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又仔细看了一眼税收,先不说银子多少,就这缴纳的粮食,就只感觉头大。

小麦二百八十九万石,稻米一千四百万石,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朱由校没记错的话,历史上的天启六年税收粮米,可比这个数目要强的多了,光是米麦合计,就有两千六百多万石。

这直接是差了足足一千万石的粮食,他还玩什么?

而且天启六年的国情根本无法和现在相比,至少辽沈还没有丢失,辽事还没有完全崩坏。

这也难怪程国祥一开口就是说自己无能请罪了,这样的成绩,换另外一个人来,别说与皇帝面对面的谈话了,恐怕连账簿粮册都不敢给皇帝看。

朱由校只感觉手中的粮册现在是无比的沉重,他深呼吸两口,调整好心态后,慢慢的将它给放回到了御案之上。

朱由校看了一眼御下,几个大臣此刻都是低着头,注视着自己的脚尖,根本不敢乱动。

尤其是程国祥,就算现在是寒冬,可也已经满头大汗了。

朱由校不是崇祯,没事只会拿忠心自己的,愿意干实事的大臣来出气显本事。

“税收这么少,不是大司徒的错,这是有人不满朝廷,不满朕,不想让朕好过啊!”

“既然他们敢跳出来,让朕为粮食发愁,睡不了好觉,朕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这些人还以为现在是万历年呢,给自己玩这一套?

朱由校也知道他们倚仗的无非就是漕运而已。

这也确实是一招致命杀招,但他有自信,还能应付的过来。

当年满清入关之时,北方和中原都烂成什么样了,可以说是十室九空。

那时的北方,耕地是不缺了,可根本就没有人种,而且因为天灾人祸的原因,这种了和没种有什么区别?

那时的满清,不要说老百姓了,就连他们满八旗的军队,都有时会吃不饱,饿着肚子打仗。

可是就这,满清硬是坚持过来了,为什么,因为他们人狠话不多啊,顺治酋长虽然不咋地,但好歹也还算正常啊。

当时的满清,和明末的局面根本就相差不多,都是北方没得吃,南方吃不完。

酋长和一众野猪首领,都是指望着江南多多上供粮食给他们。

可江南的这些富户豪绅,以为满清和大明是一样的,不过是换了个人当皇帝而已,因此把对付大明朝廷的那一套,原封不动的拿出来用。

结果他们这拖欠赋税的行为可把酋长和野猪首领给气坏了,当即就从京师派出了大批的军队,南下打粮。

你们不愿意缴纳赋税,不愿意给北方供粮是吧,那好,不用你们来运了,我们自己来拿。

直到此时,江南的这些大老爷们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以为满清酋长和大明皇帝是一样的,拿他们无可奈何,因此都还在醉生梦死的做着春秋大梦,过着人上人的生活。

结果八旗大兵一到,那叫一个手起刀落,那些地主豪绅大户的血就没有干过。

正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当无赖遇上根本不讲道理的蛮夷时,他们那点阴谋诡计就像是笑话一样。

几个月的大屠杀和抢掠,整个江南都是乱作一团,大老爷们终于知道害怕这个词了。

当八旗大兵骑着马,提着血淋淋的马刀到他们面前时,他们的手脚那叫一个麻利,别说下跪了,头都快要磕烂了。

虽然顺治酋长并没有完全根治,但也是大发了一趣÷阁横财,不止解了燃眉之急,国库还有存粮了。

后又到了雍正酋长时,他可是文武并进的,眼看着这种拖欠赋税的风气要死灰复燃,一招官绅一体纳粮,加上绿营兵那如狼似虎的眼神,终于是解决了这一大患。

要不说这人都是贱的,但凡能按规矩缴纳赋税,大明朝也还能多坚持几年。

就算不想在被朱家统治,也完全可以另起炉灶,沿着淮地长江构筑南方的防线嘛。

结果八旗的大兵还没到呢,降表就已经堆在了多铎的面前。

多铎一共才带领七八千的八旗兵南下征明,结果人才刚到扬州呢,七八千兵马就变成了十几万,这何止多了十倍。

其实崇洋媚外这种事,在中国是自古就有。

原自宋朝就开始了,当北宋与辽国以兄弟相称时,就已经证明,汉唐的雄风早已消散不见,一汉当五胡彻底成了过去式。

当南宋向金国称臣时,汉人的脊梁骨就已经不在是挺直的了,唯一一个想要洗刷耻辱的岳飞,因为莫须有而惨死风波亭。

“你们回去以后,好好的盘算一下,把天启二年的预算支出经费尽早的给朕呈报上来!”

“明年还是要以军备和民政为主,九边军镇的军费粮饷,绝对不能省,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尤其是辽东的熊廷弼和登莱的袁可立所部,他们两镇的军费最为优先,户部要竭尽全力,尽可能的去满足他们的需要。”

“满桂的宣镇也是一样,那里有近两万的蒙古军队,他们的饷钱,必须要一分不少。”

“他们要是闹起事来,造成的损失和危害,就不是几十万两银子可比的了。”

作为户部尚书的程国祥,面露苦色,不等皇帝说完,当即就算了一趣÷阁账给皇帝。

“陛下,臣以为,眼下还是不宜计算全年的军费粮饷支出!”

“九边军镇兵员达六十万人,光是军饷,一年就得九百万两银子,还不算需要食用的粮食,以及武器战马这些!”(这里沿用的是万历四十年前后的边军军饷,当时一个普通士兵的响银平均差不多十五两吧。只是军饷哦,粮食这些不包括在内的!)

“朝廷一年的收入才多少?一千六百万石粮食,换算下来不过才两千多万两而已,如果要拿出一半的钱粮来保证九边军费粮饷,那朝廷一年下来,不是什么都干不了了?”

程国祥说的不无道理,国家要用钱的地方很多,不能只顾着供养军队,否则一样会乱。

但朱由校想的却比程国祥要长远,他的逻辑思维中,只是把目前的这些税收当做总数来计算。

而朱由校,可不是就着当前国库有多少钱来计算的,拖欠的赋税钱粮,他可是要收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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