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晚闻言便也不再为难骆知行,淡淡的嗯了一声,便专心盯着内室的方向不说话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约莫是过了大半个时辰,那胡大夫才擦着手从内室中走了出来。

骆知行立刻迎了上去,焦急的问道:“舍妹现下如何了?”

胡大夫温和的笑了笑,这才回手从那小童捧着的托盘里拿起一柄匕首,向着骆知行晃了晃,这才说道:“令妹也算是命大,受伤的位置很是巧妙,避开了身体的主要经脉,所以并没有什么大碍。如今这刀已经顺利取出,静养几个月便可恢复如初了。”

骆知行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猛地又想起那毒,便再次追问道:“那舍妹中的毒?”

胡大夫再次沉声笑了笑,叹道:“女毒本就不是什么瞬间致命的毒药,不过因为解药难求而叫人觉得麻烦罢了。老夫虽是医术有限,但是也可尽力一试。”

骆知行没有想到自己请来的大夫竟还是个十分有本事的,一时颇有些激动,握着那胡大夫的手便道:“若是您能解了舍妹的毒,骆某愿为您赴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胡大夫哈哈笑了两声,这才说道:“这位公子太过客气了,救人乃是医者的本分,何须公子立下如此重誓。”他说罢转头看向一旁的小童,低声说道:“肖儿,将我的药箱拿来。”

那小童清脆的应了一声,将托盘放到一旁的案几上,便又转身进了内室,不过片刻功夫便抱着药箱跑了出来。

胡大夫示意他将药箱放到一旁,这才拉开了药箱最下层的小抽屉,取了纸笔出来,说道:“老夫先为姑娘开两付药试上一试,若是有些效果就可以放心继续服用了。”

骆知行听得皱了眉,望了身侧的萧晚一眼,踌躇了片刻这才斟酌着开口说道:“这药还需要先试一试的么,不会对舍妹的身子有什么不好吧。”

那胡大夫听了骆知行的话倒也不恼,而是继续慢慢写着方子,好一会儿才搁了笔,对着骆知行笑道:“公子大可放心,老夫所用之药,药性温和,断不会对姑娘身体有什么损害的。”他说罢,拿起那方子吹了吹,这才递到骆知行手中,继续说道:“老夫说过,那女毒本就不是什么难解之毒,常用的草虫也就那几样而已,不过是删删减减量多量少的问题罢了。”

骆知行这才半信半疑的接过那药方,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眼面前信心十足的老者,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旁的萧晚看了,这才对着那胡大夫拱了拱手,温和笑道:“劳烦胡大夫了,只是现下这姑娘情况不好,我等实在放心不下,还请您暂且在府上停留一段时日,您看可方便?”

骆知行这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赞同道:“对对对,萧大人说的没错,若是舍妹再有什么状况,您在这里也更方便,我等也更安心一些。”

那胡大夫含笑望了骆知行一眼,这才转而对着萧晚行了一礼,恭恭敬敬的说道:“那便有劳大人为老朽安排个休息之所了。”

萧晚摆了摆手,笑道:“大夫不必如此客气,倒是劳烦您要多费些心思了。”

二人又客套了几句,萧晚这才吩咐人将胡大夫和他的小童带去了后一进院子的厢房之中歇了。

待到胡大夫走了之后,骆知行立刻掀了帘子要进内室,却被萧晚一把拽住,说道:“绥华毕竟是女子之身,你就这么闯进去很是不妥,还是先去将这药方叫先生过目一番才是。”

骆知行这才恍然,他只想着屋内躺着的是自己看大的妹子,却忘了如今妹子大了,男女有别,自己这般闯进去却是不太妥当了。思及此,他连忙收回了手,低声说道:“大人说的是,师父他老人家现在何处,我这就过去。”

萧晚叹了一声,看着骆知行这与以往大不相同的慌乱神色,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抬手指了指东侧的厢房,说道:“先生此时就歇在东厢房里。”

王恕又哪里睡得着,他吩咐阿昌找来自己随身携带的几本医书,现下正一页一页的翻看着,想要找一找书中可否有这女毒的解毒方法。

骆知行进来的时候,便看到王恕正盘膝坐在软塌上,一页页的翻着摊在榻几上的书册。

王恕见骆知行进来,忙坐直了身子,问道:“秦丫头那刀,可是拔出来了?”

骆知行点了点头,上前两步将那胡大夫开的药方递到王恕的跟前,说道:“弟子从街上的一家医馆里请来的老大夫,似是有些本事,他不仅将那刀顺利取出来了,甚至还开了方子,说是可以试着解一解那女毒。”

王恕闻言一惊,立刻接了那方子,细细的看了起来,眉头却是越看皱得越深。

骆知行一直站在一旁看着王恕的反应,见他皱眉,忙问道:“可是这方子有什么不妥之处?”

王恕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又将那方子细细的看了一遍,这才抬头低声叹道:“丫头命大,这是遇见高人了。”

骆知行有些难以置信的夺过那方子,看了两眼,没觉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才抬头看着王恕,不解的问道:“这方子,很是厉害么?”

王恕瞥了骆知行一眼,将那方子伸手拿了过来,递给一旁的阿昌,吩咐他去照方抓药熬了,这才又转向骆知行:“你又不懂医理,能够看出些什么来。”他说着,下榻穿了鞋,“那老大夫可是还在府中?”

“自是在的,暮之将他安置在了后一进院子的厢房中了。”骆知行看着自家师父这略显急切的动作,眼神中不解更甚,“师父您这是做什么?”

王恕穿好了鞋子便拽着骆知行出了厢房,径直往后一进的院子走去,口中说道:“你带我去拜见拜见这位老大夫。”

师徒二人到了厢房门口,骆知行这才清了清嗓子,敲了两下门,扬声道:“胡大夫可歇下了?家师得知舍妹被您所救,定要亲自来拜会您。”

那门吱呀一声开了,须发皆白的老者站在门内,对着门外之人笑弯了眉眼:“多年不见,无名可是别来无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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