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一众人将苏信迎进府内,苏信先去祠堂祭拜了太夫人吴氏和他的父亲苏潜。出了祠堂才随着一众家人到了正院。

甫一落座,谢氏又伏在苏信的肩头痛哭了一阵,好一会儿才被众人劝住。谢氏接过孙妈妈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满脸的泪痕,缓了一口气,方才叹道:“我儿身体可还好,那伤可都大好了?”

苏信伸手替自己的母亲顺气,闻言笑着回道;“母亲放心,我已大好了,身上的伤也无碍了。”他顿了顿方又问道:“我与父亲出征时,祖母尚且安好,如今不过半年,怎就”

谢氏听他提起苏潜,眼圈发红,人又忍不住哽咽起来。坐在一旁的二夫人常氏接口说道:“唉,这几年你祖母身子本就大不如前了,猛一听到辽东的噩耗,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就这么走了。”常氏说着,掏出帕子揉了揉眼角,“若是母亲知道你还活着,九泉之下也会觉得安慰的。”

屋中众人又是一阵啜泣,苏信也叹了一口气,道:“孙儿不孝啊。”他抬起头来,望向坐在角落里的沈慎,轻声问道:“我听卫家二哥说,瑾儿的牌位现下已经进了兄长家的祠堂,此事可当真?”

沈慎缓缓点头,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到谢氏在一旁劝道:“你兄长也是一片好心,你那妹子命薄,进不得咱苏家的祖坟。”谢氏说着,声音里又带上了哭腔,“如今她入了你兄长的门,我们百年以后,也能有个人能给她化点纸钱,上柱清香。”

苏信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向着沈慎拱手深深一礼:“子诚代妹妹谢过兄长大恩。”

沈慎见他动作,连忙站起身来,抬手扶起他,叹道:“本就是一家人,又何必言谢,舅兄不嫌瑾妹妹跟着我受委屈便好。”

谢氏也站了起来,拉住沈慎的手,拍了拍道:“思之说得什么话,母亲还觉得是委屈了你。你如今年轻有为,若不是为了瑾儿,本该有更好姻缘,如今你却还要为瑾儿守制,母亲心中着实不忍啊。”

“母亲不必如此,”沈慎笑道,“儿自幼便随着子诚唤您母亲,心中也是真心将您当做自己的母亲。儿是看着瑾妹妹长大的,又怎能忍心她死后无人祭拜。为妹妹守制也是儿心甘情愿的,母亲全了儿子的心思,儿子欢喜的紧,这委屈的话,以后可万不要再说了。”

谢氏听了连连点头,三人依次坐了,才又继续闲话起来。

沈慎这才向众人说了今天的来意:“我今日来,是因为圣上封赏的旨意已经拟定了,老师让我来向家里人报个喜。”他望向谢氏,笑容如暖风般和煦:“圣上已经决定恢复苏家的爵位,由子诚承爵,不过改世袭为三世爵位了。”

谢氏听了便高兴起来,说道:“能恢复三世爵位已经是圣上开恩了,”说着她转向常氏,“我总是担心,二叔守制完再得不到什么实差,如今可好了,想来三年后二叔官复原职应是不成问题的。”

常氏笑着点头应了,转向身边的郑氏:“如此一来,三叔的生意应该也会好做很多了吧。”

郑氏也笑容满面:“正是如此,往后咱们苏家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好了。”

沈慎看着和和气气的妯娌三人,心中感慨,苏家人一向如此,从他进苏府那一天起,他就知道,这一家人的和睦从来不是流于表面之上,而是真正的相亲相依。再想想自己那些有血缘的所谓家人,沈慎在心中冷哼一声,他们的存在根本就是对于家人这两个字的玷污。

“思之,那苏家是不是可以搬回内城的伯府去了?”

沈慎被谢氏的问话拉回了神志,轻笑一声,回道:“的确如此,待到圣旨下了,苏家便可以搬回内城了。还有一事,”沈慎望向谢氏,略微思索了一下,方才开口说道:“今日老师提到,圣上有意追封瑾妹妹为郡主,母亲觉得如何?”

谢氏微微一怔,似是又想起了女儿,红了眼眶,叹了口气道;“什么郡主不郡主的,不过是些虚名。她既已入了你府上,你做主便是了。”

众人又聚在一起说了一会子的话,谢氏留了沈慎用午膳,用过之后,沈慎便自行告辞了。

圣旨很快就传到了苏家,苏家人平静的接受了惠文帝的各种赏赐,开始收拾行囊,准备搬回内城。

随着苏家一起进入内城,还有行了大半个月的金部使团,以及被金人奉为上宾的秦媛。

终于又回到了京城。

秦媛掀开车帘向着窗外望去,身侧的两个小丫头挤在另一侧的窗户边叽叽喳喳的说着胡语。秦媛在金部生活了月余,如今也可以听懂一些简单的胡语了。她听到那两个丫头在感慨京城的繁华,心中却是微微一叹,这些胡人见过了京中的繁华,还愿意再回到那苦寒的金地之中吗?

马蹄声急,秦媛探头向前面望去,之间道路尽头尘土飞扬,似是又一对车马疾行而来。

待到那骑马之人行到近处,秦媛才看清,来人竟是卫雍。

卫雍坐于马上,对着车队众人略一拱手,笑道:“在下乃羽林卫镇抚司镇抚,卫雍,特奉陛下谕旨前来迎接各位贵客。还请诸位随我先到鸿胪寺中稍事休息,陛下宫中特设了晚宴,为金汗接风洗尘。”

金部站在前排的是乌善的亲卫长,他向卫雍还了一礼,用生硬的汉话回道:“多谢卫将军。”

卫雍再一拱手,便调转了马头,他头微微偏了偏,便看到了后面马车中的秦媛,仅仅是一瞥,便转过了头去。

金部车队随着卫雍的卫队缓缓前行,秦媛放下手,坐回到马车之中。两个丫头见她坐好,也连忙收回了眼神,在马车中端端正正的坐了。

秦媛心中此时略有些气闷,她知道止戈尚不知晓她的身份,对她不闻不问也是应当,可是心中依旧忍不住隐隐发苦。

她此去金部,一呆便是一月有余,大哥尚且知道叫人来探望她一下,止戈却没有只言片语传来,这着实叫她心里难受。

马车晃晃悠悠的停了下来,秦媛听到车夫在外面低声说道:“秦先生,到了。”

秦媛深吸了一口气,罢了,罢了,如今不是在意这些儿女情长的时候,是自己的心不静了。她略微整了整身上的衣衫,掀开车帘,迈步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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