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新竹不甘示弱回着:“我可以把你照顾得更好。”

也不知道马新竹都是从哪儿学的套路,常树树顿了两秒,清了清嗓子道:“收拾好了,你不用带些你自己要用的东西吗?”

“知道你想留我,但还有些事要处理。”

常树树愣了愣盯着他,摆出一副奇怪的眼神,谁想留他了,只是这么一问,他不在更好。

——

回到乡下时,徐年果真已经离开了,马新怡一个人待在客房里,平躺在床上无聊地看着手机。

加了徐年那么久了,今天把什么都挑明了,但马新怡不敢发出第一条消息,她把徐年的朋友圈看了一遍又一遍,他不常发朋友圈,发的还都是转发某某农学相关的事情,偶尔会分享些音乐。

马新怡点开音乐链接,从而发现了他的音乐账号。

他没有建立自己的歌单,却收藏了不少,多数都是轻音乐和一些民谣,她点开歌单,随意放了一首,听着他平时会听的音乐,把手机放下,闭着眼,静静地聆听音乐,似乎能从旋律中感受到徐年的存在,带着他的呼吸,他的温度。

正冥想,门口有人敲门,常树树在外喊道:“新怡,我们回来了,我把衣服给你带来了。”

马新怡猛地睁眼,回到现实,答道:“进来吧。”

只常树树一个人来了,她进屋带上门,把包包放在桌上,看着马新怡坐在床上,便说道:“在休息吗?”

“……夏乏,乡下环境很惬意,不知怎么的就很想睡觉。”马新怡垂眸,心不在焉道。

“也正常,为了高考这一年都很累,考完试就想好好休息。那你休息吧,我下去准备晚饭。”常树树弯眼浅浅一笑。

“我和你一起吧。”马新怡站起身来,捋着她的飘逸长发。

“不用了。”常树树连连摆手,今日去了她家,她料想马新怡和他哥一样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哪里懂的做饭,就算会,也没有让客人下厨的道理,反叫她惶恐。

马新怡却坚持要来,还说道:“但是我想做点什么,我给你打下手?”

“……”常树树见她眼中真切,不好打消她的热情,想了想,说着:“那你去菜园摘菜吧?我和我妈两个人在厨房就行了。”

摘菜?这工作听起来比做饭容易胜任多了,对马新怡也是新鲜,她便应道。

常树树给马新怡拿了个菜篮子,给她说了说,摘一些辣椒,茄子,番茄,小葱,豆角,黄瓜,便放心让她一个人下菜园子去摘菜,自己到厨房去。

刚进厨房,她妈妈随后也来了。

“你不去陪着你同学,在这干什么?”张小黎走进便先问道。

“做饭,自己的朋友,还是想自己招待。”常树树已经带上了围裙,在冰箱里翻找着能做菜的肉。

张小黎却把她拉到一旁去,说道:“我做就行了,你出去陪同学。”

并不是常树树想做,是马新竹没事找事提出想吃她做的饭,她答应了。

“妈,他们不用我陪,我很久都没做过饭了,再不练练,都不会做了。”

女儿一撒娇,张小黎就没话可说了,应允着:“好吧,那你准备做什么?”

“正在想……”

“把鱼做了吧,今天徐年和新怡两人去钓了鱼,可以做个红烧鱼,再做个鱼汤。”

“他们今天去钓鱼了吗?”常树树顿时心生好奇,莫名还有些激动。

“是啊,新怡没怎么来过,今天都是徐年陪着她。”

“哦……”常树树淡淡的应着,嘴角却情不自禁流露出笑意。

张小黎从盆里拿出鱼来,拿榔头重重的拍了拍鱼头,又拿刀破鱼肚皮,常树树皱着眉在一旁看着,杀鱼这件事,她从来没敢做。

张小黎动作娴熟,还和她聊起来:“今天去医院,医生怎么说的?”

“各方面指标都正常,基本已经愈合了,医生说平时注意别注意磕着头,再一两个月应该就能恢复如初了。”

张小黎放心一笑:“那就好。”

“你先弄鱼,我来熬一锅绿豆汤。”

常树树走到柜子边,倒了些豆子,拿到水池去清洗,张小黎突然将声音放得很低,眼神故作神秘兮兮,问道:“树树,你有没有发觉,马新竹那个人对你很特别?”

额……这叫她如何回答?装傻充楞好了。

“还好吧?”常树树咧嘴干干地笑了笑。

“我和他没见过几次,但是每次就发现,他的眼睛直咕噜得看着你,之前你在宋老师那里补习,经常见到他吧?没感觉到什么?”

女人的直觉真叫人畏惧,常树树就料到,马新竹不注意遮掩情绪,迟早会被别人发现的。这下还被她妈妈抓住了端倪。

常树树只管去否定,回道:“没有经常见,他又要工作又要学习很忙的,也就给我上了几次的课,可能是因为我和新怡的关系还不错,他才对我照顾些吧。”

张小黎点了下头,几秒后又摇摇头,单纯的照顾和喜欢区别还是很大的。

她情绪有点复杂,想说又怕女儿不爱听,一直在犹豫。常树树把绿豆汤准备好放在炤台上,开火熬着,又去扒蒜,准备要做红烧鱼的佐料。

“树树,我说……”张小黎还是忍不住想说起。

“嗯?”常树树专注地做事,淡淡应了声。

“马新竹那个人,我们都不是很了解,和他在一起,你还是要注意下,听说他家里很有钱,像他这种富二代最容易出花心男,负心汉了。”

常树树咳了咳,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妈,你说什么呢?”

“多长个心眼准没坏处,我只是提醒下,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心思,可能是我多虑了。”

“你就是多虑了,马新……新怡哥哥不是那种人。”

张小黎见女儿心慌气坏,小女孩还是羞于谈论这种事的,立马改口说着:“当然我知道你对他没意思,我就随便这么一说。”

“以后都别说了,我怎么发觉,我这刚毕业,你怎么尽想这些事,先是徐年哥,这又是新怡哥哥……”

常树树只有表现得足够厌烦,才不会让她妈妈对她也起疑心,说着说着,她还有些恼火。

“你这个年纪也可以聊这些事了,徐年这个人,不止我觉得合适,你伯伯婶婶都觉得很好。”

常树树听着头都大了,以前还能当玩笑敷衍了之,但是现在情况又不同了,万一让新怡听见,说不定会讨厌她。

“妈——千万千万可别再提这事了,尤其在外人面前,好吗?”常树树几近恳求的语气。

“好好,不说了,我的闺女,我还舍不得呢。”张小黎笑笑道,常树树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但看还一副期许的眼神,就知道她还没放弃想撮合他们俩的想法。

菜园子里,马新怡弯着腰正摘番茄,马新竹朝她走了过去,见到眼前一个圆鼓鼓透红的番茄,顺手摘下来放进菜篮子里。

“今晚吃了饭我要回去。”马新竹说。

“嗯。”

“等把行程确定下来,我就来接你和树树。”

“好。”

“如果期间你要回来,就叫司机来接你。”

“不用了,我挺喜欢这。”

马新怡起身往另一块菜地走,藤架上挂着大小不一的黄瓜,她挑着,找着正中个头的摘下。

“还堵气?”马新竹跟在她旁边,又问起。

马新怡都快把昨天的事忘了,他哥哥说的是事实,她有什么理由生气,反倒是现在很尴尬,她告诉了徐年,徐年还说要追她,以后肯定是藏不住的。

马新怡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在发呆。

“我以后会注意说话语气,你别生气了行不?”马新竹哄人也是很敷衍,他其实心里也没完全顺过那口气。

“哥……”马新怡轻声而语,涩涩地抬眸看着她哥,心一定,毫无遮掩坦然地告诉他:“你说对了,我是喜欢徐年。”

马新竹的脸渐渐变了颜色,眉头拧在一起,眼里迸出刀一般锋利的光。

马新怡还是第一次见她哥对她露出这样的神情,心跟着颤,本能地向后退了步,有些惧怕。

“这就承认了?看来是想清楚了。”

黄昏落幕,残阳打在他漆黑的眸里,泛着淡淡的冷意。

“是,不可以吗?”马新怡是心虚的,她哥虽然没对她发过火,却听别人说起过她哥生气后果很严重。

马新竹不答反问:“为什么是他?”

“那你为什么又喜欢常树树?说不上具体什么原因,就是想和她(他)在一起,不是吗?”

如非今天常树树给他说了那一番话,他此时肯定就炸了,他强压制烦躁的焰气,深吸一口气缓缓神。

“今天,你们俩在一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马新竹再开口问道。

“……没什么。”马新怡吞吐,怕再说,会更加激怒他。

“说实话,新怡。”马新竹脸上的肌肉僵住,纹丝不动,像定格了般注视着她。

马新怡苦恼得皱着眉心,怯怯地看着难以平息怒气的他。

她忽地蹲下身,躲在藤架阴影下,回着:“我告诉他了。”

马新竹已经猜到了这,又问:“然后呢?”

“他没答应。”

“他还敢不答应!”

他愤怒的脸扭曲成暴露的狮子,手臂的青筋一鼓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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