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媛听骆知行这般说,微微一愣,手中提着的灯笼也不由的往下移了移。

随着灯笼的光亮下移,秦媛这才看见骆知行脚边躺着的那个人。

她倒是没有什么震惊之色,不过是加快了脚步,几步来到骆知行的身侧,将手中的灯笼放到一旁,抬手查看了下张川的尸体,这才抬头望向骆知行,低声问道:“这张川身手如何?”

骆知行听秦媛这般问话,微微挑了挑眉,怪道:“你怎的一点吃惊的样子都没有?”

秦媛却是不接他的话,伸手捏住张川的下颌,微微用力,便让他的嘴张了开来。

秦媛往张川的口中看了看,这才叹了口气,转向身后的卫雍,低声道:“你来看看,怕是这张川,才是个暗卫。”

卫雍闻言上前两步,抬手将秦媛拉起,这才蹲下身来,细细的查看起来。

秦媛站起身来,再次转向骆知行,问道:“骆大哥,这张川的身手究竟如何?”

骆知行见秦媛神色严肃,便收敛了心思,一本正经的回道:“这人身手不错,与我相当。”他说完,似是怕二人不能理解,便又补充道:“若这回跟着他来的是你们二人中的一个,怕是不过片刻工夫便会死在他的手上。”

秦媛深知骆知行身手如何,所以当骆知行说出此人与他身手相当的时候,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

她微微的点了点头,转向一旁也已经站起身来的卫雍,低声问道:“如何?”

卫雍微微的点了点头:“此人根骨极佳,身形原本纤细,如今这副模样乃是他在衣衫之中藏了玄机的缘故,再加上方才骆门主说他武功卓绝,想来应是没错的。”卫雍顿了顿,双目直直的盯着秦媛,“此人应当是那个王府中的暗卫无疑了。”

秦媛听了这话,不知为何,心中却是没有半分的欢喜。她再次看了看那躺在地面上,已经七孔流血的张川,这才似是想起什么一般,转头看向骆知行,道:“这地窖之中可查看过了?可有什么旁的东西没有?”

骆知行摇头回道:“尚未来得及,你们下来之前,我才堪堪将这人制住,却是没有来得及阻止他自尽。”

秦媛理解的点了点头,伸手轻拍骆知行的肩头,安慰般的说道:“这些人自幼年起便开始接受各种训练,又怎能轻易给敌人留下活口。骆大哥你在江湖中长大,自是不能与这些活在黑暗里的人相比了。”

骆知行有几分泄气的摆了摆手,示意秦媛不必理会自己。秦媛见他神色之间倒也没有什么沮丧之色,便也不再管他,提了放在一旁的灯笼,便打量起这间地窖来。

这地窖原本就是作为储藏冰块之用,所以这里面的温度极低,三人不过是说了几句话的工夫,秦媛便已经被冻得鼻头通红。

秦媛提着灯笼沿着墙缓缓的走着,这地窖地方不算很大,但也有普通厢房那般大小。地窖的出口设在东侧,而西侧便是码放着整整齐齐的冰块,如此一看,竟是有几百斤不止。

许是因为地窖门打开的时间不短了,那冰块竟是有几分融化的趋势,似是有水滴缓缓滴落。

秦媛在那些冰块前打量了一番,见这地窖里出了这半室的冰块,再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更是没有什么“表弟”的尸首,这才回头示意其他二人,出去详谈。

三人将张川的尸体抬出了地窖,一来到地面之上,骆知行便伸手将张川的尸体扔到了一旁,深吸了一口气,叹道:“这人看着身形不算高大,怎的搬运起来,竟是这般的沉重啊。”

卫雍此时也松了手,只听嘭的一声,那张川的尸体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之上。

这声响的确是有些大,秦媛有些疑惑的绕到那尸体旁边,伸手便想要将这张川的衣衫拉开。

还未等她手触到那张川的衣领,身侧便伸出两只手臂拦在了她的面前。

秦媛抬起头来,便看到卫雍与骆知行二人各自伸了一臂过来。二人见她动作停了,便一同将秦媛拉了起来。

卫雍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将秦媛往自己身后带了带,将那张川尸体遮挡住,秦媛正想说些什么,却听一旁的骆知行却是阴阳怪气的开了口:“小媛儿,虽说你自幼便同我们一群弟兄长大,可你终究是个姑娘家,男女授受不亲,怎的就这般大剌剌的去扒人家的衣裳的。”

秦媛听了这话,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正想反驳,又听卫雍温和的说道:“这等事情还是我们来做便好了,莫要污了你的眼睛。”

听卫雍都这般说了,秦媛也不再多说什么,抬眸望了卫雍一眼,这才默默的调转了身形,不再看向那张川。

骆知行见秦媛对于卫雍如此言听计从,那语调便更是古怪了几分:“小媛儿,往日里我说你,你只会与我顶嘴,这会儿卫二公子说你,怎的你就这般乖巧了。”

秦媛听他如此调侃自己,正欲反驳,却听那头骆知行又似是感慨一般,夸张的叹道:“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啊。”

秦媛听了他这不着调的两句话,正想分辨几句,却听身后的卫雍低低的笑了两声,那笑声中带着几分藏也藏不住的愉悦。

秦媛只感觉自己的脸瞬间便烧了起来。她与卫雍自幼青梅竹马,两人的婚事似乎也是两家心照不宣的事情,秦媛自幼便知道,自己是要嫁给卫雍的。

往日里听旁人说起这婚事,自己少不得要做做样子,故作娇羞,可是这会儿,并没有旁人在,自己怎的却是真的害羞起来了。

她有些懊恼的捏着手指,脸上的热度却是半分也退不下去。

身后的卫雍却似是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只转了身,将秦媛的背影挡在身后,这才对着骆知行说道:“骆门主莫要再取笑媛儿了,媛儿自幼便不拘小节,行事洒脱,在下并不在意这些。”他说着,微微顿了一顿,稍稍偏头看了看缩在自己身后一动不动的少女,这才低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不过骆门主有一事倒是说对了。”

“媛儿与我早已互许终身,行事自是要以彼此为重,骆门主对此,可有什么意见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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