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长远隔着防护服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随即朴实又无奈地笑了笑,并未打算回答。

等到那人走了以后,才慢悠悠地拿起一边实验桌上的白色抹布,帮着几位清理员擦着实验台上的痕迹。

一边擦着血迹,一边叹息。

“唉,又是两个送上门的可怜人呐。”

“哦对了,刚刚这两个叔侄是姓周是吧,嘶,叫周什么来着?”

“卞院长,叔叔的名字是周利全,侄子是叫周年,这两个人都是第十区的幸存者。”

在旁边整理实验器材的助手看着一边的记录本,如实回答。

语气平常得听不出波动,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询问。

“哦,第十区啊,那确实挺不容易的。

记得再找几个人去他们的住处看看,也带点东西慰问一下人家的亲朋好友吧。”

卞长远感慨地摇了摇头,一个负责人做着擦洗实验台的事情,倒是一丝不苟,认认真真。

“好的,院长。”

助手熟练地应下,转身就朝着实验室大门离开。

“慰问”这种事情,联系一下那几位异能者就好了。

直到实验操作台已经整理干净,焕然一新,卞长远才满意地点点头。

离开前一刻,倒是还没忘叮嘱其他值班人员记得节约一点用电。

毕竟,基地给他们供电不容易啊,这种时候可得做一个节省资源的人才好。

“滴——”

厚重的实验大门红光闪烁了几下之后,应声而开,又应声而关。

无人知晓的地底,一夜的繁劳就此落幕。

——

苏意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被人圈在怀里。

头顶上还能感受到清浅的呼吸。

微微朝后仰头,脑袋毫不意外地抵在了结实的胸膛上。

刚睡醒的苏意不过迷糊了一瞬,随即白皙的小脚动了动,一把将盖在身上的薄被踢到了一边。

被人圈住的腰肢动了动,显然是打算起身的。

只是下一刻,扭动的腰肢还没转过来,就被腰间的大手抱紧了几分。

随后,被踢到一边的小被子也被重新盖了回来,男人睡梦中下意识的动作仿佛早已做过了很多次。

苏意没能顺利起床,反倒是一番动作将自己往清冷的怀抱里又送了几分。

安静了片刻,苏意低头看着身上的小被子眨了眨眼。

很快又转了个身,变成和抱着自己的云宴面对面的姿势。

难得看到睡得这么沉的云宴,睡着的样子倒是多了点岁月静好的感觉。

长密的眼睫垂下,遮挡住了平日好看的眸子,却是添上了另一份睡美人般的宁静。

嗯,“睡美人”就是睡姿不太好,总喜欢扒拉她。

“阿宴,我要起床了。”

抬手捏了捏云宴光滑的脸颊,苏意又仰头凑近男人的耳朵。

声音不大,还带了几分没什么威胁的控诉和命令。

给她松手,再不松手她就要动手了哦。

云宴确实睡得很沉,或者可以说他很少会这样放松地睡一觉。

只是怀里的女孩这么一动,他虽然意识还不太清醒,但到底还是动了动紧闭的眼角。

下意识地寻着怀里的温软蹭了蹭,带着些贪恋地不想放开。

“阿意,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光洁的下巴放在毛绒的发顶停顿了片刻,转而又低头埋入女孩的脖颈处小心地轻啄了下。

很暖,很喜欢。

苏意仰着脑袋思考了一下。

比起云宴有些朦胧的睡意和微哑的低音,已经恢复了几分清明的圆眸此刻眨着眼若有所思。

男朋友好像有点赖床,哦,有点没睡醒。

但是她好像也起不来了。

可是她好饿呀。

只能勉为其难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一刻两刻后,那双阖起的桃花眼倏然睁开,短暂的迷离后墨色渐深。

“......阿意。”

修长的指尖反应很快地按住了腹部游离的小手,冷白色肌肤上沾染的热意丝毫未散。

云宴已经是没有了一点睡意。

再不清醒,他真的衣服都要被脱掉了。

“你是我家的,为什么不让我摸摸呀?”

苏意动了动被捉住的双手,咫尺的眼眸澄澈而大胆,也没有一丝被发现的心虚。

腹肌好摸的。

胸肌也好摸的。

就是衣服没脱掉,有一点点不开心。

耳边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叹息,下一刻苏意就被抱了个满怀,耳朵也被亲了几下。

“是你家的,但是阿意,衣服不脱好不好?”

附在耳侧的声音低低的,像是情人间的呢喃,有种波纹般的痒意。

摸,也不是不给。

就是车里又不止他们两个人,这衣服也不能真脱了吧。

“咕——”

一声轻响颇有些不合时宜地响起。

苏意一边摸着腹肌,一边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随即仰头一口就咬在了眼前的下巴上。

“阿宴不让我起床,我饿了。”

女孩控诉的嗓音有些不易察觉的骄纵。

落在男人下巴上的那一口也着实带了点力道,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牙印。

骗人,秀色可餐什么的,一点都不靠谱。

看她,饿得肚子都叫了。

“好,我的错,那我马上去给阿意准备早餐,想吃什么?”

是不是早餐已经无所谓了。

虽然时间差不多应该过了中午,但是起床的第一餐称为早餐也不过分吧。

“红烧兔肉,要吃赵冉冉空间里的兔子,还要吃鸡腿。”

苏意难得没有掰着手指报菜名。

虽然她觉得确实菜式少了点,但是想了想,还是不能把阿宴累到了。

不然靠剩下那几个,她会饿死的。

“好。”

看着从自己怀里坐起来的女孩,云宴答应得很快。

当然,起身前也没忘将冷落到一边的小被子捞了回来,将苏意因为动作而露出来的双腿给盖得严实。

云宴整理好从车里下来的时候,楼尚和赵冉正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楼尚拿着匕首左右比划着,总觉得哪哪都不对头。

“楼小花,你到底行不行啊?”

赵冉一双手摁着活蹦乱跳的兔子都快抽筋了,楼尚这刀都没捅下来。

不知道还以为是不忍心下手。

他们这个位置正好被树荫遮蔽,加上有楼尚在,倒是没什么丧尸或者其他东西来打扰。

房车里睡眠质量良好。

房车外也是一片宁静。

就是唯二的两个清醒的人,没一个能做饭的。

赵冉原本想着,这一路上他们两个人好歹也跟着学长学了不少,看都看会了,做个饭应该不难吧?

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在阿意醒来之前准备一桌大菜。

但是,现实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眼睛确实是看会了。

但是这手它不会啊。

“你等小爷酝酿一下,要是再催我,这刀划歪了怎么办啊?”

嘶,这兔子怎么剥皮好啊?

上下划还是左右划啊?要不然直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地捅一刀?

又被兔子蹬了一脸土的赵冉:“......”

直到那仿佛救世主一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两人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就像是终于摆脱了什么沉重的大事一般。

云宴从赵冉手里拿过一只白兔,又接过楼尚手里的匕首。

“我来吧,你们洗点菜就行。”

“好的学长!”

“没问题宴哥!”

楼尚和赵冉急忙起身找水。

别的不说,洗菜他俩绝对熟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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