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川率领的左骑军招降了东南义军后,海州的局面就彻底的稳定了下来。

这是继陈州外,张云川所能控制的第二块地盘。

特别是海州产盐,这可是相当于下金鸡蛋的老母鸡。

他现在虽然表面上没有和东南节度府撕破脸皮,可实际上已经成为了东南节度府内部的一个军事集团了。

他要是将卖盐的收入全部截留的话,东南节度府估计也拿他没办法。

可张云川并不准备这么做。

他准备截留一半的银子即可,另外的一半依然送节度府,以避免和节度府彻底的撕破脸。

毕竟海州虽然产盐,可粮食、布匹、铁、茶叶等各方面的物资都还是比较欠缺的。

光靠着海州,养不起庞大的军队和数目众多的流民。

这就需要从东南节度府其他地方购买。

一旦和节度府闹翻了,那节度府纵使不派兵来攻,也会封锁边界,防止各种物资进入海州。

海州要是进入了战争状态,那地方上的发展也会受到较大影响。

当然了,他可以派兵去打节度府,占领更多的地方。

可张云川并不愿意这样做,因为占领再多的地盘,要是仅仅是军事占领的话,那没有多大作用。

毕竟占领地盘的目的是获得人口,获得钱粮,而不是分散军队,消耗精力。

他现在虽然看似实力很强大,可那仅仅是军队而已。

实际上他窜起来的太快,底子太薄,手底下缺乏足够的治理地方的人才。

纵使占领很多地区,也没足够的官员去治理这些地方,所以无法有效的消化,反而是会牵扯和分散他的精力。

为此,张云川现在的想法就是以时间换空间。

在短期间内,不要打仗。

尽可能的抑制住扩张抢地盘的想法,要尽可能的避免卷入新一轮的战事。

穷兵黩武,不懂得经营地方的话,那迟早会崩盘的。

所以先将海州的地盘先巩固好,练兵备战,培养人才,他觉得这才是当务之急。

为了尽可能的为他们发展实力,巩固地盘争取时间。

张云川这位左骑军都督现在可以说是忙得脚不沾地。

他在亲卫的保护下,亲自深入一线,去了鱼城、福安县等大量城镇乡村走访调查。

通过他的走访调查,发现海州虽然是产盐的重地,可福安县也有大量的良田的。

只不过这些土地大量都在一些豪门大户的手里。

甚至江州一些权贵都在这边购置了不少土地。

几乎有一半的百姓都是这些大户人家的佃户,靠着租种土地,缴纳租子勉强维持生计。

土地兼并在海州的情况相当的严重,这让张云川知道,必须要尽快的解决这个问题。

他身为左骑军都督,要最短的时间内赢得民心,那必须要做出有些有利于百姓的事情。

要是与以往一成不变的话,还是吃不饱,穿不暖的话,那百姓凭什么支持你?

当张云川在鱼城视察的时候,海州派人来说,节度府来人了。

张云川不得不匆匆地结束了自己的行程,骑马赶回了海州。

在左骑军的都督府客厅内,张云川见到了一位老熟人。

这位老熟人不是别人,正是东南节度府的营田使方平。

方平的亲自到来,让张云川是相当的意外。

这方平可是节度府的高层人物。

现在自己是九峰山山贼的事儿在外边传得是沸沸扬扬,他竟然还敢以身犯险,着实是胆量十足。

“见过方大人!”

张云川心里虽然犯嘀咕,可还是表现出了应有的热情,高兴地上前与他打招呼。

“张大都督,我先给你道喜了呀!”

方平也知晓眼前这位就是大山贼,心里颇为紧张,可还是挤出了笑容。

“方大人,瞧你这话说的,我现在烦心事儿一大堆呢,哪有什么喜事。”

“快请坐。”

张云川笑着招呼方平落座。

两人弯腰落座后,亲卫送上了热茶,旋即退了出去。

“张大都督,这次真的是喜事儿。”

方平望着张云川,满脸堆笑的从身后的一名属官手里取过了一份敕碟告身。

“张大都督,你这么快就招抚了海州的贼军,稳定了海州的局势,节度使大人很高兴!”

方平对张云川说:“节度使大人已经决定,即日起,正式地升任你为左骑军大都督!”

方平说着,将敕碟告身推到了张云川跟前,目光则是偷偷观察张云川的反应。

张云川当面打开了,看到的确是任命自己为左骑军大都督,还盖着节度使的印章。

张云川当即起身,对着江州的方向拱了拱手。

“多谢节度使大人信任和器重,末将愿意供节度使大人驱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看张云川如此姿态,方平微微点头。

这张大郎虽然是九峰山的山贼,可他欣然接受了节度使大人的委任,看起来并没有反意。

要是他真的能抛弃以往山贼的身份,忠心为节度府效力的话,那当真是一件美事。

张云川表了一番态后,这又才弯腰落座。

“张大都督,节度使大人对你可是很器重和信任的,你可不能辜负了节度使大人的厚望呀。”

“方大人放心,我张大郎有今日,那都是节度使大人的提携,知遇之恩,我不敢忘。”

“那就好,那就好!”

方平恭维说:“我东南节度府有张大都督这样能征善战,又深明大义的人,是乃我东南节度府之幸事呀!”

“方大人谬赞了。”

方平说着,又从身后属官的手里拿出了一些空白的敕碟告身。

“张大都督,这些都是空白的敕碟告身。”

方平对张云川介绍说:“海州动荡,各级官吏缺额甚众。”

“节度使大人说了,以后海州的事儿,一切都由张大都督你一人裁决。”

“在我东南节度府,这一份恩宠,张大都督你可是独一份呀!”

张云川望着那空白的敕碟告身,心里明白了节度府的用意。

这是担心自己造反,所以这才急尽拉拢之事,将海州各级官员的委任大权都交给了自己。

实际上节度府如此做,也是为了维持一个颜面而已。

毕竟张云川现在想任命谁就任命谁,节度府还真没办法干预。

张云川微微一笑,将敕碟告身收了起来:“请方大人转告节度使大人,请他放心,我一定会慎重的任命各级官吏的。”

“有张大都督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看张云川的态度很好,方平这才说了这一次来真正的来意。

“对了,节度使大人临行前叮嘱说,让我提醒,张大都督一定要整饬好海州的盐场,避免私盐泛滥......”

张云川听闻,莞尔一笑。

他听懂了方平话里的意思。

“方大人,这贩盐运盐,一切照旧。”

张云川对方平道:“海州现在的贼人已经肃清了,道路也正在整饬扩宽。”

“盐场已经恢复如初,现在每日生产了大量的粗盐,仓库都快堆不下了。”

“请转告各地的盐商,他们可尽管到海州来买盐,我张大郎欢迎之至。”

“而且这盐场卖盐的进项,我也不会私吞截留,我会全部上缴给节度府。”

张云川话虽然说的漂亮,可到时候上缴多少,这就得看节度府对他的态度了。

方平听到这话后,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张大郎还是顾全大局的,并不是太贪的人。

这产盐贩盐的利润很高,几乎占据东南节度府一半的收入。

要是张大郎独吞的话,那对东南节度府的收入将会锐减的。

面对这么大的一块利润,节度府不可能放弃。

所以到时候无论如何,节度府都要调兵遣将,将海州夺回来的。

现在张大郎既然如此表态,那至少可以避免一场战争。

“节度使大人说了,现在海州要安置流民,还有左骑军的粮秣军饷也需要不少的银子。”

方平对张云川道:“以后卖盐的银子,每月给节度府上缴五十万两即可,其他的银子都留在海州,由张大都督你调配使用。”

海州的盐远销各地,每月的进项几乎在百万两上下。

现在节度府只要五十万两,又是给他升官,又给他空白的敕碟告身,也足见节度府的诚意。

张云川不想和节度府撕破脸,所以点了点头,当场答应了下来。

不管节度府是不是缓兵之计,自己现在也的确是需要时间去整顿内部,巩固地盘。

这每月五十万两的银子,权当他买时间的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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