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叙白因为受伤在家里静养,苏大娘子看着自己的儿子,只觉得心疼不已:“你看看你,你为了人家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人家甚至都没能来上门看你一眼!”

“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可能到我们家来看我呢?”苏叙白端着一碗茶汤,慢慢的喝着。

“未出阁?在旁人那里,她是孟对晚,可是咱们家的人谁不知道她是……”

“母亲!”苏叙白打断苏大娘子,“这些话往后都不要说了,想都不要想,她如今好不容易熬出了头,不能被我们拖累着。”

“拖累?怎么才算拖累?是我们武昌侯府的门第够不上他们家,还是你大理寺少卿的官职够不上他们家?我们想要娶她给你做妻子,不也是想要弥补当年他在我们府上受的委屈吗?”苏大娘子有些恼怒,“明明当年的事情,我们也没有办法做主,明明我们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才和郝家的成婚,怎么到头来所有的责任都在你的身上了?”

“母亲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若是被有心人传到宫里,对我们没有什么好处的。”苏叙白淡淡的开口道,“我们没有什么脸面说自己是被逼的,尤其是我,我甚至都没能保护好她,明明没有办法保护她,却还是要硬着头皮把她带在身边,这本来就是我的过错!”

“若当时她就是永昌侯府的孟对晚,你就是把她带在身边,又有谁敢给她脸色看?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总不可能把她拴在裤腰带上去,去哪都带着,去哪里都护着吧?”苏大娘子长叹一口气,“在这个大宅院里,做女人的,自己没有本事,做郎君的就是把心放在她身上,她也是护不住的!”

苏叙白没有说话。

苏大娘子在苏叙白身边坐下:“我知道你觉得我说的话很难听,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从古至今,为什么总是要门当户对,我是跟着你父亲从乡下一步一步到这里的,这些年我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轻视,你也是知道的,你父亲人在边疆,根本就没有人可以护着我,京城这么大的大染缸,我想要在里面有体面的活下来,凭借着你父亲给的身份,也凭借着我自己做大娘子的本事。”

“母亲……”

“我知道,你觉得我当初就不应该去找太后娘娘给你提亲,可是你既然那么喜欢她,她若是对你有心的话,她就应该明白,好的日子是两个人搭着伙过出来的,而不是一个人在前面冲锋陷阵,而另外一个只做依附的!”苏大娘子看着面前的苏叙白,“我这辈子也没有想到我会生出来你这么一个情种,我只是不希望你下半辈子总是被这件事情困扰,不争一争,谁知道有没有机会呢?”

“争?怎么争?”苏叙白低垂着眼,“难不成我去堵在他们家门口,不让别人去提亲,像个地痞流氓一样,说什么都要让他嫁给我?”

苏大娘子没说话,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苏叙白。

苏叙白愣住了,他坐起身,放下手里的茶盏:“母亲,你不会真的想让我这么做吧?”

“那又怎么了?左不过就是丢点脸面罢了!”苏大娘子说道,“以前我们在乡下的时候,你要是想要娶上媳妇,就是得厚着脸皮去哄人家开心,不然人家嫁给你图什么?”

苏叙白满脸菜色:“母亲,这里是京城……”

“我倒是知道这里是京城,我当然也知道你是个读书人,觉得面子要紧,可是当初你父亲为了娶我,在我家混吃混喝了好几日都不肯走,最后没办法,你外祖父才答应让我嫁给他,的的确确是有点丢脸,可是等过些年又有谁记得呢?”苏大娘子挑眉。

苏叙白没吭声,只是满脸的不赞同。

“你觉得你对不起她,那就想办法补偿她,当初她是阿春的时候,我觉得她乖巧懂事,如今他是孟家的姑娘,我觉得她家世好,她若是给我做儿媳妇,我总是满意的!”苏大娘子轻声说道。

“那如果我告诉你,郝娇娇是她亲手杀的,你还觉得满意吗?”苏叙白抬头看向苏大娘子,一字一句的说道。

苏大娘子心里咕咚一声,愣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

“当初郝娇娇从我们家离开,一步一步走到城外,是她站在城墙上,一箭射死了她,这样子,母亲还觉得她是你满意的儿媳妇吗?”苏叙白看向苏大娘子,有些无奈的说道。

苏大娘子沉默了很久,然后回头看向苏叙白:“可是你喜欢不是吗?你从小到大一直清心寡欲,甚至连个通房都没有,想当年我甚至以为你是个断袖,早就做好了准备,有一日你会带一个男子回来,知道你遇到她,我就知道你是真的很喜欢她,你是我的儿子呀,我怎么舍得你一辈子都遗憾呢!”

苏叙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床上。

苏大娘子看他这副模样,也就不再逼着他,看着他喝了药,便唉声叹气的,转身离开了。

苏叙白坐在哪里,脑海里都在回想苏大娘子说的那些话,他甚至也在想自己如果不要脸的去堵在永昌侯府家的门口,会不会被永昌侯一斧头劈死。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不远处的窗户被轻轻推开了,下一瞬,他就看到孟对晚从窗户的另外一边翻进来。

孟对晚回头的时候,两个人就这么面面相觑,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孟对晚才慢慢的走到苏叙白的面前:“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好的差不多了。”苏叙白淡淡的说道,“你这是从城墙外头翻进来的?”

“你们后院的看管薄弱,我就从那边进来了!”孟对晚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发。

“明明大门口就在那里,为什么不走?要从城墙那里翻进来。”苏叙白微微皱眉,“你就不怕万一摔下来把骨头摔断了?”

孟对晚拉了一张凳子在他面前坐下来:“我现在的身手还不错,不至于翻的墙就把骨头摔断了,我只是觉得我要是从大门口进来,事情会变得很麻烦,但是你的伤就是因为我,我总觉得我要是不来看看你,便显得特别的狼心狗肺。”

“所以你就空着手来看我?”苏叙白看着孟对晚,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孟对晚摩擦了一下自己的手:“其实我本来是去买了一点东西送过来的,只是那些礼盒特别大,我要是翻墙进来拿那些东西就显得不方便了,就让连翘带回去,准备用我大哥的名义送过来!”

苏叙白看着孟对晚许久,明明那张脸前不久才见过,可苏叙白就是挪不开眼睛,就那么一直盯着。

孟对晚摸了一下脸:“我的脸上是长了什么东西吗?”

“我只是在想,你这张脸是有什么魔力吗?怎么人家耶鲁齐这只是随随便便的看了你一眼,就非得要娶你了呢?”苏叙白挑眉,“我瞧着和以前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他想娶我,只不过是因为,我是孟家的姑娘罢了!”孟对晚淡淡的说道,然后抬眼发现苏叙白的嘴唇有些发干,就给他倒了杯茶,“不过说回来你这个屋子里面怎么连个婢女都没有?”

“我一直都没用侍女的习惯,你又不是不知道。”苏叙白看着孟对晚,然后想了想,忽然说道,“孟对晚,你这么闯进来,就不怕,我不让你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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