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养心殿。

朱元璋坐在坐塌之上,面色凝重的看着站在台下的胡非、李文忠二人,眉宇之间透着一丝威严。

“陛下”

“你住口!不到你说话的时候!”

胡非刚想开口,朱元璋就直接挥手打断,沉声说道。

朱元璋知道,李文忠向来耿直,论巧言善辩,根本就不是胡非的对手。

胡非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父皇,胡非在大都督府当值数日,所犯罪责有三,其一,每日迟到早退,有时甚至早堂之后便直接擅离职守,视规矩如无物,其二,他能进大都督府,全凭父皇一道圣旨,可是他居然为了便于自己行事,将圣旨整日背在身上,此举实属对父皇大不敬!”

“其三,胡非玩忽职守,在值期间多次出现纰漏,儿臣已经让大都督府佥事仔细核查过,确认无误!”

李文忠拱着手,将胡非的三条罪状全都一一说出,满脸愤慨。

早堂,顾名思义,跟朝中的早朝差不多,皇帝要开早朝,那每个衙门每日也有早堂。

“既然犯了错,就要受罚!即便他是朕下旨派入大都督府中的人,也不能偏袒,但是五十军棍是不是重了些?以他的身子骨,五十军棍怕是撑不下来。”

朱元璋听完,若有所思的说道,并未表露出任何愤怒,反倒开始为胡非说情。

“父皇,可是他一棍都还没挨就已经拿出了一块玄武令,威逼儿臣停手。”

“玄武令乃东宫手令,儿臣虽为大都督,但也不敢对太子无礼,故而只能带此子进宫,求父皇为儿臣做主!”

李文忠躬着身,沉声继续说道,声音中似乎还透着一丝委屈。

听了李文忠的话,朱元璋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没想到太子居然将玄武令都给了胡非。

正在这时,一名小太监快步走进了大殿,冲着朱元璋恭敬的行了一礼。

“启禀陛下,国子监主事蔡元吉在外求见。”

小太监低着头,恭敬的说道。

“怎么又来一个?!”

朱元璋皱了皱眉,自言自语的说道。

听了小太监的话,原本脸色铁青的李文忠嘴角闪过了一丝冷笑,得意的看了一眼胡非。

可是这一看之下差点背过气去,因为他发现胡非居然满不在乎,吊儿郎当的看着别处,似乎根本就没有将这一切放在心上。

他不知道的是,胡非打了蔡元吉的事,朱元璋早就已经听说了。

“宣他进来。”

朱元璋皱着眉头,沉声说道。

小太监答应了一声,缓缓退出。

很快,蔡元吉便从殿外快步走了进来,恭敬的冲着朱元璋和李文忠行了一礼。

“你来干什么?”

朱元璋看着蔡元吉,明知故问的问道。

“启禀陛下,微臣有事请陛下做主。”

蔡元吉一脸苦相,拱着手说道。

“何事?!”

朱元璋追问。

“胡非在国子监入学第一日的时候就当众打了微臣一个耳光,有违尊师之道,而且事后并未向微臣致歉,反而趾高气昂,还请陛下做主!”

蔡元吉委屈的看着朱元璋,哭丧着脸说道。

听完蔡元吉的话,朱元璋暗中叹了口气,无奈的看向了从未停止惹事的胡非,气得牙根直痒痒。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问话,那名小太监再一次快步走入,一脸诚惶诚恐。

“又怎么了?!”

朱元璋瞪着那名小太监,沉声问道。

“启禀陛下,太子和胡相来了,正在殿外求见。”

小太监急忙恭敬回禀。

听了小太监的话,李文忠和蔡元吉脸色同时一变。

胡非的嘴角也闪过了一丝冷笑。

“让他们进来吧。”

朱元璋面色微沉,摆了摆手说道,显得有些烦闷。

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好像胡非每次惹事都闹得动静不小,这一次也不例外,不禁令朱元璋有些头疼。

小太监躬身行礼,匆忙退出。

很快,太子朱标便和胡惟庸结伴走进了大殿之中,同时向朱元璋行礼。

“不用问,你们也是为胡非来的吧?!”

朱元璋沉着脸,看着朱标和胡惟庸,生硬的说道。

话音刚落,只见行完礼的胡惟庸就直接冲向了吊儿郎当的胡非。

“臭小子,你怎么到处惹事?!看老夫今天怎么收拾你!”

胡惟庸说着,一脚便踢向了胡非的屁股。

胡非一看,急忙转身就跑!

父子二人居然就在大殿之中展开了一场追逐,看得在场的众人目瞪口呆。

“住手!”

看着这荒诞的一幕,朱元璋一时愣住,紧接着厉声喝道。

听到朱元璋的声音,胡惟庸这才急忙停手,匆匆回到了刚才所站的位置。

“陛下息怒,臣在殿内动手,并无对陛下不敬之意,只因犬子过于顽劣,惹陛下生气,一时气急,还请陛下原谅。”

胡惟庸叹了口气,躬身行了一礼,苦着脸说道。

“你当这里是你胡府的后花园吗?!如此追逐打闹,成何体统?!”

朱元璋不满的说道。

“微臣知错。”

胡惟庸躬着身,诚恳的说道。

朱元璋叹了口气,看向了胡非。

“给朕回来!站在原地别乱动!否则朕决不轻饶!”

朱元璋瞪着胡非,沉声说道。

胡非缩了缩脖子,拱了拱手,急忙站好。

“你呢?是来为胡非求情的吗?”

接着,朱元璋扭头看向了朱标,缓缓问道。

“回禀父皇,儿臣听闻曹国公押着胡非进了宫,想来是出了什么大事,所以便来看看,是否能为父皇分忧。”

朱标恭敬的答道。

但是对于是否要为胡非求情,却说的模棱两可。

“朕听闻你赐给了胡非一枚玄武令?”

朱元璋看着朱标,缓缓地问道。

“回父皇,正是。”

“就是上次儿臣前往洪宾楼之时,回宫的途中暗中有人跟踪,胡非亲自护送儿臣回宫,分别之时儿臣体念胡非的忠心,便赐了他一枚玄武令,父皇,有何不妥吗?”

朱标点了点头,一五一十的说道,面露疑惑。

提到这件事,朱元璋就想到了上次胡非二次殴打检校毛襄的事,不由得又是一阵头疼。

“并无不妥,朕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朱元璋摇了摇头说道,他总不能连太子给谁玄武令都亲自过问。

朱标点了点头,不再说话,退到了一边,看起来没有过问李文忠和胡非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得出来,他就是来保胡非的。

“胡非,对于适才曹国公与蔡元吉所告之事,你有何辩解?”

紧接着,朱元璋抬头看向了一直没有开口解释的胡非,沉声问道。

“陛下,请问微臣可以说话了吗?”

胡非笑了笑,拱着手说道。

刚才朱元璋已经下令让他住口。

“你这是明知故问!朕已经说了,你有何辩解?!”

朱元璋沉着脸,不满的说道。

“多谢陛下。”

胡非笑着行了一礼,紧接着扭头看向了蔡元吉。

“蔡大人,如果你真的因我打了你而心中不忿,为何今日才来告诉陛下?难道是因为恰好听说了曹国公带着我进宫找陛下对峙,所以特意进宫帮腔?先不说蔡大人有没有结党之嫌,只说蔡大人身为国子监主事,此等落井下石之举未免有失德行吧?”

“何况当日下官打了蔡大人实属无意之举,是因为下官正在睡觉,蔡大人无故打扰,一失手之下才打了蔡大人,当时您也并未责怪于我,为何今日却到陛下的面前状告于我?”

胡非看着蔡元吉,一字一句的问道,步步紧逼。

听了胡非的话,蔡元吉脸色憋成了通红,动了动嘴唇,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太子朱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刚才看到太子赶来的时候,他就后悔进宫了。上次朱标已经警告过他,不要将自己被打的事和胡非假传圣旨的事闹大,可是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

而此时的朱标,若无其事的站在那里,甚至连蔡元吉看都没有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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