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俏连走带跑,提着篮子跑回来。人未到话已至:

“小姐,出事了!”

陈仪一惊,第一反应是乔嘉慧出了什么事,站起身等她。

春俏气喘吁吁跑过来。

“大厅闹起来了,王老夫人让赶紧去一趟。”满脸兴奋,简直恨不得立刻飞过去才好。

这丫头!

“慢点,歇歇气儿再说话。出了什么事?”

“有个芊芊姑娘跪在大厅,哭着说自己怀了身孕,上门求各位夫人,说若今日不给个说法,回去也是死,不如抹脖子自杀来的痛快!小姐你猜她怀了谁的孩子?嘿嘿,这人咱们都认识,是乔少爷!”

陈仪愕然!

猛然想起荷塘里男人声音,怪得她觉得耳熟,正是乔君桓!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儿,她觉得芊芊姑娘事有蹊跷,必有猫腻,可这事儿只能私下说说,她这般行事,哪怕真是乔君桓的,王老夫人也绝留不得她和她的孩子。

“咱们回去,现在就走!”

“莲蓬还没收呢。”

陈仪此刻哪里顾得上莲蓬?匆匆对姚景润福一礼,说道:

“姚公子见谅,先走了。”

不管今天事情如何,乔尚书府的脸面是丢尽了,连乔嘉慧也要受到牵连。

春俏这才注意旁边这人,竟是自己原来的主子。那位神仙公子!春俏连忙行礼:

“公子。”

“去吧,好好服侍你家小姐。”

春俏一头浆糊,胡乱点头。

公子怎么在这里!小姐说小少爷胡嬷嬷的事儿不能叫旁人知道,这事儿没人比公子知道更清楚!小姐该怎么办?神色之间便带了戒备防范。

陈仪看的清楚。心下添了几分温暖,春俏有些事上笨得令人发指,聪明起来也聪明,但她这份忠心确实无可挑剔。

两人匆匆回到大厅。

大厅内人并不多,许是已被清理出去。

王老夫人,编修府王夫人,另还有位神情倨傲略胖的贵妇人,三人坐上首。乔嘉慧站在王老夫人身边,满脸惊慌焦急。厅中跪着乔君桓,并一个十五六岁,长相娇艳可人的姑娘。大概就是那位芊芊姑娘了。

乔嘉慧见她过来,顿时神情一松。叫了句:

“桃桃!”

陈仪对她微微点头,先向各位长辈行了礼。那陌生地老夫人不待王老夫人开口,便抢着说:

“你就是忠勇伯府仪姐儿?且说说你和慧姐儿在荷塘里都听到了什么?”

这话问的突兀,众目睽睽之下,说不好便是错。乔嘉慧还好,并未意识到不对劲,王老夫人几不可见带了丝焦灼。

这老夫人目的不纯!

陈仪心中有数。思量片刻,天真烂漫地反问:

“听得事儿挺多的,您说的是哪一件?”

贵妇人嗤笑一声,嘲讽说道:

“你倒挺会装糊涂,怎么你和慧姐儿划个船游个荷塘,竟能撞到这些稀罕事儿。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心机,哼!”

陈仪管她什么语气,继续装傻充愣,不搭她话,转而问王老夫人:

“太婆,她是谁呀,她问的什么事,仪姐儿真没明白!”一边‘小声’委屈地嘀咕:“还说我事儿多,那碰见就碰见了,怎么晓得为什么碰见。我都不认识你,干嘛那么凶!”

贵妇人被她孩子气的话,冲的无话可说。总不能跟个小姑娘较真,偏这小姑娘父母双亡,欺负孤女的名声可不好听。

王老夫人神色稍缓,仪姐儿真是聪明的孩子。她和贵妇人说:“仪姐儿年纪小,别吓着她,我来问她你看如何?”

贵妇人不好反对,只得轻轻颔首。

王老夫人招招手,笑着对陈仪说:

“仪姐儿,到太婆这儿来。”

陈仪依言走过去。王老夫人搂着她,柔声说:

“仪姐儿别怕,这是太师府上马夫人。慧姐儿说是你和她一块采莲,听到有人说话,你原原本本说给太婆听,好吗?”

陈仪依偎在王老夫人怀里,信任的点了点头。

“就听有个女人说她怀孕了,说她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来找人。男的说你怀孕找我干嘛,又不是我的。女人非说是他,男人问她有没有证据,女人说不出证据,反正就说是他的,还说你不承认我怎么办。然后……就没啦!”

“那你听见女人叫什么名字么?”

“唔,好像叫千千还是万万?”

“芊芊姑娘。”

“对,就是芊芊姑娘。”

她这话虽然说得颠三倒四,但其中意思清楚明白。明显是芊芊意外怀有身孕,六神无主只得寻乔君桓,想叫他认了保自己一条性命,谁知乔君桓不同意。

那她此刻跪在这里,哭诉乔君桓始乱终弃,这中间便是其心可诛了!

芊芊本跪在大厅低头默默哭泣。听了这话猛的抬起头,不可思议般看向陈仪,她凄厉喊到:

“这位小姐,我与你素未谋面,你怎可如此污蔑于我。我虽是风月女子,却也是处子之身跟了乔爷,怀中胎儿亦是他之骨肉。你这话是要将我与孩子一同杀了啊!”

陈仪被她狰狞的面孔,吓得扭过头直哆嗦。

乔嘉慧见陈仪吓得脸色发白,哆哆嗦嗦,站出来手指她,呸了一声说:

“你算个什么玩意儿,也敢说桃桃污蔑你。若害桃桃惊吓生病,我定绕不了你!”

陈仪壮着胆子转过头看她,怯弱地说道:

“可我说的是事实,慧姐姐当时也在,你可以问慧姐姐……”

乔嘉慧虽不明白为何桃桃要这样说,但桃桃说的肯定没错,反正意思差不多。

“对,就是这样。桃桃说的没错!”

马夫人不好同小姑娘争辩,沉着脸。婢女湘绣察言观色,哂笑道:

“乔小姐方才可没这般说。怎么才一会便改了口风?”

乔嘉慧正欲开口,陈仪拉了拉她,微微摇头。眼风一扫春俏,春俏唯陈仪是从,眨眨眼跳出来,声音高昂清脆:

“各位夫人好,奴婢春俏。”春俏笑盈盈向夫人们端端正正行了礼,转脸面对湘绣,脸一拉,鄙夷地说道:“我有句话要问你,难道你没学过规矩,主子何时轮到咱们奴才问话了?主子错没错需要你来质问?就算是主子错了,自有你的主子说话,咱们都是奴婢,谁给你的脸?”

春俏噼里啪啦质问一通,湘绣满脸通红,直被她说的抬不起头来。马夫人也是面色潮红,恼怒地瞪着春俏。

春俏不等马夫人开口,“扑通”一声,干脆利落跪在陈仪面前,说道:

“奴婢未得小姐同意,便自作主张,还请小姐责罚!”

好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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