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她。

“是谁?”

慕容黎缓缓转首,直勾勾看了眼姚太夫人,微微一笑:“我猜对了,是不是?”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姚太夫人慈悲的面容微微一僵:“郡主怕不是弄错了!我们多少年没进过宫,根本就不知道柳庶人住在什么位置,跟她更是无冤无仇,怎么可能会去杀她呢?”

那日被春意扇了耳光的姚二夫人,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

慕容黎微笑,指向了姚二夫人:“证据就在她身上。”

太后下巴微抬。

立马有力气大的嬷嬷上前按住了姚二夫人,扒开了外裳,搜了个仔细!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立马就有人发现了她中衣袖口上有几滴喷溅状的血迹!

“是她!就是她捅的柳庶人,害死了柳庶人腹中的皇嗣!”

“如果不是她杀的人,她的中衣袖口上怎么会有这样喷溅状的血迹!”

人群里有人像是想起了什么,指着姚二夫人惊呼了一声:“我记得姚二夫人刚进宫的时候,穿的可不是这身衣裳!”

姚二夫人面如死灰,跌坐地上抖得不成样子。

慕容黎冷冷睇了她一眼:“杀了人,心底惊惶也是情理之中,可你们姚家既然这么想让我身败名裂,怎么就不仔细检查一遍呢?”

姚太夫人要的就是她的尖锐:“郡主这话,可大有污蔑之意了!当日可是郡主你,先打了她,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心生歹意?”

慕容黎冷笑:“所以就能拿陛下的骨肉来泄愤么?柳庶人再卑贱,也是柳次辅之女,她腹中的也是尊贵的皇嗣!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姚太夫人脸色一僵。

慕容黎心火旺的厉害,说话半点不客气:“且当日是你们姚家挑衅羞辱的本郡在先,别说一个耳光,按照律例,拖出去四十大板都是轻的!给了你们脸面,你们倒还自己不要脸了!”

懒得再跟这些人说话,冷着脸草草行了个礼:“陛下,黎儿累了,先行告退!”

姚太夫人哪里被人这么冲过,脸色难看极了。

见她如此肆意狂妄,怒意一收,叹息摇头道:“真相大白,陛下总会给她一个公道,怎么能如此尖锐不饶人!”

皇帝没理会她的挑拨。

只暗暗庆幸:幸亏那暴脾气的晋国公不在,不然非得一通老拳直接把姚家的给带出宫外不可!暴脾气的女儿,有点小脾气,那还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太后搭着明瑞姑姑的手也缓缓往外走,路过姚太夫人面前时,轻笑了一声。

不屑、鄙夷,全在其中。

姚太夫人脸皮一绷,多少难堪和不甘。

原本这一切尊荣,本该属于她的女儿!

太后迈出了门槛儿,背对着皇帝:“好好儿招待你的嫡亲外祖家,可别寒了血脉至亲的心啊!”

皇帝怎么会不懂太后话里的讽刺!

微微垂首:“儿臣明白。”

姚家栽赃陷害太后的心肝儿,皇帝若是不禀告处置、从重处置,太后和整个崔氏、慕容氏,就都要不舒服了!

不过姚太夫人并不着急。

顶多就是杀了二儿媳,反正也只是个娘家倒台的废物罢了,回头凭着姚家的地位,再给次子娶一房年轻的高门嫡女就是了!

然而皇帝的处置却让她傻了眼。

“姚万氏杀人栽赃,罪大恶极,赐自尽!”

“罪人之子,其子不得入仕,其女不入宗室贵爵之门!”

“姚二治家不言,罚百金及半年俸禄,充以郡主私库!姚氏二房,即刻遣回凉州!”

这样的责罚,无疑是打了姚家的脸。

告诉天下臣民,在皇帝的心目中,太后这个嫡母的地位远胜于姚家!就连慕容黎这个臣子之女的地位,也高于她们!

人群里虽没有明显的嗤笑声,但瞧不上的眼神是那么的明显!

姚太夫人气得不轻,只是忍住了没有当场发作。

因为她知道,若是当场反驳皇帝的决策,就是不给皇帝面子,这无疑是在把皇帝往太后那儿推!

只要皇帝心里还有她这个外祖母,她有的是办法离间皇帝和太后的关系!

让姚家成为皇帝心目中,唯一的至亲!

慕容黎出了飞云斋,不想竟在门口撞见了萧靖权,他的身侧,站着盈盈楚楚的姚贞雅。

四目相对。

两人面上皆是冷漠。

可各自心底,却都掩藏着多少酸涩和心痛!

萧靖权终是忍不住开了口,声音沙哑:“还好吗?”

慕容黎恍惚了一下:“劳皇爷过问,我很好!也没有谁能让我不好!”

萧靖权看着她微红得眼眶,心头紧缩:“这件事,我……陛下一定会秉公处置,给你一个交代。”

慕容黎冷嗤:“皇爷别为了心上人,背后捅我刀子就行。”

萧靖权心里一急:“我没有!我……”心疼你!

慕容黎心里难受得紧,不愿再面对他。

维持着最后的体面,福了福身,转身快速离开。

萧靖权掩在袖中的双手死死攥着拳,才克制住想去抱住她的冲动。

姚贞雅脸上闪过阴狠。

没想到这贱货好大的本事,这都能躲过去!

不过她是绝对不会就会这么算了的!

死!

慕容黎必须死!

转瞬间,阴鸷的脸上凝起一抹心疼与柔善,转到了萧靖权面前:“表哥,你这样痛苦,雅儿看着心里难受。不然,我还是去告诉郡主真相吧!相信她会理解你为她着想的心意!”

萧靖权看着她。

姚贞雅莹然回视,以为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好。

“表哥……”

“好!你去说!”

姚贞雅愣住:“什么?”

萧靖权眼神冷冰冰的。

姚贞雅脸上的善解人意裂开了一道又一道裂缝,显露出嫉妒的本色:“表哥,你真的要让我去说破吗?万一郡主……”

萧靖权嗤笑:“心里既不是那么想的,就不要一而再的说出那么虚伪的话,听得人恶心!”

姚贞雅难堪至极,,摇摇欲坠:“表哥!我都是为了你和郡主考虑,希望你能想清楚而已,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萧靖权看着她受伤的眼神,没有半点波澜,可只要一想起慕容黎伤心苍白的模样,他便心痛如绞!

他不后悔当初破获那些案子,杀了那些贪官污吏。

这些他都没做错!

只是不甘!

自小下定了决心不会娶妻,好不容易心里有那么一个姑娘,能让他打破誓言,老天却不肯成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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