎn,可以慢慢跟我説説,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烛光扑打在蓁胥脸上,光影在他脸上摇曳着,好看的眉眼更添加了几分神秘,整个人气质朗朗,挺拔如松,就连坐姿都带着军人的刚直不阿,苏xiǎoxiǎo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这虽然是和蓁一的个人恩怨,但是蓁一是他的妹妹。

而且据她所知,还是他剩下的唯一一个亲人。

听王钊闲话的时候説过,他还有两个姑姑,一个舅舅,叔伯也有,但是这些人自从兄妹二人成人之后,再未曾打过交道。

所以蓁胥对蓁一的宠溺可见一斑,冤有头债有主,苏xiǎoxiǎo知道自己不能把这样的怨气迁怒到蓁胥身上。

于是説道:“我现在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我觉得这被褥味道颇为好闻,似是梨木香,这香可异常难得!难道你待客用的被褥也熏这么名贵的香?”

蓁胥一听笑声朗朗,説道:“你倒是识得这香了。”

那当然,上次在兰源镇被他説了之后,苏xiǎoxiǎo可是缠着夏歌笑一一教她辨识香味,当时夏歌笑非常吃惊,一向认为她只会在吃的上面用心,别的事情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也乐得好好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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