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三章:大明海贼王(二)

“啧啧,我说老三,你该不会是被这小丫头给下了什么蛊吧?我可是听人说了,这南洋之人和苗疆女子一样,都特别擅长给人下盅,能让人在不知不觉间……”

满剌加港口码头处,看了看王冰身边的林婉儿,李诚铭不禁一脸戏谑的冲王冰调侃起来。

“给老子滚蛋,话本看多了吧你。还下盅,你咋不说她是妲己转世呢?再说了,老子和婉儿是清白的……”

听到李成铭的调侃,再看看面带红晕的林婉儿,王冰顿时不由得一阵无语。他娘的,自己连小姑娘的一根手指都没碰过呢,居然被人说成了因私废公。

“嘿嘿,老三你还别说,那还真说不定。不然这近百艘战舰,不算火炮,光是战船的本钱都几十万两了……”

指了指港口外被王冰单独划分出来,包括两艘由宝船升级改进而来的二级战舰在内,一共近百艘由西夷战舰和‘退役’的皇家海军三级战舰组成的舰队,李诚铭不禁有些肉疼的调侃起王冰来。

原来,这近百艘中西战舰组成的‘联合舰队’,就是王冰准备再次给林凤这个‘海贼王’补充的舰船。

说起来,也不怪李诚铭肉疼。那些西夷战舰还好,都是先前在马尼拉海战中的缴获,送出去也不怎么心疼。但那两艘二级战舰和几十艘三级战舰,那可是皇家海军刚刚下水两年不到的新舰。

而且这一次王冰所送出的战舰中,两艘二级战舰上的后膛舰炮可没有全部拆除,而是各自保留了十门的。

有了这二十门后膛舰炮,别说西夷人了,就是对于明军自己来说,那都具有一定的威胁性了。

所以,在王冰决定保留这二十门后膛舰炮后,却是遭到了陈璘、邓子龙为首的众将领的一致反对。

只不过,面对众将的反对,这一次王冰却是并未改变主意,而是一意孤行,坚持把这二十门后膛舰炮一并投入到林凤的海盗队伍中去。

虽然表面上王冰给出的理由是为了保证‘药材’生意的安全,但真正的原因,却是王冰想要给这些人一点儿压力,制造出一个鲶鱼效应来。

正所谓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

若是不给皇家海军和众人保持一些压力,到时候马放南之山之下,大明的军队再次腐败松懈下来,那可就白费了他和小胖子这二十年来的心血了。更何况,有了燧发线膛枪的经验,更先进的线膛舰炮还会远吗?

“哈哈,我说诚铭,既然是做生意,这自然是要有投入才有回报不是,不然你还真想着空手套白狼啊?”

没有理会李诚铭的戏谑,一声坦荡的笑声过后,王冰却是率先踏上了镇海号的舷梯。

大明万历二十六年,六月初一,在跟葡荷两国签定秘密盟约半个月后,王冰率领着大明皇家海军舰队,时隔一百六十四年之后,再一次驶出了满剌加海峡。

……

“罪人林凤,参见太子殿下……”

苏门答腊西北翠兰屿海域,大明皇家海军旗舰镇海号上,林凤这个昔日纵横四海的巨寇,此刻却是带着唯一的儿子林虎,口称罪臣,一脸恭敬与激动的跪在了朱常洛这位太子爷面前。

说起来,别看林凤昔日也是纵横四海,并且还称过‘王’的一方海上巨寇。但从骨子里来说,却也和其它普通百姓一样,仍然只是一个最为底层的‘小民’而已。

对于多数普通百姓来说,皇帝其实和神也相差不大。因此别看有时候这些人私下里也会骂上几句皇帝,但若真要说到对皇权的敬畏,他们却是那些达官显贵们所不能比拟的。

所以,在面对朱常洛这位未来的皇帝时,林凤那种夹杂着敬畏、激动与忐忑的心情也就能够理解了。

“呵呵,林卿平身吧!虽说因为你所要做的事情,孤不方便给你一个正式的官员身份,但你毕竟是在为朝廷,为社稷做事。所以,今后还是称‘臣’吧!”

让林凤完全没想到的是,在挥手让他平身之际,朱常洛这位太子殿下却是给了他一个称‘臣’的恩典与荣耀。

“臣,臣谢太子殿下隆恩,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到朱常洛让他称‘臣’,激动不已的林凤‘呯呯呯’的瞌了几个实实在在的响头,胡乱山呼起‘千岁’来。

没办法,曾几何时,他也曾几次主动向朝廷示好,想要得到朝廷的‘收编’。奈何一来因为当时倭寇已灭,朝廷水师力量强大,已经不屑于收编这些海盗;二来因为他之前劫掠四方时,所犯下的杀戮也确实不轻。

因此,对于他的示好投诚,朝廷却是根本看不上。所以这才有了他后来远走吕宋,和西班牙人抢夺吕宋的事情。

但谁又能想到,在隔了二十几年后,当初投降朝廷不成的他,会以海盗的身份受到当朝太子的接见,并且还赐了他一个‘臣’的身份呢?

“呵呵,礼不在行而在心。林卿日后忠心为朝廷做事就是对孤最大的礼了!”

看着面前因为几个响头磕得脑门黑红的林凤,朱常洛也是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

“臣,臣定不负太子教诲,尽心为朝廷做事。一定把那些想要占咱大明便宜的西夷番鬼们捧得连他娘都不认识,嘿嘿!”

面对朱常洛这位太子殿下的殷切叮嘱,前一句还回答得像模像样的林凤,后半句却是立马暴露了他的海盗本性。

‘嗯,不错不错!不过光揍得他娘都不认识还不行,还得把他们兜里的银子都给孤赚到大明来才行啊,哈哈哈哈……’

大半年的军营生活下来,再加上周围没有那些‘啰里叭嗦’的文官,朱常洛这位太子殿下也是同样满口的粗话。

“臣遵命,一定先揍得他们妈都不认识,再赚光他们的银子,嘿嘿嘿嘿……”

见到太子殿下如此的‘平易近人’,林凤这个当了几十年海盗的巨寇顿时感觉如沐春风一般。

“嗯,那林卿就大胆的去做吧!具体的事情,还是由冠军侯跟你交待……”

一番除了‘收买人心’之外,没有啥‘实在’东西的接见之后,朱常洛最终还是把林凤给‘踢’到了王冰这里。

……

“侯爷,那个,婉儿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

镇海号上王冰的舱室中,看着上完茶后离去的林婉儿,林凤却是并未急着询问接下来的具体任务,反而是询问起了自己女儿的事来。

“呵呵,婉儿随本侯走南闯北到处跑开心得很啊!林岛主,咱们还是说说正事儿吧。”

打了个哈哈,王冰却是并未回答林凤真正想要听到答案,而是直接转移到了话题。

“侯爷有什么交待尽管吩咐就是,老夫……属下听命就是!”

见王冰不接这个话题,林凤也只得暗叹一声,然后摆出了一幅听令行事的下属姿态来。

“林岛主不必拘谨,虽说明面上你和朝廷没有任何关系,但既然太子都允你称‘臣’了,那你也算是半个朝廷的人了。从今以后,咱们也算是同僚了不是?哈哈……”

将之前林凤觐见朱常洛时的表现一丝不落看在眼里的王冰,见他因为林婉儿的事情绪有些低落,随即再次话锋顺势一转,说起了朱常洛让他称‘臣’的事来。

“侯爷,属下只是为朝廷处理一些不方便出面之事的爪牙而已,实在担不起……只是不知属下有没有由暗转明的那一天?”

果然,在说到这称‘臣’这件事情时,林凤的情绪很快便恢复并且开始激动起来。

‘果然,宇宙的尽头是编制,好汉的目标是招安。这句话诚不欺我啊!’

看到林凤的表现,心中感慨不已的王冰,总算是明白了水浒里的宋江为何那么热衷于招安了,这都是‘编制’的魅力所在啊!

“林岛主放心,只要你尽心为朝廷做事,此事并不困难。待你退休上岸之时,本侯保你一个官身,衣锦还乡,光宗耀主!”

既然知了林凤的诉求,对于这点儿小事自然,王冰自然不会拒绝。

“光宗耀主属下什么的倒是不敢奢求,毕竟属下家族世代都是……。若是祖宗们知道属下不做贼而做了官……嘿嘿!”

听到王冰的许诺,林凤不禁有些无奈的的讪笑了两声。

说起来,这林凤做海盗也算是典型的承袭‘祖业’了。其家族数代,一直干的都是这海上的无本儿买卖。其族祖林同显,绰号小尾佬,也是饶平有名的大海盗,后来因为私通倭寇而被朝廷击破擒杀。

而林凤不但自己出身‘海盗世家’,就连其原配之妻,也是海盗吴平的侄婿。可以说,在海盗这个行业里,他可是根儿正苗红的‘盗n代’了!

“呵呵,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海盗又如何?只要你能为国立功,为民做事,那就是英雄!就如同林岛主你自己,难道你想一辈子作个‘光荣’的海盗?以己度人,你们林家的祖先若是知道你能为国立功,由贼而官,他们恐怕也会感到欣慰吧?”

“为国立功,为民做事?还请侯爷指点!”

听到王冰这么一说,要凤顿时不由得眼前一亮,随即便郑重向王冰行了一礼请教起来。

“指点谈不上,毕竟本侯也没做过海盗,在这方面并没有经验。但有一条你得记住,你做的是海盗的事不假,但现在你不再是以往的那个海盗,你是我大明的海盗!海盗无国界,但做海盗的人有国籍……”

虽然嘴上说着没有经验,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吗?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他,对于欧罗巴那些持有‘私掠许可证’的官方海盗可之事可是并不陌生。

比如带领英国海军打败西班牙无敌舰队的弗郎西斯德雷克,其原本出身就是持有伊丽莎白一世颁布的‘私掠许可证’的海盗。所以,他现在只需要稍微‘借鉴’一下即可。

当然,比起欧罗巴那些只针对某个或是几个国家,甚至只能在某些海域攻击的‘持牌海盗’不同,林凤这支大明的‘官方海盗’虽然没有朝廷明文颁发的‘许可证’,但他的劫掠范围却是整个欧罗巴和南北美洲。

至于这劫掠对象,除了大明的商船外,眼下也就暂时只有葡萄牙和跟荷兰两国在这‘豁免’名单上。毕竟这两个国家,怎么说也是和大明刚刚签订了盟约的‘盟友’不是?

当然,除了打劫这等‘传统’的海盗业务外,贩卖走私‘阿芙蓉’到欧罗巴各国,也是林凤这支大明‘官方海盗’最为重要的业务之一。

另外,由于大明缺乏大量‘免费’劳力,所以这‘劳工’贩卖自然也在林凤他们的业务单子之上。

不过,为了避免出现某些‘污染’之事,为这些‘劳工’净身的事,林凤他们也是要承担起来的。

“林岛主,鉴于你们现在对其它海域并不熟悉,所以你们现在所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劫掠,而是熟悉海洋,熟悉整个世界的海洋!”

在跟林凤布置完任务后,王冰却是随之将一份卷轴递到了林凤手上。

“这,这是……”

看着手中的精准地图,如同之前的孔德大和范林伯格一样,林凤这个经验丰富的海盗也是不由得震惊不已。

“这份地图复制于两百年前三宝太监的《坤舆万国全图》,当然,本侯又做了一些添加和修改。虽然其中仍有许多不够详细的地方,但到目前为止,却是这世间最为完整精确的地图,没有之一……”

在林凤震惊不已的表情中,王冰这才跟他介绍起了这份地图的来历。

既然是准备打造出这个时空最大的海盗集团,那自然是要对这个世界的海域和大陆了若指掌。

所以在那先前那份复制的《坤舆万国全图》的基础上,王冰又利用自己的‘先自先觉’,在上面添加了一些自己能记起来的东西。然后复制给了林凤。

“三宝太监两百年前就能完成的壮举,而今更是有了这份精准地图的指引,相信你这个大明的‘海贼王’应该也不会差吧?”

“侯爷放心,虽然比不了三宝太监他老人家,但有着他老人家的地图指引,属下也不会给我大明丢脸的……”

因为林凤他们之前都只是活跃于大明沿海和南洋,再加上‘阿芙蓉’的种植提炼也需要时日,所以趁着这个时间,王冰给了林凤两年的时间来自由活动,用以熟悉这各大洲大洋。

……

“大当家的,咱们接下来去哪里发财?”

当一轮红日带着第一缕朝阳跃出海天之际,背对着朝阳望向只剩下隐隐绰绰一点帆影的大明皇家海军舰队,自大明皇家海军‘退役’而来的原把总杨阿四,不禁跃跃欲试的向林凤望了过来。

“二当家,你先回去叫兄弟们过来把这些船开回去,然后咱们一路向东,再向东,直到再回到这里!”

大明万历二十六年六月,一个日后闻震于世,让整个欧罗巴各国都为之爱恨惧怕交织的海盗集团,在林凤这个大明第一代‘海贼王’的带领下,正式揿开了其‘官盗’生涯的第一页,环球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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