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没有丝毫回应，静静地躺在床上。
宫殿里回响着女子的低声呓语，“我曾以为，凡人中男子负心薄情，女子还对他如何都舍不下的就是喜欢，是爱。
未曾想到，你从头至尾对我点点滴滴的用心，竟也能让我痛入骨血。有关你的所有记忆没有消逝，反而随着时间愈久弥新，犹如用刀刻在心上，疼地鲜血淋漓。”
清霜偏了偏头，贴在了他冰冷的胸膛上，微闭着眸，从眼角滑落一颗透明的泪珠。
仿佛睡过去的她，并未发现抚在陌弦脸上的那只手的手腕上，翠绿珠串正散发着碧色温润光芒。
－
待在天宫越久，清霜就越发频繁地忆起当年与陌弦在凡间的点点滴滴。经常午夜梦回，恍惚像是回到了当初平静温馨的日子。
可每次那梦境多美好，醒来就有多痛苦。一次又一次，让她失落地找不到那颗彷徨无措的心。
她觉得，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那里，是她梦的开始。
结束掉一切，回来守在陌弦身边。
陌弦当初等了她八百年，她就等他八千年、八万年……直到她死。
俯身在他的额上亲了亲，清霜便去了一次凡间。
她因上次的往生咒再度失了大半本源，这凡间的壁障也不会再拦住她。
回到最初的小木屋，春去秋来，花开花败。
尽管五千年让万物沧海桑田，但这处她用禁制封存的小木屋却是偏安于一隅，丝毫未变。
清霜推门进入，木门因为年久失修，已是摇摇欲坠。
里面的样子也未发生过多变化，庭前的梨树没有再像当初那样飘落雪白的花瓣，而是结出了一个个清香甘甜的梨子。
树下的软榻还摆放在那。
清霜看了两眼便进屋看了看，视线落到窗边的矮桌处。她还记得，陌弦最爱午后靠在那里，浑身被光晕笼住，舒舒服服地看着书。
眼尾不由就泛起了红，清霜立刻出了房门，走向后院。
后院的花如走时开地那般娇艳，迎面而来便是混合着泥土的扑鼻芬芳。
清霜弯腰随手摘了一朵，就转身走到那几株梧桐树前。
陌弦为她搭建的靠背秋千还在，许是当年他怕她意外摔了，用法力加固的缘故，秋千的藤绳还未断。
青黄色的梧桐叶飘然落下，清霜手中拿着火红娇艳的花朵，坐在秋千上。
只是……当年那个推秋千的人不在了。
－
靠在秋千上，清霜渐渐睡着了。
梦里，她没有在年夜那晚去找他，他将天界之人暗中赶走，就带着她去了别处隐居。
在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与他成亲，火红的烛台红地晃眼。
在那里，他们成亲生子……
－
火红的花朵从手心悄然滑落，清霜也从睡梦中醒过来，满脸泪痕。
梦终究是梦，若是继续梦下去，神魔大战之际，她可能还是会走……
他们，似乎注定不能相守。
低头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清霜扶着藤绳，从秋千上起身，转而向院外走去。
刚走到前院，就听到门外响起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请问，有人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