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楷正要风风火火的往外跑,门口响起了一声“报告”,柳大楷和侯、铁二人抬头一看,侯德榜立刻快步迎了出去,喊道:“老范,你怎么来了?”

说起来也是欧阳云“机不该失”(这和陈济棠当初起事反蒋时得到的卦语“机不可失”到是有异曲同工之妙),范旭东竟然在这最关键的时候来到了定州基地。

带范旭东进基地的乃是基地的司务长黄永琴。定州基地通往外面的道路并不止一条,其中除了前后东边的大道还有好几条山径和地道。真正巧了,当范旭东来到定州,发现这座城竟然变成了兵城,到处是荷枪实弹的士兵,他立刻意识到这一定和任丘的变故有关,于是放低姿态,开始留意会不会遇到定州基地里的老人。然后,边遇到了曾经有过交往的黄永琴,并在后者的带领下经一条山道进入了基地。黄永琴之所以带他从山道进来,正是因为发现大门被堵了,故,范旭东此时一见柳大楷等人聚在一起,立刻知道他们为何事烦恼。

他没有急着回答侯德榜的问题,而是先转身对黄永琴说过谢谢,将他打发走,然后又确定了屋子里只有他们这几个“云党”,这才关上门说:“张镇反了!”

在他说出这番话之前,柳、侯、铁三人已经因为他神神秘秘的表现而开始忐忑不安了,一闻此言,柳大楷登时大骂一声:“他妈的!”侯德榜则瞪大了眼睛,追问:“老范,你不是说笑话把?”铁林飞的神情则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给范旭东倒了杯水,递过去说:“范总,您先喝口水,然后慢慢说周详。”

范旭东点点头,喝了口水,平息了一下心情,然后娓娓道来……

任丘发生的一切,用触目惊心来形容也不为过。虽然不在现场,但是通过范旭东的讲叙,柳、侯、铁三人依旧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三人中,柳大楷带有明显的江湖人特色,快意恩仇、敢做敢说,范旭东话没说完,他就接口道:“南京政府和张镇选择在这个时候来这么一出,是铁了心要把我们学兵军朝死里整啊!从他们动手的速度来看,这是一次计划周详、准备充分的行动啊!我现在特别担心小长官那里,可以预见,他们一定准备了毒招狠招对付军座。我们这些人出事都不要紧,但是,万一军座出事的话,那学兵军可真的没指望了。”

柳大楷所说的,正是在座诸位都考虑到的。侯德榜说:“任丘不能有事啊,任丘的油田对于我军将来的发展实在太重要了。日本人之所以想吞并我国,就是奔着资源来的。如果任丘油田一旦落入日本人手中,那以日本人的科技水平,我们再想赶走他们,势必将付出更大的代价。”

范旭东接口道:“我最担心的正是这一点。如果任丘真落入南京政府手中,以南京那位外战不行、内战内行的个性,那任丘迟早会落入日本人手中。到时就不仅仅是油田了,还有药厂、兵工厂……”没说完他摇了摇头,都不敢想象下去了。

铁林飞作为在美国呆过的华侨,对于科学的力量自然有着更加清晰的认识,他补充道:“不仅仅是兵工厂,电子厂等等都不能落入日本人手中。电子工业是军事高科技工业的基础,比如战机上的电控系统,还有雷达。我觉得,不管外面局势如何,我们现在都该采取行动了,否则一旦局势失去控制,后果将不堪设想。”

范旭东看向柳大楷,说:“小柳,你是定州基地最高级别的军事主官,赶快制定方案吧。即使天要亡我学兵军,我们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不尽责而给日本人以强大的机会。我觉得,实在不行的话,即使摧毁,也不能让关键的厂矿设备落入日本人手中。否则得话,我们必定成为贻害国家,贻害民族的罪人。”

范旭东和侯德榜作为经济领域和科技领域的专家级人物,政治眼光远远高于军事眼光,他们看得更高更远,因此所言所为都从大节出发,从而就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欧阳云的安危问题。

这却和柳大楷、铁林飞的出发点产生了矛盾。

后者是坚决主张先确保欧阳云安全的,认为,东西没了可以再生产,但是,人没了可就无法挽救了。认为欧阳云一旦有事,即使学兵军能保得周全,势必也将因为灵魂的失去而成为历史长河中的一条小溪,不可避免的因为环境和时间的变迁而流失。

柳大楷作为比较纯粹的军人,没有接受范、侯二人的建议,在和铁林飞商量之后,决定首先利用基地里的守备力量解决可能威胁战机起飞的山西军队,然后,出动战机,动用才刚刚组建、还没有进行实战演练的伞兵,争取救出欧阳云。

伞兵(也就是空降兵)是欧阳云那个时代现代军队中不可或缺的中坚力量,像欧阳云自己便会跳伞。因此,虽然学兵军当前的实力并不足以打造一支空降军部队,欧阳云还是未雨绸缪,利用轰炸机和原狼牙的一些队员,组成了一支人数在二十人左右的空降兵小队。

事关欧阳云的生死,间接的就是事关学兵军的存亡,柳大楷不敢抱一丝毫轻心,决定亲自带队前往八卦隘。

他的这一决定,自然遭到了其他三人的一致反对,最后几乎闹得不欢而散。好在,范、侯二人都是豁达大度之辈,而铁林飞似乎又资历太浅,故,最后还是遵从了柳大楷的决定。

当柳大楷穿戴着经侯德榜亲自参与研制的圈套伞兵装备准备钻进飞机之前,范旭东拉住他说:“小柳,我知道现在说这些话已经晚了,不过就我对欧阳的了解,他肯定不会赞成你们这样的举动。我知道这事关忠心和信义的问题,但是你们就没感觉到吗?老早之前,欧阳就在积极的做着准备,想将学兵军打造成一支军事力量而不是一支狭隘的军阀部队了。小柳,我希望,你们此战能救回欧阳最好,如果一旦来不及,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有你们这些学兵军栋梁都还活着,一切才有希望!言及仅此,你们路上保重吧!”

包围定州基地的,是阎锡山手下以保境安民为名组织的保安部队的一个旅。

对于阎锡山其人,历史的评价是其最擅长玩平衡术,在复杂的政治环境中做不倒翁。然,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最终,也正因为他平衡术玩得过火又没能认清大势,从而极其潦倒的病逝于台湾。

学兵军对于阎锡山而言,无疑是一个暴发户。就他个人的记忆,好像一夜之间,隔壁就住进了这么一位邻居——强大自不必说,诱惑人的是还非常的富有。这,自然引起了他的垂涎。当然,在学并军没有外扰内困的情况下,他是不敢露出自己的獠牙的。学兵军的领袖欧阳云虽然比他年轻太多,却是一头食欲不亚于他的猛虎,这头猛虎连日本人这头狮子也敢下口,更别说他这一方诸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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