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南通马场

五月的马场,草比上次来的时候更茂盛了,生意也更繁忙了。

车水马龙的喧闹之中的碌碌众人,有的谈笑风生,也有的行色匆匆,宛如是一个缩小版的小世界。

故地重游,沈冬侨心中还有些怀念。他依旧被安排在原来的屋子。

周向阳被叫去办理“入职”手续,沈冬侨先回来整理。

既然要常住,免不得要好好打扫布置一番。

沈冬侨撸起袖子就干,他先把拿来的东西一样样归置好,又整理了一下床铺。

床上铺的还是冬天的褥子,沈冬侨计划着这两天要去买个草席,再过几天睡就太热了。

还有再买几件睡觉的坎肩,不然出了汗睡着会很黏。

洗漱的毛巾,胰皂也要买起来。

沈冬侨边整理边盘算着要添置的家具用品。

忽然,门外头就有人敲了门。

小七抱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箱子里头正是一些日用品。

“沈小姐,你看下,还缺什么可以告诉我。”

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小七还是这么体贴。

“谢谢,你有心了。”

“不用客气。”

小七抿了抿嘴角,腼腆一笑。

沈冬侨很久没有看到小七这样笑了,好像在呼啸村的时候,都没见他笑过,果然回了马场就是不一样。

他还记得,小舞躲在这个房间里睡过觉,后来哭累了被小七抱走了。

“小七,你知道小舞,现在怎么样,过得好不好?”沈冬侨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舞小姐,现在在京都,准备出嫁事宜。”小七垂下眼皮,认真回道,“沈小姐,不用担心,小舞小姐以后也会很好。”

小七的语气中带着安慰。

沈冬侨有些内疚,不该问小七的。

他一直觉得小七和小舞情谊不一般,小舞要嫁人了,他会不会……

这种时代,和亲于国家而言是好事,涉及两国的邦交,还有百姓的安稳,可是对于小舞来说却需要一生去交换。

她要离开家人,远离故土。

她原本是那么肆意自在的女子,以后可能要活在条条框框的束缚之中。

他忽然有些遗憾,上次没好好道个别,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了。

在现代就算是远嫁,也能坐飞机火车去探亲。

可在这里,恐怕难得很了……

……

小七走后,沈冬侨继续整理院子。

这里的院子很小,不能养鸡,也没法种菜。

不过倒是可以种一些果树。

井边可以搭一个葡萄架,墙角可以种一棵枇杷树,一棵樱桃树。沿着墙边,还可以种草莓和小番茄。

这样的话能吃又能看。

沈冬侨已经开始希冀,来年的夏日,他和向阳能在葡萄藤下,坐着摇椅,吃着水果纳凉的场景了。

还是那句话,生活是属于自己的,只要他们好好过,在哪里都能活得很好。

想到这里,沈冬侨瞬间就动力满满。

拿着锄头开始除草平地,

等把院子里的活干得七七八八,人也已经汗流浃背。

沈冬侨热得受不了,脱了外衣,打了井水,洗了一把脸。

井水微凉,洗脸十分舒服,可他还觉得不够。

索性脱了鞋子,把脚也泡了进去。

他长舒了一口气,舒坦了……

沈冬侨坐在石阶上,眯着眼睛,踩着水,仰头看着上头的蓝天白云……

这里的天好像比呼啸村更加宽广,风中还带着淡淡的花草香……

……

“阿嚏!”

祁硕连打了几个喷嚏。

“你得风寒了?”

周向阳灵巧地躲到“喷射”范围外。

祁硕捂住鼻子,吸了吸道:“我不喜欢五月。”

“什么意思?”周向阳有些莫名。

“毛白杨又开始飘白了,他这是老毛病犯了。”隔壁的房门开了,陆存远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说,老陆……”周向阳想吐槽一下他怎么这么了解,却在看到陆存远脸的时候愣住了,不确定似的又叫了一声,“老陆?”m.

“是我,怎么,不认识了?”陆存远调侃道,“你媳妇儿看到我这样子时,表情也没你夸张。”

陆存远已经去掉了假脸,离开呼啸村后,他就要用回原本的身份了,自然也不需要再带面具。

周向阳嘶了一声,目光在他和祁硕之间反复横跳,边看还边点头。

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怎么……就住隔壁?”

祁硕瞬间汗都下来了。

“阿嚏阿嚏……进去再说!”

祁硕鼻子痒得受不了,心里头却有些着急,瓮声瓮气地打断两人,怕周向阳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祁硕刚推开了房门,忽然脚又缩了回来,又砰的一声关上了。

“还是换个地儿说话。”

“干嘛换地?”周向阳差点撞到祁硕的背,看他一脸紧张的样子,问道,“还是你屋里藏人了?”

周向阳还想早点“卖完身”,早点回去陪媳妇儿,他错身推开了门。

“唉?唉!……”

祁硕没兜住,门就这么开了。

然后就听到,地上叮呤咚咙一阵响。

屋里头倒是没藏人,就是满地的酒瓶和酒葫芦滚得到处都是,一眼望去颇为壮观。

“祁,硕?”站在最后的陆存远忽然哼笑了一声,“你真是好样的。”

“不是,你听我解释……”

祁硕背后一阵发麻,心里一阵兵荒马乱。

“给我打扫干净了,再说其他。”

陆存远说完就甩袖而去。

祁硕周向阳互望了一眼。

祁硕:……我完了。

周向阳:……你完了。

“怎么办?”周向阳举着手,一脸不关他事儿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帮忙啊!”

祁硕咬着后槽牙,拽着周向阳往屋里头推。

闯了祸,再不干活的话,他就要扇人了。

屋里头乒铃乓啷一阵子,两人开始手忙脚乱的整理。

“这么多瓶子,怎么没把你喝死啊?”

“闭嘴!”

“我去,祁硕啊,你这里有耗子!”

“废什么话,别说老鼠,有老虎,你他妈的给我打死!”

……

等把房间收拾出来,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

祁说亲自去敲了隔壁的门,才把陆存远请了过来。

忐忑地观察了陆存远的脸色如常后,才敢言归正传。

“你是说?”陆存远站了起来,“你们在山寨里发现了重器?”

“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所有的迹象都表明这种可能。我已经让人在马道上查了,但是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月,就算有痕迹,也已经不多了。反正,这次要入京都,我想直接上报陛下……”

“不行,”陆存远摇了摇头道,“这事儿在有十足把握之前,谁也不能说,除了我们三人之外,谁也不能说,明白吗?”

祁硕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知道陆存远不会害他,而且陆存远在很多事情上比谁都看得远。

祁硕和陆存远达成一致,又看向周向阳。

“嗯?这么看我做什么?”周向阳有些莫名,道,“我和谁说去……”

祁硕陆存远:呵,为什么看你,你心里没点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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