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闻言,心中一动,唐伯虎?

……点秋香?

这里没有秋香,只有洛雨荷,那就是唐伯虎点雨荷。

传说中这位仁兄风流倜傥,换句话说就是——好色。

洛雨荷抿嘴一笑,说道:“这位公子打听小女子的名字,有何用意啊?”

唐伯虎作出扶额状,说道:“是在下唐突了,不该冒昧询问姑娘的芳名,只是一时情难自禁,还望姑娘见谅。”

洛雨荷眼角不经意地向张鹤龄瞟了一下,说道:“小女子姓洛,名雨荷。”

唐伯虎马上摇头晃脑地说道:“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姑娘芳泽无加,犹如洛神在世,在下今日有幸一睹芳华,真乃三生修来的福分。”

张鹤龄在一旁听的一愣一愣的,难怪人家风流倜傥,开口就是洛神赋,把人夸成仙子,寻常的女子谁受得了这种诱惑?

可是,洛雨荷不是寻常女子,唐伯虎这招不好使。

“唐公子谬赞了,奴家比不得洛河的女神,只是一个苦命的人。”

说着话,洛雨荷竟然挤出两滴眼泪,然后抬起衣袖轻轻擦拭。

张鹤龄都看呆了,这是什么样的操作?

唐伯虎也赶忙关切地问道:“姑娘何故落泪?”

洛雨荷说道:“奴家流落在外,无家可归,受尽欺辱。”

“这……”唐伯虎感觉到有戏,假装很为难的样子,说道,“姑娘若是无处可去,不妨先跟在下回去,稍作歇息,再做打算。”

洛雨荷一副半推半就的样子,说道:“会不会给公子添麻烦?”

“不会,不会!”唐伯虎眼中放光。

洛雨荷突然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唐伯虎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却见洛雨荷突然大喊:“非礼啊,救命啊!”

周围的人群顿时都向这边看过来,唐伯虎惊慌失措,赶忙说道:“在下不是有意的……”

洛雨荷喊了两声,然后低头抹眼泪,一副被人欺凌的模样。

唐伯虎记得满头大汗,慌忙解释道:“大家不要误会,在下和这位姑娘乃是萍水相逢……”

众人不仅围观,还议论纷纷。特别是一些青壮男子,自愿当起护花使者。

“萍水相逢你就非礼人家?”

“就是,亏你还是个读书人。”

“这不是风流才子唐秀才吗,又出来拈花惹草,也不怕家里的母老虎发飙?”

有几名男子更是站出来说道:“姑娘莫怕,我们抓他去报官。”

洛雨荷偷瞄了张鹤龄一眼,看到张鹤龄站着不动,便说道:“我真是命苦啊,在大街上平白受人欺辱,自家的男人却眼睁睁看着,不管不问,还是让我死了算了!”

唐伯虎一脸懵逼,围观的人群更是义愤填膺,纷纷问道:“结发之妻不可抛,姑娘口中那个背信弃义的男人是谁?”

洛雨荷指着张鹤龄说道:“那个人就是我相公。”

张鹤龄顿时成为焦点,面对一群正义感爆棚的吃瓜群众,张鹤龄知道,自己是百口莫辩,说什么也没用的。

为了避免引起更大的动静,张鹤龄只好上前拉住洛雨荷,说道:“休要胡言乱语,赶紧走!”

洛雨荷破涕而笑:“相公,你不躲着我了?”

张鹤龄真是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子曰:女人真是不好惹的动物!

围观人群目送两人离开,全都莫名其妙。

什么情况,这就和好了?

说好了要帮美女出头呢?

更多人心里痒痒,这么娇滴滴的美人,怎么就便宜这小子了?

看他长得也就一米八左右,这张脸,嗯,还凑合,穿着打扮,不过是有几个臭钱而已,平平无奇嘛。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那啥上!

张鹤龄突然回头,指着唐伯虎说道:“他日你若进京赶考,去寿宁侯府找我,我叫张鹤龄。”

说完,两人转身离开,留下唐伯虎独自在风中凌乱。

寿宁侯张鹤龄?

这个名字好像有所耳闻。

张鹤龄拉着洛雨荷快步离开,低声说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洛雨荷笑道:“奴家就是想看看,究竟有没有大人解决不了的麻烦。”

“这里说不定有宁王的眼线,你我还未脱离险境,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即便是出了事,奴家也相信大人一定有办法。”

张鹤龄是彻底无语了,心中暗道,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你哪来的自信?

不多时,看到路边有一间规模挺大的酒楼,便走了进去,找掌柜的开了一间上房。小二端了茶水点心,然后说道:“客官若是需要饭菜,吩咐一声,小的给两位拿到客房。”

“行了,你下去吧。”

小二转身出门,顺手将房门带上。

张鹤龄坐在桌边,脑子里开始想事情。

洛雨荷坐在张鹤龄身边,问道:“大人可是在等什么人?”

张鹤龄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洛雨荷倒了一杯茶水,拿到张鹤龄面前,说道:“奴家看到大人沿路一直在做标记,是在等那两名随从吧。”

张鹤龄点点头,说道:“你都发现了?”

“当然了,大人沿路刻下的记号,堆放的石子,虽然奴家看不明白,但是心中明白,肯定一些约定好的暗号。”

“我倒是忘了,你也是暗探,怎会不知?”

洛雨荷撅着小嘴说道:“这二人就算一路循着标记跟过来,可大人行事低调,他们怕是一时半会难以发现大人的行踪。”

听到此处,张鹤龄恍然大悟,说道:“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撒泼,就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

洛雨荷点点头,说道:“奴家若是不闹出点动静,他们二人怎么找上门来啊?”

张鹤龄讪讪说道:“倒是我错怪你了。”

洛雨荷双眸似水,脉脉说道:“方才大人牵着奴家的手,奴家心中欢喜得紧呢。”

张鹤龄感觉自己无话可说,只好低头喝茶,以缓解尴尬。

茶杯空了,洛雨荷又来添茶,说道:“大人慢些喝。”

这时候,听到外面有人来敲门。

张鹤龄正有些不知所措,以为是店家来了,赶忙说道:“进。”

两个人推门而入,竟然是孙虎和李晨星。

“大人!”

两人看到张鹤龄,非常激动。

张鹤龄却显得很平静,点点头说道:“你们来了。”

李晨星和孙虎齐齐跪下,说道:“属下该死,中了歹人的迷药,没有护得大人周全,请大人责罚!”

张鹤龄看了看洛雨荷,暗自摇摇头,说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也怪不得你们,起来吧。”

李晨星说道:“我二人醒来后,循着踪迹追到一处宅院,守护森严,打探之下,发现里面住的竟然是上高王,大人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张鹤龄也不想过多解释,便说道:“多亏了洛姑娘相救。”

李晨星和孙虎又向洛雨荷拜谢:“大恩不言谢,洛姑娘日后若有吩咐,便是让我们去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

洛雨荷颇有意味地看着二人,说道:“眼前倒是有件事情,只怕你二人办不到。”

“姑娘请讲!”

“你家大人曾与我有肌肤之亲,但是不肯娶我,你二人可否为我做主?”

李晨星和孙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干咳了两声,喃喃说道:“这个……那个……”

张鹤龄说道:“好了,你二人也下去休息吧,等明日巡按队伍到了,一起回京。”

李晨星和孙虎赶忙飞一般的逃掉了。

第二日,巡按队伍到达苏州,张鹤龄与大部队汇合,不必再担心严昭德等人,继续北上。

沿着大运河一路来到北通州,此时天色已晚,巡按队伍照例找了个客栈住下,张鹤龄却带着李晨星和孙虎悄悄向南山赶去。

到了南山,已经是深夜,蟒卫训练基地有两名士兵在站岗。

看到有人接近,一名士兵迅速上前,问道:“来者何人?”

李晨星勒马上前,说道:“值守的可是刘江?”

刘江听到声音,仔细看了看,赶忙行礼:“属下刘江,见过李百户。”

“大人回营了,你去叫王同知起来,有要事相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王守仁前来拜见。

张鹤龄问道:“这些时日,蟒卫的训练情况如何?”

“回大人,日常训练强度比以往加强了许多,每隔十日进行一场实演习,众新兵融入的很快,进步也很快。”

张鹤龄点点头,王守仁办事就是靠谱。

“今夜有一张硬仗要打,传我号令,全员集合,准备出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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