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熟练新学的阵法中,时间便已经来到了第二天的上午。

刚走出护阵,便听到外面的号啕大哭,想来罗清逸是把收拢的尸骨交给了剩下的亲人。

至于为什么昨天晚上不交还,一是昨晚归来时间已经不早,很多村民都在养伤休息,二是想有个缓冲时间,让村民做好心理准备。

一个年仅八岁的小孩子在那次灵兽大潮中失去了父亲,而今,又失去了母亲,整个人呆呆地坐在地上,眼泪啪啪的往下掉,似乎三魂七魄去了大半,身边人的安慰似乎也根本没听到。

当他看见宁小道时,眼中泛起了一丝光亮,然后一撑地面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了宁小道的大腿,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小道哥哥,我要变强,我要报仇。”

宁小道扶起了跪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小孩,这个孩子他认识,名叫“万里”,父母希望他能够走出罗家村,见识万里以外的世界。

很质朴的想法,却又是一种期待和希望。

“万里,变强是要吃苦的,你怕么?”

万里坚定地摇了摇头,道:“只要能变强,只要能报仇,再苦再累我都不怕!”

宁小道看着身边的罗万里,又看到了四周的其他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既然不怕吃苦,那我就答应你,给你一个变强的机会,而且机会只有一次,记住了!”

罗万里狠狠点头,然后又像是想到什么,赶忙跪地,打算磕头谢恩。

只是宁小道没让他叩谢大礼完成,抓着他的肩膀站起来,说道:“今天教你第一课,也是你吃苦的第一步,自己动手,把你母亲埋了!”

残忍的诀别,不在于**的疼痛,而是心灵的割舍!

埋葬村民大人动手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可一个小孩子,又是亲自埋葬自己的母亲,那意义已经完全不同。

宁小道亲手埋葬过村民,明白其中的意味,但亲自动手送别最亲近的人,他不敢说了解,但却也能体会其中二三。

既然敢向他开口,他又准备答应,那么,自然要从最难的地方开始。

罗万里身体微颤着,紧握着拳头,最终在宁小道的目光注视下郑重点头答应。

拍了拍罗万里那瘦小可怜的肩膀,收拾心情,便走出了“道场”,前往“聚贤楼”见一见那个“金锐佣兵团”的少年首领“金锐”。

“聚贤楼”是城主苏清河的私产,一般的势力碰头会面或者调解纷争都会选择这个中立有保证的所在。

宁小道远远地便看到一个少年的身影,一身的锋芒锐意,根本掩饰不住,也不知到底修炼了何种功法,竟给人针扎之感,根本没人敢出现在他的六尺以内,可见是一个实力相当深厚的高手。

还不等他继续打量,便感受到一股特殊的目光的注视,一眼便从人群中把那个注视自己的家伙找了出来。

那是一个一脸苍白,容貌相当普通的青年,可境界却已经达到了“通灵境”,再加上以“心魂之力”悄悄地感受,竟是有种熟悉感,只不过对方的面容确实陌生,应该没见过才是,不由让宁小道好奇了起来。

金锐跟宁小道在“聚贤楼”门口相遇,随口打了个招呼后,便一起往里进去,而在宁小道的留意下,那个陌生的“通灵境”竟然不断地在金锐跟他身上游移,似乎并非专门针对他而来。

心中暗道一句:“奇怪!”

实际上并肩而入“聚贤楼”的金锐更是惊讶,虽说是头一次见面,还被宁小道抓住了不少手下,闹出一些矛盾,可当他看见宁小道的第一眼,便心生亲近,似乎是许久未见的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暗自嘀咕一句:“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奇怪!”

宁小道与金锐隔得较近,可他却奇怪地发现,那些锐意的气息似乎并不排斥他,反而在有意的避让;可旁边的楚飞云又是另一种体会,总感觉那些锐意的气息下一刻便会扑向自己,不由地灵力在周身缓缓流淌,随时应变不测。

至于金锐带的几个手下,则保持一丈以上的距离,恭敬的跟随着。

一个宁小道,一个楚飞云,境界实力远非金锐可比,可却有胆子直面强敌,这让金锐以及他的手下不由高看了对手一眼。

商谈是一个较为好听的说法,实际上还是以实力作为硬基础,在此之上进行有效地沟通。

至于沟通的方向,往往是由实力更强者来选择。

只是眼下宁小道明明是弱势一方,可却有那个实力抓了佣兵团里的精锐骨干,不由得又重视了几分。

毕竟现在已经有留言传出,宁小道这伙人喜欢仗着“通灵境”的保护,嚣张跋扈,专门欺负一些实力不如他的势力,是一个典型的欺软怕硬的家伙。

可眼下所见似乎并不如此,不由想着“是不是那个‘通灵境’高手在暗中保护?”

感受着宁小道那平淡的神情,不由暗道一句:“看来我猜的没错,也怪不得会如此镇定。”

不论“通灵境”高手是否就在宁小道的身边,但毕竟是有那么一回事,所以依旧需要保持足够的尊重,至于心底升起的那股亲近,他也不知究竟意味着什么,总之需要先把眼下事情处理妥当再说其他。

双方落座后,金锐便率先开口道:“这次事情是我方的问题,在这里我首先道歉。”

宁小道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只是就这么看着金锐,想听听对方有什么打算。

金锐境界实力虽强,可谈判次数显然不多,第二句话便是“一应赔偿我都接下。”

宁小道有些意外,本还以为谈判会持续很长时间,结果现在一听,似乎很快就能结束。

既然对方那么痛快,他也就直接拎出一份清单,上面详细列举了每一个伤患的受伤部位、疗伤所需时间、所用药物为何、耽搁了多少时间的课程、学校损失多少、食物营养补贴、精神慰问津贴等等诸多款项,看的金锐眼角直跳,不确定的问道:“这是不是太多了些?”

宁小道回了一句:“你可以派人去调查一番,这些绝对不夸张!”

这还只是学校必须拿到的赔偿,并不包括赎回手底下的佣兵费用。

金锐眉头一紧,便有锐气不受控制的刺破桌椅,见对面的楚飞云灵力翻滚,似要应对什么,连忙开口解释一句:“并非有意。”

事实上金锐创建的佣兵团才成立两个多月时间,还没能大赚一笔,本来以为“道院”是生意的美好开端,结果现在发现,似乎是他们生意的“终结”。

金锐没有鼓励这么做,自然也不会阻止,可当放纵的首领就必须要承担放纵的后果,偏偏宁小道还是一个讲道理的、有极强的实力的苦主,而这苦果,就由不得他不吞下。

眼下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不承担,那么就要解散佣兵团,承受宁小道的报复;二是承担责任,那么佣兵团将会倾家荡产,说不得还得把他的私房钱掏出一些。

成立了两个多月的佣兵团又能有多少家底,到时候还不是他自己出大头。

不过他的念头也转得飞快,很快就把账务分作两部分,一是赔偿“道院”损失,一是赎回手下佣兵。

他看了一眼对面那个比自己还要小两岁的少年,暗自惊叹一句“怪不得要分出来,他是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吧”。

赔偿的“晶盾”将会由佣兵团来出,赎回的钱则会由他自己掏腰包,到时候落实到个人身上,再由那些人偿还回来或者干脆就用来收买人心。

坏事在某一方面就未必不是机会。

所以最后,金锐痛下决心的喊出一句:“都是我们的兄弟,即便再大的代价,也要将他们赎回来。”

这句话一出,身边的那些跟班们立马-眼神火热起来,个个都有一种想拍胸脯保证“这条命就是老大你的”“以后敢不效死”。

既然赔偿和赎回的财务一次性到手,宁小道便开口说道:“我已经让人把你手下的人放在‘道场’门口,你们随时可以去接收。”

起身离开前,又给金锐传音一句:“你好像被人盯上了,自己小心点。”说完,也不等金锐发问,直接带着人转身离开。

接下来,才是宁小道最重要的一次布置,也是他精心准备的一场大戏。

“小满楼”依旧那么的火爆,而宁小道一来,便被人领到了顶楼,至于楚飞云,则在楼下采购大量的物资。

“想不到这么快,咱们就又有生意来往了,真是同喜同喜啊!”

望着一脸笑意的钱小满,宁小道也是爽朗一笑,直接把金属小球抛了过去,说道:“拍卖会上替我拍了它!”

钱小满早已经被眼前这个金属小球吸引,迟迟没有抬头说话。

良久,恢复镇定的钱小满才终于开口,道:“你说,你准备卖出多少价格,我给你双倍。”

宁小道摆了摆手,道:“这跟钱的关系并不大!”

钱小满“哦”了一声,才说道:“拍卖会上识货的人应该不多。”

宁小道笑着回了一句:“不识货没关系,你识货啊!”

钱小满盯着手中的金属小球,又望向宁小道,郑重开口道:“说实话,这玩意儿我很有兴趣,你可以提要求,只要我能够做到,多大都没关系!”

宁小道随口问了一句:“这钥匙难道你认识?”

“钥匙”二字一出,登时便让钱小满瞳孔微微一缩,“心魂”微微一动,若是其他人很难发觉,但宁小道却在这细微变化出现的一瞬间,便感受到了对方的震惊。

钱小满索性放开了说道:“既然你都知道知道这是什么,干嘛放出来,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我有我的理由!”

钱小满转念一想,“自己可真够笨的,到时候自己派人拍下来不就得了,干嘛还费这个劲儿”。

只是又想到了婉儿那个小妖精,也不清楚对方是否明白此物出处?心中想着:“看来得好好运做一番了!”

宁小道却想着“听这意思,钱小满这家伙知道的似乎比我更多啊”。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反正他的意图不在于此,对方知道的多少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宁小道知道这“钥匙”需要特殊的人、特定的时间、特别的地点才能打开什么门后,就彻底失去了兴趣,既然自己都没机会打开,那不如创造点其他的价值。

他就是这么打算,也是这么做的,只是这么做之后会不会惹出什么幺蛾子,他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先度过眼前难关再说其他。

本来按照规定,这枚“钥匙”是需要先交还给宁小道,在拍卖前一个小时上交就行,可他不在意,直接就这么光明正大说一句“我相信你”,成功的把这烫手山芋扔给了钱小满,还博得一个对方的欣喜和良好的交情。

办完事后,宁小道变心满意足的下了楼,跟楚飞云一道回了“道场”。

可站在“小满楼”顶层的钱小满犹豫了,对他来说,这枚“钥匙”珍贵的足以舍弃很多东西,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要抢夺,可最终还是压抑住了贪婪的一面,以更光明正大、更合乎自我本心的方式得到此物。

老妪缓缓出现,把一份资料交给了钱小满,自然也留意到了那枚“钥匙”。

多少年神情不变的老妪终于瞪大了双眼,支支吾吾的半晌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压抑心中的激动,才脱口一句:“这是,真,真的么?”

钱小满点了点头,道:“我来的目的到现在,应该说是快完成了三成!”

老妪望向那个正越走越远的少年背影,低声问了一句:“是他吗?”

钱小满没有任何隐瞒的解释一句:“确实是他送来拍卖的。”

“哦?难道他不知道?”

“不,他知道这是一枚钥匙,至于更具体的,我没问,他也不会说!”

老妪眼神厉色一闪,道:“无论如何也要得到!”

钱小满哈哈一笑,道:“我已经有了大致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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