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身体后倾,整个人呈放松状态,脸上的笑容也比先前的真诚了几分。

她声音也是温温软软的平和,

“霍总,我也是有血有肉的,又不是什么佛光普照的大圣人,我做不到被人都膈应到头上了还无动于衷呢。”

说到这,她顿了几秒,

“我要是知道她今夜会过来,我怎么都不会跟你回枫桥别墅的。不过……”

话锋一转,

“不过也不是不能容忍。比这还要过分的事,你也不是没有对我做过,我不都是一一忍受过来了吗?”

霍少衍脸色顷刻间就不好看了,但他也没有发作。

他一言不发地看了安歌好一会儿,才说:

“她是一个人从帝都偷跑来京城的,下了飞机东西又被偷了,她只记得我的号码……”

安歌勾了下唇,“霍总不用跟我解释这么清楚,这些不重要的。”

重要的是,即便真如他所言,安暮心偷跑来京城并被贼偷了随身物品,她只记得他的号码借路人手机给他打电话求助,他也可以安排属下去机场接她,而不是撇下自己法定上的妻子亲自去机场呢。

说来说去,安暮心对于面前的男人还是相当不一样的。

至少比她这个次替代品要强上百倍。

霍少衍不知道安歌的心理活动,但明显感觉她对他的疏离冷漠已经到了毫不掩饰的地步。

从最直观的感受上来说,这一刻,霍少衍觉得安歌内心深处是恨他的。

或许,还有厌恶?

恨这种情绪似乎可以忍受,但厌恶却不能。

霍少衍不能忍受安歌对他的情感里掺杂了厌恶。

因此,他很快就在安歌话音落下后,俯身逼近。

他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近到他的薄唇就能吻上她的。

他灼热的唇息喷洒在她的面颊上,声音阴沉却也缠绵,“你恨我,是么?”

安歌抬眸,目光定定的看着他,说:

“我记得你之前问过我这种类似的问题。真话的话,当然是怨恨又埋怨。假话的话,我们现在相处的不是也挺和谐的?”

安歌说到这,手指就摸上了他性感凸起的喉结,似笑非笑般的道:

“霍总,你再不下楼去陪那位的话,等下她就该吵到我休息了。”

她话音落下,霍少衍就捏开她的下巴俯首吻上她的唇。

带着惩罚性的一个吻,从吻上就极其的凶狠,饶是安歌努力配合,柔软的红舌还是被咬疼了。

她发出一声近似呻吟的闷哼声,就激的霍少衍浑身的血液都汇集到了那一亩三分地去了。

他不再满足于这点吻,他手指迅速往女人睡袍下的娇躯探去,再触上那香色的绵软以及他进一步恶劣的动作时,安暮心出现了。

没有关严的卧房门,安暮心轻轻地一推,无比刺激的画面就撞进了她的眼瞳里。

门发出轻微的一声撞击,使得那原本跟女人缠绵中的男人猛地回头朝她狠狠睨过来一道冷厉的视线。

那是安暮心第一次在霍少衍的眼底看到猩红而又浓烈的欲。

像是被一根无形的刺,顷刻间就刺穿了心脏,令安暮心整个人都不舒服起来。

未等她语,男人跟着就冲她低吼一声,“出去!”

安暮心的心脏再次揪了一下,眼眶都红了。

她妒恨得似乎浑身都抖了起来,可她整个人看起来又是那样的平静。

她甚至还能勾唇,笑着对脸上几乎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安歌打招呼:“姐姐,元宵节快乐呦。”

气氛很诡异。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下半身隔着被褥几乎跟她黏在一起,

她衣裳凌乱,脖颈上残留着男人留下来的清晰吻痕,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此时她跟男人的画面香艳异常,但安歌却又是那样的淡然。

她甚至在安暮心那声新年快乐以后,淡定如斯地回道:“元宵节快乐。”

顿了下,她煞有介事地问道,

“你要参与进来吗?反正都是替代品,霍总体力蛮好的,应该会带你玩。”

安暮心气哭了,掉头就跑了。

安歌听她哒哒跑下楼的动静,笑得前俯后仰。

她好像真的心情大好,甚至笑得眼泪都掉出了眼眶。

霍少衍看她就像是看个精神失常的女人,原本被点起的暗火,此时已经找不到一丝踪迹了。

取而代之的是他蓬勃而出的怒意。

他长指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声音阴沉:“很好玩,嗯?”

安歌的下巴有点疼,她答非所问:“你要来一发吗?不来的话,我要睡觉了。”

半个月前在车上那次,其实霍少衍也没有真的欺入进去。

那次,安歌用别的方式给他助兴了,但那次霍少衍并没有得到真正的餍足。

此时,安歌赤裸裸地说出这种话,对于霍少衍来说是充满诱惑的。

但,他没办法对一个看似温软乖巧其实浑身都长满无形倒刺的女人有那种兴致。

哪怕,她看着秀色可餐,恨不能一口吞掉,但他不愿意碰。

如果真的碰,那必须在碰她之前,拔掉她满身的刺。

因此,霍少衍放开她了。

他在主卧找到医药箱以后,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安歌在这之后,就灭了床头的落地灯,从新躺进了被窝里。

她闭上眼,很快就酝酿出睡意,沉静地熟睡了过去。

似乎,先前的种种,都跟她无关呢。

翌日,安歌穿戴整齐,九点出现在楼下。

今天是元宵节,按道理她应该穿一身喜庆的大红色,但她舅舅温大强才刚下葬,还没有过丧期,所以安歌穿了一身黑。

黑色的打底长袖连衣裙,黑色大衣,以及黑色短靴。

脖颈上戴着霍少衍送给她的长命锁吊坠,即便这玩意儿起初是霍少衍从拍卖会现场拍下来送给安暮心的,但安歌丝毫不介意。

她喜欢这个长命锁吊坠,至于过程如何的曲折,或者说她抢过来的手段不光彩,但现在是她的,她就能正大光明地戴着出现在安暮心的面前。

比起她一身消沉的黑色,安暮心一身大红色的拜年服就显得尤为喜气了。

只是她脸色不好,眼睛都哭肿了,看她的目光跟刀子一般阴狠,半点都不掩饰她对她的敌意。

安歌对她的敌意置若罔闻,在餐桌落座后,就开始扶起筷子安静地吃着早餐。

她原本打算平静地吃完早餐的,但安暮心并没有如她的愿。

安暮心在她拿起筷子的下一瞬,就恶狠狠地说道:“正月里大过年的你穿成这样,你家死人了啊?”

安歌搁下了筷子,掀眸,淡淡的看着她,说:“的确有个长辈病故了。”

安暮心一听这话,似是就找了宣泄愤怒的出口了。

她道:“是吗?那一定是你作恶多端遭报应了,所以你在乎的那些长辈都差不多死绝户了吧?”

面对安暮心的刻薄挑衅,安歌仍然平静。

她深看了她几秒,淡声说道:“谁家往上三代还没死过什么人?我听说,你妈就是因为生你难产而死的。”

安暮心怒极:“你挑衅我?”

安歌勾了下唇,答非所问:

“我在想,幸亏你妈走的早,不然她若是知道自己拼了命生下的女儿会是你这样嚣张跋扈,她大概还是会被气死呢。”

此话一出,安暮心端起面前的一杯豆浆就朝安歌脸上泼出去,“你给我闭嘴!”

安歌身体迅速避闪,在躲开这杯豆浆以后,反泼了出去。

安暮心压根就没料到安歌竟然敢这么对她,因此她几乎被泼了满脸。

白花花的汤汁,泼花了她精心画了一早上的妆容,也弄脏了她价值上百万的拜年服,甚至是温热的豆汁儿烫红了她的脸。

从小就被团宠的千金大小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委屈?

安暮心气炸了,叫来自己的保镖就要把安歌捆起来时,从户外抽完烟回来的霍少衍就出现了。

霍少衍脸色阴沉,“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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