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是被明镜扶着走回房间里的。

秦可卿惊慌失措的搀着贾蓉另一半的身子,看着脸色苍白无力的贾蓉,不安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早上还好好走的,怎么考一场回来就变得如此模样。”

“小的怀疑,有人在大爷的吃食上动了手脚。”明镜将贾蓉扶到床上,服侍躺下之后,躬身回道。

“怎么可能,早上的吃食都是我亲手准备的。”秦可卿的声音有点担忧与不安,难道什么地方出错了。

“我怀疑是薄饼和酱菜出了问题。”贾蓉回想一下身体失控的过程,皱着眉头,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来处理这件事情。”秦可卿怜爱的抚摸贾蓉的脸蛋,语气坚定的述说着自己的决定。

这事情绝不能放过。

秦可卿先让院子里的下人不得声张,又令明镜带着下人封了大门出入,又派遣嬷嬷们,将府里的仆人聚到院子里。

几十号的家仆密密麻麻的站满了院子,秦可卿面露寒霜的站在众人的面前,冷漠的说道:“本来这件事,我作为妇道人家不应该出面处理,但是今天被暗算的是大爷,我就不得不站出来,今日事情要不查清楚,我怕我们夫妇二人日后死的不清不楚。”

“我等不敢。”众人听闻贾蓉被暗算,真真假假的发出惊呼,都在心里暗自揣测。

“今日接触过食盒的,端珠和厨房的家仆站出来。”秦可卿打算很简单,就从接触到考篮的人开始调查。

端珠,厨房的掌厨王大眼,帮厨郑源,洗菜李嬷嬷,帮工丫鬟翠儿,红豆,香雪。

“端珠,你从在哪里,从谁的手里接过考篮?”秦可卿还是相信自己的丫鬟,他们这些人都是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犯不着自毁前程。

“回奶奶,我是在厨房,从李嬷嬷的手里接过食盒,手不离盒,送到大爷的手里的。”端珠的脸色虽然有点憔悴,但是说话还是清脆响亮的。

李嬷嬷赶紧站出来,接着说道:“我和丫鬟们备好菜之后,我记着奶奶的吩咐,不许闲杂人等进入厨房,我和翠儿,红豆一直守着门口,食盒我也是从王大眼手里接手过来的。”

王大眼也站了出来,接着往下说道:“我和郑源按照奶奶的吩咐,亲手烹饪食物,一步也不敢离开灶台,食盒是我和香雪一起装的,我们真的一点都不敢犯错的。”

郑源和香雪在一旁拼命的点头,他们都是家生子,谁敢不要命了去害主子。

不可能,秦可卿望着这几个人,肯定哪里出了纰漏,否则贾蓉不会被暗算的。

“少奶奶,我想起来了,厨房还有一个人进去,那就是二房里的赵嬷嬷,赵嬷嬷平时为人老实和善,二房里的主子老是借机虐待她,所以早上她来厨房要小灶的热水的时候,老奴就让她进去了。”李嬷嬷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唯唯诺诺的低声禀告。

二房不就是贾代文一脉,贾悟不是刚挨过族规的打罚吗?真是好大的狗胆,欺人太甚了。

秦可卿赶紧打发端珠带着焦大去二房搜查房间,又喊人去通知明镜去逮人,不准放任何人出府,这才转身怒视王大眼。

王大眼吓得赶紧跪了下去,颤声说道:“奶奶,我错了,我也是看妹子可怜,就让她进了房子,后来因为她打热水,不小心烫到手,我就去取伤药,所以我就离开那么一小会,妹子是善良的应该不会做错事的。”

香雪赶紧接着说:“我看赵嬷嬷的手有点肿,我就去帮她装热水,我有看过食盒里的食物,没有动过的样子。”

显然赵嬷嬷是最大的嫌疑人,秦可卿没有理会她们的辩解,面无表情的等着端珠和明镜的汇报。

话说赵嬷嬷原本已经准备从小门逃跑,结果还是舍不得自己藏在小屋里的银子,最终落得人赃俱获,整整二十两的白银,焦大抓着赵嬷嬷,冷笑着望着二房的贾正,嗤笑道:“二十几年前,你父亲在世的时候,你犯错,我焦大爷都敢抽你,何况是现在,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没完,你等着跟你的儿子贾悟一起倒霉吧。”

秦可卿看着赵嬷嬷的模样,倒真是面善顺眼之人,只是做得事情,倒是心恶,看着哭哭啼啼的赵嬷嬷,想着躺在床上的贾蓉,怒从心起,随手就抽了她一巴掌。

“为什么这么做,大爷跟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他。”秦可卿指着赵嬷嬷,银牙暗咬,怒斥道。

“奶奶饶命,奴婢鬼迷心窍,真不是要害大爷,那人说只是上吐下泻之药,伤不了根本。”赵嬷嬷试图垂死挣扎,给自己找借口。

秦可卿怒极失笑,真当自己是无知的妇人,指着赵嬷嬷骂道:“死到临头,还想狡辩,我劝你将幕后指使你的人说出来,免受皮肉之苦。”

赵嬷嬷只敢呜咽哭泣,不敢自救。

秦可卿让其他管教嬷嬷上前就教训了十八掌。

“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要再这么顽固不灵,送官府查办。”秦可卿对赵嬷嬷的矫揉造作不为所动。

这时,明镜押着一个十七岁的男子进来了,打扮的花里胡哨的东西,脸上满布焦急的神情,一看见赵嬷嬷,就用力挣脱压制,竟然不管不顾现场几十号人,跑着上前抱住赵嬷嬷。

焦大横身拦在秦可卿前面,却只见男子焦急的对赵嬷嬷说道:“奶奶,你说好带钱回家的,怎么还在这里,钱在哪里快给我,不然赌场下午就要断我的手,我以后还要靠这双手翻本娶老婆给老赵家传宗接代,光宗耀祖。”

赵嬷嬷的脸孔肿胀,语焉不详的说道:“孩子,奶奶还在想办法,你缓上几天。”

那孙子一把将赵嬷嬷推倒在地,踢上几脚,指着她的脸骂道:“你可真歹毒,你是不是要害死我,我可是你唯一的孙子,要是断手了,你怎么向赵家祖宗交代。”

好一个祖孙情。

焦大得到秦可卿的示意,忍不住上前,抬腿就是一脚,将那孙子踢翻在地,挥动老拳,就是一顿打,赵嬷嬷急忙上前拦阻,抱着焦大的大腿不放,“不要打我孙子,我招了,我招了。”

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那孙子不但对奶奶的伤势视而不见,反而还动了手,赵嬷嬷不但不反抗,反而对动手教训孙子的人,越加阻拦。

事情果如秦可卿的料想,二房贾正对贾蓉鞭打自己的儿子贾悟感到不满,自然要趁着机会想报复一番。

赵嬷嬷因为孙子的赌债,又是二房里唯一能跟厨房做事的家仆搞好关系的人,所以在金钱的蛊惑下,赵嬷嬷也就心生恶意。

原本赵嬷嬷想一走了之,谁料二房原本商量好的百两银子,只愿先给20两,剩余80两,须等贾蓉出了事才愿意付清。

这其实不过一方想赖账,一边贪心不足,想着为孙子多攒点钱,舍不得离开,这才有了人赃俱获的结果。

秦可卿将赵嬷嬷送官查办,警告她自首认罪认罚,不得牵连府上的人,否则就不只是挨顿板子的事情,又让焦大将那孙子堵了嘴,绑起来关进柴房。

秦可卿又令明镜带着下人,浩浩荡荡的去往二房,将贾正一家赶出宁国府,期间撒泼打闹,且越过不提。

秦可卿处理完事情之后,轻手轻脚的走回房间,看着贾蓉憔悴的脸色,眼中的水光在荡漾着,却不肯发出声音,唯恐惊扰贾蓉的休息。

贾蓉睁开眼睛,挪动一下身子,在床上让出一片空地,摊开左臂,示意秦可卿躺到身边来。

秦可卿解了头上的簪子和头饰,合衣躺在贾蓉的身边,紧紧抱着,小声地说道:“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贾蓉闻着秦可卿身上透露出的幽香,抚摸着她的秀发,安享她的眷顾与温柔。

贾蓉听着秦可卿软声细语的回溯,又让明镜尾随贾正一家,探清虚假,在他的心里,贾正一家还是离开的太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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