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是个妥当人,你没看之前,爹去了大宁,四弟一个人带着一干老弱病残把北平城守得有多好?还把李景隆打得屁滚尿流,我听说李景隆那厮,差点把命都丢在了正阳门。”

“那不是大哥的功劳吗?”朱高燧故作惊讶道,“我听说,爹是把北平城交给了四弟,可四弟倒是会管事,直接把民政扔给了郭资和金忠,把军务守城的事扔给了大哥,可怜大哥跑九门一天要跑两边,听说瘦了不少呢!”

“大哥瘦了,不是好事吗?”朱高煦此时终于回过味儿来了,他朝朱高燧看去,上下打量他,好似要把他看透,“你跟我说三弟,你是不是对四弟有什么意见?”

要不然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面前说四弟的不是?

别把他当傻子,以为他听不出来。

“不是,我对四弟能有什么意见?”朱高燧心说,没想到老二这个大炮筒居然还有如此精细的时候,“我只是想着,都是爹的儿子,爹对四弟是不是太亲近了些?”

“这有什么,你没听过一句话吗?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当年皇爷爷多疼大伯!”

所以,最后大伯没了,皇爷爷把皇位直接传给了朱允炆这个庶孙,为了他,杀了多少功臣,最划不来的就是蓝玉了。

蓝玉被定下谋反罪,是因为,蓝玉功勋之高,一举打得北元没有了还手之力,若非谋逆之最,不足以让蓝玉死。

蓝玉之过,在于他是常遇春的妻舅,常遇春死后,常遇春一党自然要以蓝玉为首,太祖皇帝要立朱允炆为太子,蓝玉会答应?

朱允熥才是正儿八经的嫡子,是太子元妃所出,哪怕吕氏被抬举为正室,她的儿子便是年长也得排在朱允熥的后面,蓝玉不死,朱允炆坐得稳位置?

蓝玉非死不可!

也正是因为蓝玉的存在,太祖皇帝才不敢立朱允熥为皇太孙。朱允熥身后是以常遇春和蓝玉马首是瞻的武将集团,而朱允炆身后乃是以江南文人为首,尤其是方孝孺这群酸儒为首的文官集团。

从古至今,只有武将欺国,从未听说文臣造反当皇帝,再加上这些人满口仁义道德,太祖皇帝才放心将皇位交给朱允炆,令一干文人辅左。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朱高燧觉得朱高煦是没救了,满脑子都是狗屎,他不由得提醒道,“你说,爹会不会越过大哥,你和我,最后,效彷皇爷爷?”

朱高煦勐地刹住了脚步,盯着朱高燧,良久,他才道,“四弟说,他不会和大哥争。”

“四弟真的这么说过吗?”朱高燧心头一喜,若是四弟不和大哥争,那大哥对他来说就没有了威胁,一个空有名分,无寸功的大哥,如何服众?

“四弟说,有他在,谁也不许和大哥争!”朱高煦后知后觉,他的眼里毫不掩饰的鄙夷,三弟这是在想什么?以为他是傻子吗?

“凭什么?难道二哥你也不能吗?”朱高燧何等精明,一眼就看出了二哥的心思,他挽起了朱高煦的胳膊,“二哥,说实话,我只服你,兄弟几个,凭良心说,不管是人品还是能耐,我只服你!”

说着,朱高燧毫不吝啬地朝朱高煦伸出了个大拇指。

朱高煦笑开了花,他有些害羞,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夸过他呢,他推开朱高燧的大拇指,“兄弟间,何必这么客气呢,说实话,大哥守城也辛苦,四弟弄出这么多装备也很辛苦,你我就不必说了,战场上厮杀,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也是没办法!”

“二哥,你屁股还疼吗?三十军棍,弟弟想帮你受,可不敢开口,四弟太严厉了!”

朱高煦摸了摸屁股,“皮糙肉厚的,这也要怪我!”

“怪二哥?”朱高燧不服气,“弟弟可不觉得,四弟自己不也说了,眼下我们根本没有手段侦查出南军有没有投下埋伏,凭什么怪二哥?”

朱高煦越发警觉,这时候,他已经可以断定,三弟对四弟的确不满,难道,他是大哥派来的奸细?

朱高煦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了。

朱高燨正在看德州的账册及鱼鳞册,这记账的方式实在是太落后了,他看得头晕,随手将账本合上,对鱼鳞册更加没有兴趣。

狗儿快步走了进来,“四王子,济阳县那边出事了!”

“什么事?是不是有穷酸儒生又在反对我爹?”朱高燨漫不经心地道,他对历史不熟悉,但眼下这般情况,想也想得到会发生干什么事。

“四王子真是厉害!”狗儿越是与朱高燨打交道,越是觉得,这个年纪虽小,可做事十分沉稳,滴水不漏的四王子实在是深不可测,“是一个叫王省的教谕,说是击鼓把所有的学生都召集起来了,逼着这些学生们行忠君之事,如若不然,便是不忠不义,眼下闹得实在是很不堪!”

朱高燨听得满腔怒火,他朝外走,“去看看去!”

明伦堂乃是孔庙的大殿,是读书、讲学、弘道之所。自从宋朝开始,文庙、书院、太学、学宫便皆以明伦堂来命名讲堂。

此时的明伦堂里,不闻朗朗读书声,只听到一片哭声,夹杂着一道义愤填膺的声音,“……只恨我手无缚鸡之力,不能上阵杀敌灭燕逆,只能舍身报国取义,今日只能求你们,明白这‘明伦堂’三个字的大义,不要苟且偷生,忘了君臣之义!”

他站在学子们面前,哭得声泪俱下,双手抱拳,团团行礼。

朱高燨气笑了,站在门口,与王省对视,待他说完,举起双手拍掌,大声喝道,“说得好!”

王省呆了,本来,他说完这些话,准备撞柱而亡,他要抓住这个机会,用自己的死,名垂青史。

身为读书人,他非常清楚,他这样的小人物,若想将来在史书上有一席之地,这一生是唯一的机会了。

他的计划被朱高燨打乱了,心头不喜。

朱高燨澹澹地瞥了他一样,走了进来,边走边说道,“王省,洪武五年的举人,没有本事参加会试,另辟蹊径,博取了个孝顺的名声,太祖皇帝感念孝子,给了你免会试的机会,让你直接吏部任职,你以赡养父母为由,拒不赴任,虽没有当上官,不过,你的孝顺之名远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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