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府。

前院书房。

胡惟庸不停地踱着步子,等着管家秦海将胡非带回来问问清楚。

按照时辰来推算,胡惟庸猜测,这会儿汤和估计差不多已经汇报完了军务,可能已经开始提及今日北街发生的事了。

可是胡非却迟迟没有回来,这让胡惟庸的心里越来越没底。

“这小子不会知道自己惹了事,不敢回来,早就溜了吧?”

胡惟庸皱起了眉头,迟疑着自言自语着说道。

正在这时,一名下人快步来到了书房。

“老爷,宫里来人了!”

下人来到门前,有些慌乱的说道。

胡惟庸一听,急忙向大门口的方向看去,紧接着便看到了几名太监快步走了进来。

坏了!

看到这一幕,胡惟庸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知道被自己猜中了。

祸事上门了!

当即,胡惟庸快步走出了书房,来到了院中,不过依旧背负着双手,装作很沉稳的样子。

“见过胡相。”

几名小太监恭敬的冲着胡惟庸先行行了一礼。

“嗯,公公此来何事啊?”

胡惟庸点了点头,缓缓地问道。

“回禀胡相,陛下口谕,召胡相进宫觐见。”

为首的小太监一边躬着身,一边低声答道。

“嗯,可知是为了何事吗?”

胡惟庸一边瞟了门口一眼,一边点着头说道。

“奴才不知,胡相进宫之后便知道了。”

小太监摇了摇头,缓缓答道。

“嗯,有劳公公了。”

“稍等片刻,容老夫先换一身官服。”

胡惟庸点了点头,转身缓缓向厢房走去,走得很慢,心里却很急,希望在自己离开之前能够见到胡非,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秦海走得急,具体发生了什么他还没来得及问。

可是直到他磨磨蹭蹭的从厢房中换好衣服出来都没见到胡非回来,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先进宫。

心里已经将出了事就躲起来的胡非骂了个体无完肤

东宫。

后花园。

肖琦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来到了凉亭之中。

“有消息了?”

太子朱标扭头看向了匆匆而来的肖琦,迫不及待的问道。

“回禀太子殿下,刚刚收到消息,陛下已经派人到胡相府上,召胡相进宫觐见。”

肖琦拱着手,恭敬的答道。

“如此看来,信国公已经跟陛下提到了北街之事。”

朱标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

“但不知胡相此去会如何应对。”

李善长若有所思的说道,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在胡惟庸当上宰相之前,李善长便是上一任宰相,不过此时已经退居二线。说起来,胡惟庸如今能够坐上宰相之位,当年还是受到李善长的举荐,进入了朝堂。

而且,李家和胡家已是姻亲,李善长的弟弟李存义之子李佑,是胡惟庸的侄女婿。

论起来,胡非还得叫李善长一声叔叔,不过因为胡非向来名声不怎么样,所以李善长平日里也未曾见过胡非几面。

“胡非呢?现在何处?”

朱标扭头看向了肖琦,继续问道。

“应该还在洪宾楼。”

肖琦迟疑了一下,缓缓答道。

“他倒自在的很,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倒成了最能坐得住的人。”

朱标苦笑着说道。

“殿下打算如何应对?”

李善长笑看着朱标,缓缓问道。

“看来本宫也得到养心殿去一趟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还得替那位纨绔少爷求个情。”

朱标苦笑着说道。

“有殿下出面求情,想来这小子不会有事了,可是他似乎身在福中不知福。”

李善长笑着打趣着说道。

朱标苦笑了一下,缓缓起身,随即离开了东宫,向养心殿而去

养心殿。

正在朱元璋和信国公汤和闲谈之际,胡惟庸快步走进了大殿之中。

“臣胡惟庸,参见陛下。”

刚一进殿,胡惟庸就恭敬的行了一礼。

“平身吧。”

朱元璋抬了抬手,缓缓说道,说话间还不忘瞟了一眼一旁的汤和。

“谢陛下。”

胡惟庸拱了拱手,缓缓站起了身。

“信国公。”

“这是刚从北平城回来吧,信国公这半年来一直奔走于各地,真是辛苦了,当属我辈楷模。”

紧接着,胡惟庸转头冲着汤和拱了拱手,笑着说道,不过笑容看起来总觉得太过热情了一些。

看来这个老小子已经知道自己儿子闯祸了。

朱元璋看了一眼胡惟庸,嘴角闪过了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暗自想道。

“胡相言重了,为陛下分忧,是我们做臣子的本分!”

汤和象征性的还了一礼,有些生硬的说道。

胡惟庸也不以为意,一直嘿嘿的笑着。

“胡相,你可知胡非今日又在北街生事?!”

朱元璋板起了脸,瞪着胡惟庸,沉声问道。

“啊?是吗?”

“那个臭小子又惹了什么乱子?!居然惊动了陛下?!”

胡惟庸一愣,忍不住惊讶的问道。

“今日信国公回京之后,在北街被人聚众挡住了去路,双方发生了冲突,而且有人当着信国公的面当众打了他的部下!”

朱元璋沉声说道,面露不悦。

“啊?还有这等事?!谁这么大胆子?!”

胡惟庸惊呼了一声,同仇敌忾的问道。

“你问信国公便知。”

朱元璋指了指汤和,沉声说道。

“信国公?何人所为?!”

胡惟庸扭头看向了汤和,大声问道。

“哼!正是胡相之子!”

汤和冷哼了一声,大声说道,脸上的不满之色越加的明显。

“啊?这个臭小子!越来越胆大了!”

“陛下,微臣这就回去教训他!先告退了!”

胡惟庸装出了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冲着朱元璋拱了拱手,转身就想向外走。

“胡相!”

可是没等胡惟庸走出几步,汤和就转过了身,憋红了脸大喊了一声。

“信国公还有何事?”

胡惟庸转头看着汤和,疑惑的问道。

“这里是皇宫!不是贵府,出了这等事,难道你只想回家教训一番了事?!是不是该向陛下解释清楚,令郎如此嚣张跋扈,不可纵容!”

汤和瞪着想趁机溜走的胡惟庸,忍不住大声说道。

“哦对,对对对。”

胡惟庸恍然大悟的点着头,转身走了回来。

“陛下,都是臣教子无方,从小将这小子娇惯坏了,还请陛下看在这孩子从小没了娘亲的份上,饶这孩子一次。”

“哎,说起他娘,自打这小子出生不久便撒手人寰,要不是臣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这小子恐怕早就夭折了”

看着突然开始滔滔不绝的感慨起来的胡惟庸,朱元璋和汤和一时间愣住。

“好了好了,胡相,现在说的是正事,不要扯其他的了,现在该想的是怎么处理此事。”

朱元璋摆了摆手,制止了胡惟庸。

“是是是。”

“信国公,一切都是犬子的错,要打要罚,都由我来承担,还请信国公不要迁怒犬子,要不是他娘走得早,我又忙于政务,他也不会”

胡惟庸点了点头,转身冲着汤和行了一礼,苦着脸诉说着,眼看着就要哭了。

汤和看着面前的胡惟庸,彻底愣住。

这还是我认识的胡相吗?

换做以前,不跟我当面吵起来就不错了,怎么今日突然变得这么低声下气?

汤和懵了。

原本在心里准备好的一大堆说辞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正在这时,庞玉海缓缓从外面走了进来。

“启禀陛下,兵部尚书唐铎唐大人在外求见。”

庞玉海行了一礼,低声说道。

“快宣!”

朱元璋一听,立刻大手一挥说道。

他已经受不了胡惟庸的泪眼婆娑,必须来个人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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