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宰不置可否,但他将召恒留在了自己府邸,却是给出了一颗的答案。

先王强势,所以,他十分明智的苟了大半辈子,这才有了苟家这十几年的地位。

而且好不容易苟到了先王驾崩,他虽然已经给自家子嗣找好了退路,却依旧想要做最后一博。

如果能够再多在这个位置上待上十几年,虽然长子靠不住,但是长孙说不定能够继承自己的事业呢?

另外,他的出身也是不凡,如果被褒侯替代也就罢了,若是被一个平民出身的秦侯替代,他也觉得有些丢人。

于是当天夜里,冢宰便写好了奏书,第二天一早便递到了王宫。

为了让自己儿子显得更加凄惨一些,他甚至还特意抽了对方几鞭子。

也不知真的是因为苦肉计,还是为了出气,这一顿鞭子抽得极重,抽得苟霍都后悔把召恒带回来了。

周天子早上的时候正在用膳,结果便收到了冢宰的奏书。

他原本也没有在意,但是在刚刚打开看了两眼之后,面色一下子就变得阴沉起来。

“这个秦侯,竟如此跋扈?”

他虽然知道秦寿的能力,但是对秦寿的了解却并不多。

再加上他也不会想到冢宰敢蒙蔽他,所以已经相信了五六分。

然而正与他一同用膳的姬婉(王孙婉)却是与秦寿有过一段接触,再加上她长期与叔宥议论国家大事,其中叔宥也多次提及秦寿。

她对秦寿的性情有些了解,故而在见到天子发怒之后,立即便警惕的问道:“父王,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自己看吧!”

周天子还有些生气,把那奏书递给了姬婉。

姬婉打开了奏书,看完了上面的内容之后黛眉微皱。

“父王,此事就算是真的,与秦侯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不,不对。”

她刚刚想说打人的是秦侯的妻弟,不会影响到秦侯自身的名望。

但是很快她便反应过来,秦侯可是父王预定的冢宰,眼看着便要交接“相位”,秦侯的妻弟这个时候却殴打了冢宰的儿子,这让天子如何下令冢宰让位?

“父王,阿姊,你们在看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闯了进来,望着面色阴沉的父王与长姊,当即一脸疑惑的凑了过来。

“伯仁,你又是去哪里疯玩去了?太子太师可是又向父王告你的状了。”

这少年名为姬伯仁,乃是天子长子,大周新的储君。

方才一见面,身为长女的姬婉便皱眉呵斥了一句。

“哎呀,那老头子跟个木头似的,无聊死了!”

姬伯仁随口回了一句,丝毫也没有把自己这个长姊放在眼里。

随后便自己看起了奏书上面的内容。

他迟早有一天要接触朝事,周天子也没有避讳他的意思。

但是周天子宠溺长女,对于姬伯仁这般态度也是十分不满,当即便要开口呵斥。

却不想那姬伯仁突然间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个苟霍真是太有意思了,谁不知道他平生最好仗势欺人。这次竟然被别人给欺负了,哈哈!”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天子与姬婉都是一愣。

二人对视了一眼,周天子随后问道:“怎么回事?你认识冢宰的儿子?”

“认识,怎么不认识啊?这个老东西的儿子经常跟着我们一起玩,便经常跟我说是他们家的一些事情。

苟霍这个老东西平日里最擅长仗势欺人,经常到集市上去欺负那些小摊贩,爱占一些小便宜。

倒不是买不起东西,纯粹就是喜欢那种别人看他讨厌,又奈何他不得的样子。

哈哈,没想到终日打雁,竟也被雁啄了眼。哈哈…这个赵子倒是有意思,有空我可得去见见。”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天子便已寒声道:“孽障,你如何与冢宰的长孙认识的?”

姬伯仁丝毫也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反倒是乐呵呵的随口说道:“那自然是在女闾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意识到了自己这句话的不妥。

恰好瞧见父王面色阴沉,他的心头咯噔一凉,随即惊呼一声“儿臣还有事,就先走了啊!”

话音方落,随即便快步狂奔而去。

他的刚刚离开,姬婉便开口抱怨道:“父王,你也太宠溺伯仁了,他才十一岁,竟然就到女闾去与人厮混,这…”

周天子也有些无奈,他早些年忙着跟二王子竞争王位,本就是中人之资他被对方按在地上摩擦了许多年,哪里有时间顾及自己的儿子。

别说是教育儿子了,就算是多找侍妾,再生一个儿子都没有时间。

“哎!”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的父王,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一些。

虽然父王的手段有些残忍,但是却给他举了一个好例子。.BIQUGE.biz

如果自己能够再有一个儿子,或许还能够督促一下自己这个长子!

当这个想法生成之后,便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父王,父王…”

就在他沉思之时,一旁的姬婉却是唤醒了他。

“父王,秦侯的德行高尚,这件事情或许有些蹊跷。

不如让女儿去见一见秦侯吧?”

他的话音方落,周天子却是摇头说道:“这件事情,还是不能由你去办…”

正午时分,姬昊与赵无疆正在钓鱼,赵怡秋依靠在凉亭缝制一件皮甲,神色满是专注。

秦寿坐在凉亭中看着手中的竹简,时而蹙眉,时而欢喜,时而点头,时而用朱趣÷阁勾勒一二,然后写下一段段文字,最后吩咐黑夫,让他把竹简派人送回秦国。

一名貌美的女子正摇晃着蒲扇,小心翼翼的给秦侯夫妇驱赶蚊虫。

一会儿将目光看向赵无疆,黛眉微皱,眸光中满是煞气。

一会儿将目光看向赵怡秋,瞳孔微缩,心底浮现出些许的畏惧。

一会儿将目光看向秦寿,神色复杂,有几分敬仰,但更多的却是同情。

脑海中思绪飘飞,仿佛回到了去年的夏天。

那个时候的她,也正依靠着栏杆边上,懒洋洋的垂钓绣花吧!

“君上,叔宥先生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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