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侧室其乐融融的气氛,主室中的景山和柳芳华则显得气氛沉重尴尬一些。

侍女红袖端上了最新沏好的茶水,恭身退出后,气氛便更是尴尬下来。

景山喝了口茶,这才打破了沉默,“这茶还不错。”

柳芳华立刻接道:“是的,此茶是天元城郊外的特产茶叶,今年的新茶。”

又是一阵沉默,柳芳华握了握拳,说道:“师父,我从没想过还能再见到您,当年您说可以帮我,让我以后留在八方谷的时候,我真的很感激您。”

“这是我应该做的。”景山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但你当年还是没有应下,反而选择退出宗门接受一个并不靠谱的婚约。”

“我不想让八方谷蒙羞,也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让您去求宗主,虽然我也知道,宗主他肯定也会同意的,而且我当年心高气傲,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我的事情。”

柳芳华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您也看到了,我现在也过得很好。”

“但你的修为”景山说出了自己在意的一点,“你的修为为何倒退了这么多?”

“这个说来话长,可能是这些年里的心魔一直困扰着我吧。”柳芳华并未说出自己中毒的事情。

一方面这毒非同一般,如今只有温灵和路泽知道,多一个人知道也无济于事。

另一方面她也不想再让景山担心了,当年若不是景山在背后支撑着她,柳家早就会因她的丑事暗中痛下杀手,哪怕她是当时很有天赋的小辈也是一样。

她不能再牵累景山了。

景山看她垂眸黯淡的模样,不由放缓了声音,道:“你的孩子很好,不光是修炼的天赋,剑法天赋也很好,假以时日,必定能远超过金澜国的所有人。”

“是嘛,能得到您这般夸奖,我便放心了。”柳芳华的脸上再度浮现笑容,而且因为提到了路泽,她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

景山也笑了笑,不过很快,他便再度说道:“不过只可惜一点了。”

“啊,可惜什么?”

“可惜他和温灵没有拜入我的门下。”景山重重地敲了下桌子,这声音让柳芳华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

因为年少时还在八方谷的时候,景山一旦这样敲起了桌子,就代表他的心情并不好。

打底一万次挥剑,上不封顶。

景山看着正襟危坐的柳芳华,继续说道:“说说吧,以咱们的关系,你不应该让他们两个拜入一门门下吧,我怎么不知道我的弟子还惦记着龙开宇呢。”

柳芳华苦着脸,“师父,我当时跟他们说的时候,真的是建议他们拜入二门的,而且他们出发前也认认真真的跟我保证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最后为什么会拜入一门啊。”

“哼,是嘛。”景山看向门口的方向,抬手挥出一道气浪,“别蹲在外面了,进来跟我好好解释解释吧。”

房门被气浪吹开,随着温灵一声“哇啊——”的惊呼,路泽以及他身后护着的温灵便一起暴露在室内两人的视线中。

听墙角被发现了,这并不出乎温灵和路泽的意料,他们没有收敛气息。

虽然柳芳华如今修为倒退感知不到,景山却是从他们一开始蹲在外面的时候,便感知到了。

“长老,您感知到我们以后,就开始问柳阿姨那样为难的问题啊。”温灵像是第一天认识景山一样。

好吧好吧,看在这位二长老闭关刻木雕,开飞行法器飞过头的例子,他好像也不那么正经了。

路泽盯着二长老和母亲的注视,牵动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万分抱歉,我们刚才偷听了一些内容。”

“既然听到了,就进来解释解释吧。”柳芳华抚着额角,在把儿子推入火坑后,自己却舒了口气。

她可应对不了景山的询问啊。

“呃”路泽和温灵走进屋里,路泽想了想说道:“我们并不想借由母亲的身份,再给二长老添麻烦。”

“是嘛,继续说。”

“您门下弟子太多了。”路泽摸了摸鼻子,“我们不想和太多人一起,听说人数多了,弟子们都是几人一间房的。”

“呵,你们倒是享受。”景山气笑了,视线又看向温灵。

温灵立刻回答,“我听路泽的!”

“算了,你们的理由真是让人恼怒。”景山摆摆手,站起身来,“路泽,和你的母亲稍微聊几句吧,聊完了咱们就离开。”

说着,他便朝外走去。

“师父,您要去哪?”柳芳华立刻也站起身来。

“我去一趟路家。”景山头也不回的说道。

“不是,师父!”柳芳华立刻跑了几步拦住对方,“您不能去路家,我们已经和路家断了关系,之前的一切已经过去,您再去就只会损害八方谷的名声。”

“是的,长老。”路泽也走过去,“一切恩怨都不该与您牵扯,免得落人口舌。”

景山微微皱起眉来,半晌后才叹了口气,兀自坐在了蓝花楹下的石桌旁,“算了,你们母子,几十年前便是如此的说辞,现在又搬出来扰我的耳朵。”

“柳阿姨,你和路泽先聊,我也在外面等着。”温灵笑着将两人推进主室,然后便关好房门,来到景山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长老,您居然是这么冲动的人啊。”温灵知道,如果自己不说话的话,景山是不会主动开口的。

景山瞥了她一眼,道:“这并不是冲动,只是随性罢了。”

“可您这样的话,让我们怎么放心把秦川前辈的记录交给您啊。”温灵摇摇头,唏嘘道:“您万一随性一下,冲到万峰森林里怎么办?”

“随性并不是没有脑子,至少我是不会干出那样的蠢事的。”景山说道:“另外,或许近期你们都不能调查此事了。”

“嗯,为什么?”

“龙开宇没和你们说联合学院的事情?”

“说了,我们倒是知道那东西。”温灵一听学院两个字就有点头大,谁知道来到修真世界,还要上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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