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张贵宾卡就蹊跷了,竟是飘雪酒楼龚雪儿的父亲龚员外命人来办的。

预存了价值不菲的银钱,却未曾过来消费过,其目的真是令人深思。

虽然一百两银子对龚员外这样的大户来説完全不算什么,但是够普通人家用好几年了。

有钱也不能这样任性啊!

之所以夏芊钰会推出这样价值不菲的贵宾卡,一来是为了将优质的客源笼络到自己的店里,二来是为了为他们提供更好的服务。

所以办理贵宾卡的时候需要非常详细的信息。

“你跟父亲説一百两就能办到,还需要填写非常麻烦繁琐的个人信息,如果能拉着最好拉着他,别让他办贵宾卡。”

夏芊钰实在不想经常在酒楼里看到夏少恭那张脸。

若不是这人是她的父亲,是她娘亲需要依靠,还有眷恋的男人,就凭他前世对她做的事,对娘亲做的事,以及对整个夏家做的事情,就够她往他用膳的碗里放砒霜的了。

正因为有着这些千丝万缕的关联,她才避免跟他见面,至少在她的酒楼成为琴川首屈一指的酒楼之前。

可是办了贵宾卡,那不知道何时来用的一百两银子总是令人不舒服。

“我会尽量劝着的,但是你也知道,爹爹他并无其他爱好,其他富家老爷均好养养鸟或者吸一口水烟,逛窑子和听xiǎo曲的更是不在少数。

爹爹就好一口吃的,若不是因为这样,你又怎会跟你的心上人遇见?

话説你几乎从未让我们见过面的掌勺会不会就是你的心上人?

在夏府的时候就藏着掖着不让我见,到了现在还是藏着掖着不让我见,是不是帅气的均无仅有。惊为天人啊?”

这样的揶揄调侃在两姐妹之间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故而并未让夏芊钰感觉尴尬,只是夏环佩突然提到这件事情,还是让她警醒了几分。

“父亲用菜的时候,真的没有什么异样吗?”

“没有,没有,大家都很自然。他完全不知情。你的伙计们见到我也都招呼都未打,就像我是第一次去的样子。

你也是知道了,这段时间爹爹都把自己关在家中。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概不知,对身在桂园中的娘亲也是不管不问,好像这个世界……上……”

夏环佩一向最快,话已经説得差不多了才意识到自己嘴快了。面露尴尬之色,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拿起夏芊钰的耳环看起来。

她当然知道夏环佩要説的是什么,好像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你们……

她心中一痛,却更加坚定的説:“总之你劝着父亲就是了,还有。他有什么异样,还有白氏知道他去了酒楼有什么异样,你都关注着diǎn。

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消停了diǎn。不想让娘亲又被白氏算计。”

夏环佩以为她的话惊扰了她,忙劝道:“爹爹总归是爹爹。你忘了?我们四人中他原本最是疼你,虽然知道他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特别是对娘亲。

我对他就是恨不起来,白氏我倒是可以轻而易举便当做仇敌,但是爹爹我始终做不到,我希望你也要给爹爹一个机会。”

夏芊钰心中惆怅,若不是因为这人是父亲,她早就江湖儿女,快意恩仇了。

事发在血亲身上,变得复杂了许多。

“我知道,你就将如何得到贵宾卡的方式如实相告吧,一百两银子对父亲来説不过是九牛一毛,与我的酒楼来説,却是一个可以更新的炊具碗碟的大钱。”

轻轻一声叹息,淹没在夜色中。

夏环佩张了张嘴,想要説什么,最后也只能是沉默,留下一盒胭脂之后,便回前院去了。

她打开胭脂盒,看着做工精致细腻的胭脂粉,花家的胭脂,最好的胭脂又如何,她还不知要在男装下藏多久,不知道何时才能恢复女装的扮相。

……

春日里气温忽高忽低,赶车的xiǎo桂子突然病倒了,夏芊钰自己又不会赶马车,如果骑马的话,又要去和前院马厩讨人厌的老嬷嬷打交道,于是咬咬牙,一路步行。

好容易走到酒楼附近,正在气喘吁吁中。

“夏掌柜请留步。”

慧姑妩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就连她听到这样的百媚千娇的声音都起一身鸡皮子疙瘩,更别提血气方刚的男子了,怕是腿软得都走不动道儿了吧!

转头便见慧姑笑意盈盈的扭动着腰肢朝她走过来。

低胸的平口纱裙,将雪白的大半个胸部都露在外面。

看不出年龄的脸上化着明媚的桃花妆,与此时的节气颇为吻合。

一件薄如蝉翼的罩衣让她凝脂一般的肌肤若隐若现。

夏芊钰忘记自己是男装扮相了,惊觉自己太过肆无忌惮的盯着惠姑的胸口看时,正撞上惠姑笑吟吟的桃花眼。

顿时面上一红,忙将眼睛看向一边。

清了清嗓子,回道:“慧姑您早啊!有事吗?”

“今日倒真是有事,一时半会怕説不明白,不如这样,我让我坊中的姑娘煮壶好茶,您去跟伙计们打声招呼后,到我坊中来説话。”

苍月酒楼和慧姑的歌舞坊毗邻,关系一直不错,虽然没有太多来往,但是也绝无矛盾冲突。

有时候雅间的客人想要欣赏个歌舞助兴或者想要听人弹奏一曲,她便会让人去惠姑的歌舞坊请人。

惠姑也让她手底下的姑娘们将苍月酒楼的新菜推介给她歌舞坊的客人,若是客人喜欢,便会吩咐杂役拎着食盒来酒楼中打包。

慧姑一脸认真,她实在不好意思拒绝,虽然再三被禹歌笑警告不要私自去风月的地方,那些女子驰骋情场,太容易将她的身份识破,她还是diǎndiǎn头同意了。

果然去酒楼説了之后,禹歌笑坚决不同意。

章锤和刘顺喜负责大堂,霍一负责账目,张二斤负责后厨的伙计们,就连青青这个负责她安全的跟班都没有任何意见,听她分配完一天的工作之后,就散开了。

唯独禹歌笑不放心,“若是被她们识破了,会有麻烦的。”

“不让她们识破不就得了,歌舞坊又不是青.楼,姑娘们都是卖艺不卖身的,你可不要戴着有色眼镜喔……”

夏芊钰説话间便要往外走。

禹歌笑都懒得跟她计较“有色眼镜”是什么东西。

“她们日日同男子打交道,再熟悉不过了,你纵然扮得再像,也只能瞒得过别人,她们怕是断然不能的。

你若执意要去,我陪你一起去,到时候我会见机行事。”禹歌笑还是不放心。

“你这是什么眼神……”禹歌笑惊觉正在上下打量着他的夏芊钰误会了。

“果然是男人啊!平日里的清心寡欲都是装的,一听我要去歌舞坊,有美人看,立马乱了阵脚,看你平时兢兢业业的,我就允了,带着你一起去,看看花姑娘,春天嘛……是该赏赏花。”

夏芊钰憋着笑,一本正经道。

禹歌笑被气得脑仁疼,而且是超级疼,“我清心寡欲?你如何会认为我清心寡欲?好,我不与你分辨,等你我有名分了,我会让你知道你説这话是多大的错误。”

霸气侧漏,夏芊钰笑还没有憋下去,尴尬便又浮上了面孔。

后厨此时还未开始忙,他交代二斤需要注意什么事情之后,便跟着夏芊钰进了歌舞坊。

説来好笑,歌舞坊就在隔壁,她却第一次去。

听説刘顺喜都在歌舞坊有相好的了。

两人来到了歌舞坊,等在门口的xiǎo丫鬟看到了二人忙上前热情的将二人迎了进去。

歌舞坊上午一般没有客人,所以显得很冷清,入目的宽大院子里面有很多穿着舞衣正在练舞的舞姬。

见到禹歌笑和夏芊钰进来,均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他们看过来。

一时间大家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看向两人,笑得格外明媚,简直比春日的阳光还要耀眼。

夏芊钰女扮男装以来是第一次被这么多女子围观,感觉真是微妙。

她演了这么久的男子,也算是有了一些心得。

侧过头笑吟吟的跟她们挥了挥手,惹得她们笑得更厉害了。

一旁的禹歌笑却捏了捏她的胳膊,“演得很开心哈,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真是扫兴,试问作为一个女子,什么时候这么受同为女子的这么多人喜欢过,她当然很享受此刻的感觉啊!

满脸的不高兴,却又不能发作。

xiǎo丫鬟将他们两人引到中堂,这是歌舞坊的后院,所以中堂也同寻常人家没甚不同,并不算香.艳,无论是摆设还是桌椅都以实用为主。

慧姑见到不光来了夏掌柜还跟了个跟班,脸上稍有不快却也是转瞬即逝,毕竟禹歌笑的模样也算是少有的俊朗。

得知是她酒楼里的掌勺之后,表情更是不同,一双桃花眼泛起桃花雨一般,令人春心荡漾。

夏芊钰都看得心痒痒,禹歌笑倒是淡定,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笑着拉着夏芊钰坐下了,吩咐名为红袖的丫鬟倒茶之后,便説道:“我们也算是熟人了,那么也就不説客套话了,我的姑娘看上你了,希望抛绣球招亲那日,你可以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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