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李承阳亲自将舒缙云和一帮跟二十一差不多大的小暗影们送出了长安南门。

拢共也就一天路程,又有张成同行,李承阳十分放心。

送走她们之后,却是没有直接回宫。

城西那一片儿的民房已经开建,而且萧家今天还要在自己的南庆楼大摆宴席。

这还不去凑凑热闹?

至于舒然那边儿,不急在这一时,等老五老十回来了再说。

她就算真的有问题,短时间内也绝不会再有什么动作。

逛到城西之时,果然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工部临时招募了大批人手,正在这里兴建民房,瞧那样子,应该还在打地基。

房子要建得高,地基就要打得牢。

李承阳不懂建筑,但这一点儿还是知道的。

远远的看了一会儿,便让岳云去弄了两件儿普通衣裳,带着他来到了工地之上。

却是打算体验体验搬砖的生活。

工部的临时招募处就在这里,由一名小吏负责。

李承阳带着岳云走到近前,大大咧咧的一坐:“还招人么?”

那小吏瞅了他一眼:“人是招的,但你这样儿的不要,白白嫩嫩的干不了活儿,他还差不多!”

说着便指了指李承阳身边的岳云。

岳云立时傻呵呵的笑了:“嘿嘿,挺有眼力见儿。”

这他娘的还叫有眼力见儿?

李承阳立时拉下脸来:“你这是瞧不起我咯?你信不信我能举起五百斤重的石头?”

“去去去,别妨碍老子做事儿,要不然被上官知道了,又他娘的得挨罚,现如今这光景,可不比当初。”

小吏根本就不相信,也懒得跟他废话,但自觉不自觉的,还是发了句牢骚。

李承阳连忙问道:“现如今这光景怎么了?”

那小吏却是不想跟他说话,直接一指岳云:“他也是找事做的么?”

李承阳点头:“这是我兄弟,他的力气是真的大!”

“行,过来摁个手印儿,到那边找工头儿领活儿干去,中午管饭,日落时结工钱,先说好,只结一半啊!”

岳云才不想干呢,但被李承阳狠狠一瞪,只好上前具名,用的却是李承阳帮他取的假名岳大傻。

眼见岳大傻搬砖去了,李承阳就从怀里摸出几个铜钱塞到小吏面前:“大人,行个方便。”

“去去去,少他娘来害我!”

小吏却是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老子好不容易才混上个官身,可不想就这么没了。”

李承阳微微一惊:“大人这话怎么说?”

那小吏就压低了声音:“瞧你也是个会做人的,哥哥提醒你一句,眼下的长安城可不兴这一套了,上头那位厉害得很,动不动就要杀人!”

一边说,一边高举双手,抱了抱拳。

这摆明指的就是当今天子了。

李承阳立刻来了兴趣:“还请大人指点,我和兄弟打外乡而来,就想在长安谋个出路。”

小吏便又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摇了摇头:“你兄弟兴许行,你还是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如今的长安,那得凭本事吃饭。”

说着再次压低声音:“上官说了,当今陛下手眼通天,而且脾气还不好,咱们这些在下面办事儿的,但有半点儿差池,必会连累上官。”

“到时上官遭了殃,咱们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所以啊,像你这样的偷奸耍滑之辈,在长安是混不下去了,听哥一句劝,回家吧!”

李承阳却是乐了:“老哥,掏心窝子说一句,你觉得当今陛下怎么样?”

“嗬,你还敢议论当今陛下,不要命了是吧?”

话音刚落,不远处便是一声惨呼。

小吏楞了一下,接着就跟弹簧一样蹦了起来:“妈的,这回完蛋了!”

说着一个闪身就冲了过去。

李承阳也连忙跟上。

到得近前,却是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被石料压住了腿。

跟他一起抬石料的几个人脸都吓绿了。

那小吏则是跳着脚大骂:“我都说不让你干重活儿了,你怎么就不听话,你他娘的这不是害老子么,上官晓得了,赔钱事小,老子丢了饭碗可怎么办?”

“还看着作甚,还不赶紧救人,他要是死了,老子也得跟着完蛋!”

话音未落,就听李承阳一声大喝:“岳大傻!”

“来咯!”

声落人至,就见岳云环手抱住石料,沉身一喝,竟是将那将近四百斤重的石条硬生生抬了起来。

众人都被惊呆了。

李承阳却是立刻冲上前去将那青年拖了出来:“腿断了没?”

那青年连忙说道:“无妨无妨,这条腿本就是瘸的……多谢壮士相救,王世则这厢有礼了。”

后半句却是朝着岳云说的。

王世则?

还是个瘸子!

李承阳就是一愣:“你打南边来的?”

王世则也是一愣:“兄台如何得知?”

呵,这可真是巧了。

李承阳讪笑一声,又摇了摇头:“没事儿吧?”

王世则答道:“唉……怕是又有几日干不了活儿了。”

“走,我带你治伤去。”

………

岳云背着王世则在前,李承阳和那小吏紧随其后。

刚进长安医局,李承阳便是一声爆喝:“孙子,出来救人啦!”

话音落下,一大票来求医的和正在医人的都看了过来。

然后就见新任的长安医局执事孙哲屁颠儿屁颠儿的跑了出来:“陛……”

一个“下”字还没出口,就被李承阳一眼给瞪了回去:“比什么比,少比比,快救人。”

孙哲“哦”了一声,连忙领着岳云进了内堂。

那小吏却是被惊呆了,那可是孙大人,虽无官职在身,但却领着五品的职衔,竟被这小子这般呼来喝去的,还骂人家孙子!

李承阳也懒得理他,径直跟了过去。

进到内堂,就听孙哲说道:“伤得不重,上个夹板,休养两个月就好了。”

王世则立时皱起了眉头:“要那么久……这……这可如何是好?”

李承阳看出他似有难处,便上前问道:“瞧王兄像是个读书人,怎么会去那民房工地上做事?”

王世则便是一声长叹:“不瞒兄台,在下本是来参加恩科的,但在路上耽误了,没能赶上,只好先想法子在长安活下来,等到下次科举,再行发力。”

下次科举?

那他么都是两年之后的事儿了!

李承阳皱起眉头:“为何不回乡去等?”

王世则又是一声长叹:“回不去,若不能高中科举,得见圣颜,回去也是个死。”

难道又跟文天祥一样是想通过科举来告御状的?

而且他也是从南边来的!

李承阳便起了心思:“兄台可否细说?”

王世则却是犹豫了起来。

李承阳便一指岳云:“他有两个妹妹在宫中,能见到陛下,还能说上话!”

王世则立刻两眼放光:“此言当真?”

岳云点了点头:“确实。”

话音落下,那个也跟了进来的小吏吓得脸都绿了,两股战战,口不能言。

王世则却是突然直起身子,强忍着剧痛跪在了岳云面前。

“敢问一句,壮士可愿慷慨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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