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逸城城郊荒原上立着一个小院子,一看就是年久失修的样子,可登门拜访者都惊讶地发现,不同于其他陈楼旧阁,这个小院子的石砖地面,甚至缝隙里都极少有灰尘存在,乍一看十分整洁,令人舒适。渐渐地,这家小院在当地有了点儿小名气。无他,在这个漫天灰尘的荒原里,想要保证内院的清洁绝非易事。

小院名叫“落尘院”,明明是建在这荒郊野岭,无地域管制之地,还把院子修得这么小,不禁令人对这院子的主人感到好奇。

事实上,这点大小对住在院子里的老小二人来说也就足够了。老者是这座小院的主人,已有八十岁的高龄,一手医术十分高明,武道实力尚且不知——从落尘院修成起,只有寥寥几人见过老者的面了。

这种神秘感,加诸高超的医技,引来无数人登门拜访,有的是病人,也有的是装病来一探究竟者。拜访者在外院等候时,由住在院子里的少年负责接待,端茶送水等。每隔一段时间,众人会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神识波动从内院传出,在每个人身上扫过一遍后才收回,仿佛看穿了所有人的身体。不一会,内院又会传来威严的警告声:“那些装病的,已经见识过我们落尘小院了吧?别耽误了诊治,请归吧。”

识趣之人在听到这话后,向内院的方向拱手一揖便离开了,但时常有人抱有侥幸心还留在外院,最后的结局总是被那强大的神识拎起来丢出院墙。久而久之,前来拜访的人都变得十分恭敬了。

剩下求医的病人们由少年带领进入内院的大厅并赐座,由少年一一代为把脉记录病情,走入一间屋子后不久便会捧着许多碗热气腾腾的药汤出现在众人面前。放在以前这院子不出名时,这药汤是绝无人轻易敢喝的,但现在众人都如获至宝,接过汤碗后一饮而尽,啧啧最后大声称赞,就心满意足地离去了,也从未听说有人喝下药后产生不良反应——所有人的病都在一周之内痊愈了,可见这位药师的医术之高超。

可实际上,大部分药汤都是少年自己调制的。

少年只有一个姓,据说是老者在上山采药时捡来的弃婴,当时身上挂着一块木制的牌子,上边刻着一个“神”字,有着十足的神韵。那木牌十分神奇,无论对它做什么都不能损其分毫,老者见了大为惊异,见这孩子像是没人要才丢进山里来的,才捡了回家,怕“神”太过张扬,便为其赐姓“申”一字,并抚养其长大亦是。

当初的弃婴现已成长为十三岁的翩翩少年,俊秀朗朗,落落大方,待人亲和,为人热情,在邻里的口碑很好,张伯伯的家具坏了叫他修,李婶要外出家里没人时孩子也交由他照顾,十分忙碌,但少年也乐在其中。

每天下午四点过后,小院便闭门谢客,这时老者都会走出房间来,站在台阶上看少年扫地。扫把是由细芦苇杆扎成的,十分不好用,可老者对少年的要求非常高。

“我已经开启了屏障。现在起一个时辰后,我必须看见地面上只有不超过三百颗灰尘,清楚了吗?”“啊!这么变态?”“嗯?”“额,我是说,我这就去!”少年赶紧冲向外院的杂物间,老者袖子一荡,卷起一小阵风吹散附近地上的灰,便盘腿坐下闭上了眼。

院子里顿时响起沙沙的摩擦声,扫把经过的地方都会扬起一大片灰尘,呛得少年咳嗽不已,要停下来歇一会才能继续干活。太阳渐渐向山谷落去,少年的汗水从脸颊旁淌下,此时的他腰酸得不行,真想站直休息一会,可时限就快到了,工作还没有完成,待会的惩罚让他一想就后怕……“我在想什么呐,抓紧干活啊!”

又一个小时后,少年会到了内院正厅门前,老者已经站了起来,双目对视。

“额……可能吧?”

老者轻轻一笑,袖子间一阵大风掀起,地面上的灰尘竟是直直飞起,停在半空中。又是一挥袖,灰尘全都飞向少年,排列成了一个长方体。

“诶……超了……”少年垂头丧气道,“好吧,今天怎么罚?”

空中的灰尘尽数落下,又从少年之前的积灰处飞来了漫天灰尘。

“别急,你平时不是一直不服吗?”老者笑着看向少年,“你且看好了!”老者身上突然出现某种波动,然后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岁,归于凡胎。少年知道,是老者觉得自己会不服,便封了自己的修为。

老者从少年手里接过扫把簸箕,把簸箕贴着院墙放好后,站到了十几米远处,右手持着扫把,极慢地、软绵绵地一挥,可却鼓起了一阵狂风。在这风的驱逐下,所有灰尘竟无一颗例外地想着簸箕飞去,最后停了下来,堆成一座灰色小山。

“我且问你,你会不会扫地?”

少年顿时向老者跪下:“回师父,弟子着实不会。”

老者笑道:“不会,练便是了。”说罢,把扫把扔还给少年,便转身向房间走去,顺便一挥手撤去了院子上空的屏障,地面一次又被厚厚的积灰覆盖上。

“练,便是了!”少年接过扫把,站直了身,坚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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