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节度府,海州。

昏暗潮湿的地牢内,弥漫着屎尿和腐烂的味道。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只老鼠从黝黑的洞里钻了出来,它警惕地爬向了一具一动不动的尸体,啃食了起来。

很快,血腥味又吸引了数只老鼠从洞内爬出,朝着那尸体爬去。

“啪!”

当一只老鼠贴着墙根爬的时候,突然伸出了一只大手,将老鼠抓在了手里。

“吱吱!”

老鼠发出了尖锐的叫声,在奋力的挣扎着。

奄奄一息的秦烈望着这一只落在他手里的老鼠,溃烂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哐当!”

外边有声音响起,秦烈将捏死的老鼠藏在了身下,目光投向了不远处出现的火光。

脚步声响起,几名膀大腰粗的护卫抓着一名衣着华贵的人出现在了地牢内。

闻着地牢内那浑浊的空气,这名贵人不由的捂住了鼻子,浑身有些颤抖。

在火把的照耀下,他看清楚了一排排脏污邋遢的铁牢房。

在牢房内,存放着不少的铁笼子。

这些铁笼子宛如狗笼子一般,低矮而狭窄,一个个男女老幼蜷缩在笼子里,奄奄一息。

“给我一口吃的吧。”

“我好饿。”

“老爷饶命呐,让我做什么都行。”

“......”

看到有人进了地牢,长时间待在阴暗潮湿地牢内的活人都在呼喊求饶。

还有一些铁笼子则是没有任何的动静,也不知道关在里边的人是死是活。

一名护卫用钥匙打开了一座牢房的门,将贵人给推了进去。

“自己钻进笼子里去!”

那护卫凶神恶煞的对那贵人催促着。

那贵人看了一眼狗笼子,转头扑通地跪在了地上。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求求你们饶我一命吧,你们以后说什么就是什么。”

“进去!”

护卫一把揪住了这贵人的衣服,强行地将其塞进了狗笼子里,然后上了锁。

“敢和我们张家作对,你自己在这里好好地反省反省吧!”

护卫撂下了一句狠话后,旋即与几名同伴离开了地牢。

地牢内重新的恢复了安静,这名贵人望着周围那恶劣的环境和铁笼子里不知死活的人,心里升出了浓浓的恐惧。

“老周!”

旁边的铁笼子里,秦烈认出了这一名贵人的身份,喊了一声。

贵人转头望去,只见相邻的笼子里,一名披头散发的人正在喊自己。

“老周,是我呀!”

秦烈看到了老熟人,情绪有些激动。

“你,你是秦爷?”

老周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认出,这位就是私盐贩子秦烈。

“老周,你怎么也被张家给抓进来了?”秦烈望着被抓进来的老周,开口询问。

老周叹了一口气,有些埋怨的说:“唉,还不是被你们秦家给牵连的。”

老周是东山府境内的一个家族,他们与秦家搭上关系后,成为了私盐贩运路线上的一个重要支撑点。

有老周家族在当地的遮掩和帮助,所以秦烈他们的私盐这才得以顺利的通过当地,运往卧牛山地区。

可以说,老周算是秦烈他们同一个利益阵营的人。

只要私盐能贩卖出去,他们这些线路上的维护人,同样能分润不少。

秦烈他们搞私盐,得罪了海州大盐枭张家。

如今不仅仅秦家遭遇了厄运,就连与秦家合作的一些人,也悉数遭遇到了张家的打压报复。

“老周,我对不住你。”

在得知老周是被自己牵连的后,秦烈也心怀愧疚。

想到秦家从没有短缺过自己的银两,再看到秦烈的惨状,老周心里的埋怨也消散了几分。

老周叹气说:“唉,这事儿也不怪你,谁让我们得罪了张家呢。”

“早知道有今日,当初我就不应该掺和进来。”

当初秦家找上门要合作的时候,老周是犹豫了的。

他们家族在当地有不少的田地,靠着收租也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可面对秦家开出了丰厚利润,他最终还是没忍住诱惑,掺和到了私盐的贩运当中。

可谁知道躲过了官府巡盐衙门,却没有躲过竞争对手的打击报复。

如今他们落在了张家的手里,关进了这狗笼子里,这让老周也感到无比的沮丧。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出去。

当老周和秦烈为自己的命运而感受到绝望的时候,在地牢的外围,一伙蒙面人已经悄悄的潜伏到了附近。

“苏姑娘,这里的守卫估计有几十人,戒备很森严呐。”

说话的蒙面人叫齐荣,他是私盐这一条线上新窜起来的一名新人,颇有一些能力。

“能攻进去将人给救出来吗?”

苏玉宁望着在林子周围巡逻站岗的张家守卫,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齐荣咬了咬牙回答说:“能!”

“那好,准备一下,准备救人!”

“是!”

齐荣点了点头,旋即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苏玉宁是抓了张家跑私盐这一条线的负责人张浩,这才拷问出了这一处在林子里的秘密地点。

张家作为海州的大盐枭,他们的势力很大。

为了扩充自己的势力,排除异己,凡是反对他们的人,几乎都会被他们打压报复。

不仅仅是竞争对手,海州各级衙门的官吏凡是不听话的,都有不少人在这里被他们活活的折磨而死。

张家就是靠着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一步步的崛起,成为了让人忌惮的大盐枭。

夜深人静,苏玉宁带来的人已经潜伏到了这一处秘密地牢周围的林子里。

“动手!”

苏玉宁一声令下,她麾下的人分为数队,在夜幕的掩护下,朝着自己的目标而去。

“汪汪汪!”

可是他们还没靠近,就有几只大狗突然站起了身,对着黑黢黢的林子狂吠了起来。

“怎么回事?”

张家守卫看着大狗突然叫了起来,他们也警惕地朝着林子的方向望去。

带队的齐荣没有想到这里竟然养着狗。

他暗骂了一声,当机立断的喊道:“强攻!”

“弓弩掩护,上!”

齐荣一声令下,半蹲在地的弟兄当即张弓搭箭。

“咻咻咻!”

一支支泛着寒芒的羽箭撕破了黑暗,朝着张家守卫攒射而去。

“敌袭,敌...噗哧!”

一名守卫的话还没喊完,两支羽箭就倏然而至,狠狠地扎进了他的身躯。

“啊!”

这守卫感觉自己胸膛宛如遭遇重击一般,踉跄地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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