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林清浅也有些惊讶。“发生了什么事?”

她问的是林景行身边的观言。

观言伤势也很重,情况其实并不林景行差多少,在林渊和林清浅犀利的眼神下,他哆哆嗦嗦回答,“今日二公子去了书院后,见了夫子就准备回家。可是在回来的路上,却遇上了林府的几个公子。他们出言不逊,二公子气不过,也就回了他们几句。哪知道,他们是故意找茬,竟然在大街上直接让人打了二公子。围观的人不少,二公子闹着去了衙门,衙门”

提到衙门,观言委屈得差点儿掉下眼泪,“林家那边不要脸,说二公子和他们同根同源,就算离了府,身上也还流着林家的血。三房要是真的有志气,就该将血肉还给他们。他们还说,以后见我们一次就打一次,直到我们还了他们的血肉。”

“欺人太甚。”林渊气急攻心,既然喷出一口血。

“相公。”

“老爷。”

“爹。”

屋子里顿时乱了一团。

“大哥。”林景行急了,林清浅没敢上前,只是吩咐文心给林渊递了一杯温水。

“离京,必须离京。”林景行暴怒,“要么离京,要么,我就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离京?林渊和余归晚没有多想,林景行模样实在是太凄惨了。想到故去的魏姨娘,夫妻两个心里实在是难过极了。当然,他们也就没有怀疑林景行愤怒之下的言词。

林景行在林府的时候,性子就有些急躁,也有些羁傲不逊。

林渊担心他被林家羞辱过后,冲动之下真的去找林府算账。

“等姨娘过了过了五七,我们就离开京城。这些日子,家中谁都不许独自出门。”林渊边咳嗽边下了命令。

林清浅和林渊不同,林景行一开口,她就猜到了林景行的用意。

或许林景行挨打,也是故意凑上去的。她从没有听林景行提过同窗,因为林景行是庶出的缘故,加上林府其位同龄人也在同一个书院读书,所以一直以来,林景行在书院中的日子并不好过。

偏偏林景行也不屑和那些看不上眼的为伍,加上他成天忙着出府卖绣品,平时和书院中的人接触的就更少了。

早上林景行说要去书院的时候,林清浅还没有多想,可此时此刻,她什么都明白了——林景行是在用苦肉计。

果然,似乎为了验证她所想。

林渊的话音一落,林景行就变得更加暴躁起来,“姨娘?那些畜生做的事,你扯上姨娘干什么?要是你真的为我好,就该早日离开京城才对。难不成,你想眼睁睁看着我被他们折磨死?还是说,你对自己这条命根本就不在乎?”

“二弟?”林渊和余归晚都傻眼了。

林景行虽然性子急,但在魏姨娘的教导下,对他们夫妻向来十分敬重,从没有在他们面前说过一句重话。可今日

想到魏姨娘所做的一切,想到林景行所受到的委屈,林渊忽然羞愧难当。

林景行所受的一切,其实都是替了他。

“离京,立刻离京。”林景行似乎受到的打击不小,整个人的情绪十分愤怒不稳。

林渊有些为难地看了林清浅一眼。

林清浅叹口气说,“我支持二哥,明日离京。”

“妹妹,你?”林渊不赞同地看着她。

“大哥你也看到了,林家一而再再而三对我们下手,而且每一次下的都是狠手。前几次我们都幸运得避开了,可谁又能知道以后再遇上这样的事情,我们能否还有前几次这样的好运气呢?为了大哥嫂子和二哥,以及宗思和觉予的安全着想,我还是赞同二哥的做法。”林清浅缓缓道来,“当然,我也知道大哥顾虑什么。不过,姨娘是为了大哥而去,在她的心底,她一定希望大哥、二哥这辈子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如果大哥因为她而让自己和二哥陷入危险境中去,她在地下也会不安。”

“大哥不惧生死,总该为妹妹和两个孩子想想吧。我们是男人,倒是不在乎什么,可清浅是姑娘家,还有宗思和觉予,他们年纪那么小,要是他们不死心再下狠手,你觉得我们还能躲过去吗?”林景行哽咽,“我不怕死,可我不能让妹妹和大哥侄子陷入危险境地中去,我不能让姨娘白白”

说到后面,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走了也好。”兰姨娘长叹一口气,林家兄妹的情义让她感到动容。大户人家,嫡庶之间能如此和睦相处,实属难得。对为了林渊而去的魏姨娘,她心中更是佩服不已。

也只有心胸那样开阔的人才能教导处林景行这样重情重义的儿子!

一家几口人,大多数都同意,林渊顿时失去方寸。

他身体弱,病了这么多年,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家人的累赘,如果不是因为弟弟妹妹弱,两个孩子还小,他几乎都撑不下了。有时候,人活着其实比死了还要累。

他不能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而害了家中其他的亲人。

“好。明日离京。”他红着眼睛松口。

林清浅偷偷松了口气,吩咐人将林景行搀扶进了屋子,她则张罗上饭。

吃完饭以后,一家人开始忙碌起来。

因为路途遥远,加上人员多,车辆少,所以林清浅打算一路上简装出行。

每个人衣物多少都要带,最起码换洗的衣物要准备停当。一年四季的衣物,主子每个人每套带了四身,其他人则带了两身,全都自个背着。

干粮也要准备,林清浅不放心外面卖的东西。平婆子带着家里的女眷,干脆蒸了馒头。

安珀和常问则到外面买了一些点心,以备路上孩子和林渊饿了吃。

路途遥远,一路上少不得要路过荒郊野岭。出于安全考虑,林清浅又让常问和安珀买了几把剑配给了常白、安义等人。就是她也偷偷藏了一把匕首防身。

这样一来,银子又七七八八花了不少出去。

这一夜,大家几乎忙了一夜没合眼。

第二日清晨,所有人用完了早饭以后,大家就七手八脚开始忙着准备出发。

林渊带着一家老小跪在父母和魏姨娘的牌位前,恭恭敬敬烧了香,兰姨娘和余归晚又哭了一场以后,大家终于坐上了车。

安婆子夫妻带着大儿子一家,看到他们离去的车,忍不住大哭一场。

“等等,等一等。”就在林家一行人出了城门时,几个人匆匆追过来。

“李公子,四叔?”车辆停稳以后,林渊掀开马车帘子,看到来人以后,忍不住打了招呼。

“你们怎么走得这样急?”李仲明责怪地开口。

“如果不是听人说起,我都不知道你们家中发生的事情。”老者也忍不住责怪他们。“这一去都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见到,你们怎么能不打招呼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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