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微雨也将近来府里诸多庶务,捡重要的与娘说了一遍。

尤其是临近年关,各家都忙着采买年货,富贵的武昌伯府自然早就忙起来了。

知道陆微雨并未大刀阔斧改革规制以彰显主母权威,而是听从周管家的惯例去办年货与年礼。

陆夫人很是欣慰。

这孩子沉得住气。

得知杨姨娘找茬,陆夫人目光微凉。

“雨儿你记住,她作妖让她作,就怕她什么也不做,暗地里使坏让人防不胜防。”

“还有要防着你父亲回来,她找你父亲告状,到时你莫自己扛着,定要来告诉娘亲。”

陆夫人叮嘱女儿,莫怕她病着就不敢说。

如今她的病好了很多,至少不会再无意识地昏睡过去了。

“知道了,娘放心,这些事儿我都有让周管家介入,都是合规矩的处置,父亲怪不到我头上。”

陆微雨应道。

其实获得掌家大权之后,她还是只做了那三件事。

当时父亲应该还没有出门,周管家定然会向父亲禀报的。

父亲还是出门了,周管家除了让她莫要急进而闹出太大动静被有心之人利用,其他时候可没有再阻止过她的决定。

而她其实也不关注其他细节,不会上来就削减各处开支。

当然,对一些前世就知道不是好人或事的地方,时不时暗示一下,之后的处理都是周管家在做。

腊八施粥也顺利度过。

接下来就是采备年货、准备年礼,还有各处衣裳衣料首饰的安置。

这些过往都有规制可依,并不算难事儿。

只不过过往杨姨娘和陆芊芊受宠,自然能多得一些。

徐姨娘低调内向常被杨姨娘欺负,有些克扣之事也是无可奈何。

主母不管事。

周管家要管的事儿太多。

杨姨娘在府中又收买了太多人。

她私底下搞了什么小动作,只要徐姨娘不闹,就很难掀到台面上来说。

陆微雨自然知晓一些内情。

这次也合规矩地削减了杨姨娘所得。

清理了府中犯事的下人之后。

徐姨娘那边也就不会再有被克扣、移花接木、瞒天过海的事情发生了。

除了年节衣料首饰和其他小物件儿,月例上,两个姨娘都是五两,两个庶女都是八两。

陆天尧和陆老夫人都曾说过,伯府人丁单薄,嫡庶就这么几个孩子,自然都是重视的。

陆微雨也不会在这种小事情上去找陆芊芊的麻烦。

聪明人不会做出小人得意之事。

陆芊芊越是处处针对她、算计她。

她越是要表现得“你是妹妹,我做姐姐的会包容你、迁让你”的委屈态度。

甚至,她多次强调过。

芊芊不学好,是院中下人唆使的过错,是杨姨娘没有教好的原因。

之后,她就有足够的理由去处理陆芊芊身边的人了。

别人挑不出她的错,只会称赞她身为嫡姐的大度和责任。

陆夫人担心女儿受委屈,殊不知陆微雨早就盘算好了。

在正院陪娘吃了中饭,陆微雨才带陆铮回清风院。

看着姐弟关系这么好,铮儿又过得很开心,功课也有人管。

陆夫人安心极了,打算继续装病到过年时再出门。

下午,林平湛过来。

陆微雨一脸无奈地看着他:“大表哥,你是不是来得太勤了?”

这若让娘知道,不得又要提醒她已有婚约的事?

虽说是必散的婚约,但现在她还太小、还要做很多事情,可不能被什么说亲给绊住。

用人渣陈表哥来挡挡未来的不确定因素,就算是这一世遭受背叛之前,先收点利息。

只是……

大表哥你也是说了亲的吧。

若让人说闲话,她可以不在乎,大表哥也不在乎?

前世,大表哥可以为了家族利益而对处境艰难的她袖手旁观。

这一世,大表哥难道还能为了她,不顾自家名声?

想到这个,陆微雨自嘲地抿了抿唇,随即掩饰地转开目光,让人奉茶。

“大表哥有事说事,喝了茶赶紧回吧。”

林平湛过来当然有事,只是表妹这什么态度?

他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

“当初我就不该盯上你那幅画的,结果画没到手反成了跑腿的中间人,没句多谢还被嫌弃了。”

“大表哥你可别冤枉我,你是为大殿下跑腿的中间人才对,我可是谢过啦。”

“我这不是……唉,为了避嫌嘛,若我们年岁尚小,何需如此生分?”

“我还记得小时候去给舅舅舅母请安,偷偷爬到树上去摘桔子。”

“还是你在树下保护我呢,就怕我摔着。”

陆微雨一脸感慨忆起往事。

曾经年少,他们表兄弟关系确实不错的,只奈何如今大了……

以后就更是生分了。

“嗯,那时你也不过铮儿这般大,野着呢。”林平湛想起过往,也不禁笑了起来。

只不过再一看如今的表妹,又觉得这变化也太大了。

虽说这两年表妹在学着如何做一个大家闺秀,但本性还是活泼甚至有些顽劣的。

可自从落湖之后,总感觉变了许多。

若是以往,表妹说同样的话、做同样的事,他都不觉得有什么。

如今却总觉得不安。

就仿佛熟悉的表妹正在走上一条不熟悉的路,与他们兄弟越离越远了。

“对了,大殿下让我来,说是感谢你送的画。”

林平湛收回思绪,放下茶杯拿出一只锦囊打开。

“大殿下说,你父亲已送过谢礼,无需你再送,他救人一命自有善缘,你无需介怀。”

“到是你将画送与他,他也很高兴,可以挂在书房中闲时赏看。”

“作为回礼,给你和铮儿准备了点压岁钱。”

给姐弟各二十片金叶子,作为压岁钱可是大手笔了。

陆微雨神情征愣,有些不解。

先前还哭穷的大殿下,怎么又突然这么大方了?

以为自己不收画钱,是在嘲讽他小气?

“大、大表哥,这……大殿下没有生气吧?”

半晌,陆微雨有些担忧地开口。

“怎会?”林平湛将金叶子分好,再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无奈地道。

“大殿下还说你是个有趣的表妹呢。”

“他如今也在养病,不能来探望你,还让你小心调理,莫落下病根儿呢。”

“他就是落下了病根儿,成了京城人人嘲讽的病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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