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那端的顾长风在这时勾唇,低低轻笑道:

“大小姐,您以为跟我解除了雇佣合同并让翠竹贴身伺候您,您就真的能摆脱我了么?”

安暮心气得浑身都发抖。

她深吸一口气,怒道:

“顾长风,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我问你……你他妈的究竟想要干什么?”

安暮心最后一句话,就跟疯了一般,怒吼了出来。

但回应她的只有电话的嘟嘟声了。

安暮心感激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她觉得,如果不除掉顾长风这个心头大患,她寝食难安。

但,如今的顾长风却神秘的令她根本就捉摸不透,想要置他于死地,实在是太困难了。

她得沉得住气,否则只会被顾长风这个变态玩弄于鼓掌之间呢。

……

翌日,安歌从一个美好的令她不愿意醒过来的梦境中醒了过来。

梦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唤她。

低低缱绻,无比沉溺的声音,犹如贴在她的耳侧,一遍又一遍。..

“小七,你要快点好起来。”

“等你好起来,六哥带你去看彩虹色的海。”

“等你好起来,我们就一起找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藏起来,我们好好活,好好过。”

“……”

那个梦境太美了,美的甚至有些真实呢。

安歌醒来后,眼眶有些泛红地看着头顶天花板。

好一会儿,她拿出手机翻出顾如意的微信给她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忙吗?

此时的顾如意也才刚刚醒来。

顾如意看到她这条短信后,就给她回了一条:不忙,今天休息。

安歌看到这条短信后,就给顾如意拨了一个电话。

顾如意秒接了她的电话,“你大清早的找我,肯定有事。什么事啊?”

安歌想了想,说道:

“我……我是想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秦家六哥秦景之并没有死……没准,他还活着呢?”

顾如意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对安歌说道:“不可能。他的尸体我亲眼所见……”

安歌打断她:

“你看到的是一具被梁柱砸成两截且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你并不能确定那就是秦景之,不是吗?”

顾如意觉得安歌情绪有些激动。

她想了想,才开口道: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或许有这种可能。但这种可能几乎为零呢。当时,从那具尸体上搜出了秦景之自幼便携带的玉佩,应该不会出错。”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道,

“即便你说的这种可能存在,那么身为秦家唯一幸存者,距离秦家灭门惨案已经十几年过去了,他不应该至今不露面,不是吗?

哪怕他对秦家灭门之仇无能为力,那至少每年秦家的忌日,他也应该去到秦家祖坟扫个墓吧?”

闻言,安歌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

“其实,我找你,是想问问你,如果秦景之还活着,如果他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你……还能将他认出来吗?”

提到秦景之,顾如意其实挺难过的。

在她的记忆里,秦景之生的芝兰玉树般的俊美,心思极为细腻。

她第一次来例假弄脏了裙子,就是秦景之脱了外套帮她解围的。

不仅如此,她人生中第一片姨妈巾也是秦景之给她买的。

就冲这份少年时代的情义,如今的顾如意想到当年秦景之的惨死,她也很难做到平静。

顾如意抿了会儿唇,说:

“如果他还活着,哪怕他被烧得面目全非,只要他还活着,我大概就可以将他认出来。”

顿了顿,“他身上靠近后腰的位置有一块半月形的胎记。”

无端的,安歌的脑海里在这时闪现出一个人的样子。

顾长风!

安歌绝不相信,无缘无故的缘分。

她这次能识破安宝盈和安暮心的奸计,就是因为顾长风提前对她通风报信。

哪怕顾长风跟她说,他跟安暮心以及安家有着血海深沉,

哪怕顾长风说她长的像他失踪多年的妹妹,她也绝不相信以顾长风那种性格会主动帮助她排忧解难。

所以,安歌在想,这个顾长风有没有可能就是秦家的幸存者。

比如,秦家老六,秦景之。

有时候,你若是相信所谓的因果循环,你就会相信频频出现在梦境里的人或者事物,一定是预示着什么。

思及此,安歌道:

“我最近碰到了一个男人,我总觉得他……有可能跟秦家有些关系。”

顿了顿,“你……今天要是方便的话,我们见一面?”

顾如意这次在京城出差,已经完成了任务。

接下来的几天,她休了年假,打算在京城好好地玩一玩。

因此,她是有空的。

所以,她对安歌道:“好。我去找你?”

安歌因为在住院,所以就把自己的位置告诉了她。

闻言,顾如意相当诧异:“你……住院了?怎么回事?”

安歌轻描淡写地把昨天发生的事跟顾如意说了一遍后,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手臂受了点伤,缝了几针。”

顾如意哦了一声,说:

“真是没看出来,这个安暮心会是这么个心思阴毒的小姑娘。以前,我还挺喜欢她的。”顿了下,“你这事,陆淮安他知道吗?”

安歌道:“我还没有跟他说。不过,这种事情传得快,没准,他已经知道了。”

安歌说完,想到了什么,便问顾如意,“陆淮安他……到现在还没有来找过你吗?”

顾如意:“我又不是他的心上人,他来找我做什么?他巴不得我滚他远远的呢。”

跟顾如意又聊了会儿,给安歌送早餐的林妈就到了。

林妈把带来的早餐都摆上餐桌后,便对安歌道:

“小姐,我刚刚在楼下的时候看到霍总的车了。”顿了下,“我看他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大束红玫瑰,我猜他估计是求你原谅的呢。”

对此,安歌没什么反应。

她起床一番洗漱后,就开始吃早餐。

林妈看着她瘦了不少的小脸,有些心疼地说:

“小姐,您瘦了好多。您现在怀着身子,应该多吃点。”

安歌嗯了一声,对林妈道:“等下你跟小六一起去霍家老宅把欢欢接回浮生居吧。”

林妈点头:“好的,小姐。”

说话间,安娜推门走了进来。

安娜见安歌在吃饭,便暂时止住跟她提安宝盈已经坠楼身亡的事。

但安歌还是看出安娜藏了心事,便主动开口道:“是不是安宝盈出事了?”

安娜点了下头,道:“坠楼死了。”

安歌眯深了眼,“能查到吗?”

安娜拿出一份监控视频,举到安歌的面前,

“因为安宝盈是嫌疑犯,她病房内装了监控,这是我弄到的她出事时的监控视频。”

安歌搁下吃饭的筷子,从安娜手上接过手机,点开监控视频的播放键。

视频不长,总共就两三分钟左右。

但就是这两分钟的时间内,记录下了安宝盈从病床上突然睁开眼醒过来,然后起身下床并走到窗户跳楼的整个过程。

整个病房里,除了安宝盈,没有他人。

单从这个监控视频来看,安宝盈的确是畏罪自杀。

可安歌不信。

但,事实面前,她又无话可说。

安歌没了用餐的心情。

安娜看了看她,道:

“现在算是死无对证了,安暮心又大有来头,这次对她只能做到小小的惩戒。”

安歌赞同安娜的说话。

她就是觉得有些可惜,比如关于她的身世线索断了。

那块可以证明她身份信息的玉佩,究竟在不在安暮心的手上,如果在,安暮心估计也不会再拿出来的。

还有,就是关于安暮心谋害霍怀殇的线索,也可能会断。

安暮心现在对她有了防备,她若是再想揪出安暮心作奸犯科的证据,怕是也没那么容易的。

有可能,安暮心为了销毁谋害霍怀殇的证据,而提前把参与辐射霍怀殇的所有人员都给处理了,那调查起来就会是个无头案。

安娜看出安歌的焦虑,便对她宽慰道:

“事情也没你想的那么坏,至少安暮心现在处于被动地位,她为了逃避牢狱之灾,肯定会无条件给霍小少爷献血,不是吗?”

安娜的话安慰到了点子上,安歌沉重的心果然轻快了不少。

她点头,“你说得对,至少我儿子的命有救了。”

两人正说着话,霍少衍就到了。

不过,他被保镖阻拦在了门外。

保镖进来跟安歌汇报道:“霍总带着霍小少爷来了,您要见吗?”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

若是霍少衍一个人来,安歌肯定不会见他。

但,他却把霍怀殇也给带来了,这就让她很难拒绝。

如果她只见霍怀殇不见霍少衍,那对于年幼的霍怀殇来说,会让他觉得父母关系不和,对他心里会造成一定的伤害。

因此,安歌只能让霍少衍进来。

也不知道,霍少衍是怎么收买的霍怀殇。

霍怀殇将手上抱着的一大束红玫瑰举到了安歌的面前,对她说:

“妈妈,这是爸爸送给你的。”

这束花如果是霍少衍亲自送到安歌的面前,安歌肯定把它扔进垃圾桶里。

但因为是霍怀殇送到她的面前,她不可能这么做。

她只能将花收下。

霍怀殇见她把花收下,回头看了眼霍少衍。

霍少衍对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霍怀殇只好继续对安歌说:“妈妈,你的伤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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