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宗祠意味着要放弃犯错的人。

众人议论纷纷,都觉得惩罚有些重了。

薛家百年簪缨之家,近几十年来,家族之中的子弟,更是后浪推前浪,家族内出了至少二十多个大儒。为了家族更加旺盛,这些大儒并没有留在平阳城,而是分散在大乾国的各处书院中讲学。

因此,薛家门下不知道有多少门生,薛家的势头越来越来好。家族子弟有人为官,朝中许多官员和薛家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谁敢小瞧了薛家!

薛寒和族长为了家族荣誉,更是鞠躬尽瘁,多方盘算,势必要将薛家在他们手上走到更高的位置。

家族的子弟多固然是好事,不过子弟多,意味着家族内部管理也很复杂。好在薛家的孩子,小时候读书都要送到平阳城来,规矩方面学的都不错。在外的子弟也很自律,鲜少有错。

百年来,家族内开过宗祠,却没有一人除族。

“老三固然有错,不过出的并不是重案,不只是和个寡妇有点儿首尾,除族的话,是不是处罚太重了些。”一个族老摸着下巴上胡子为难地说。

“寡妇死了男人,老三的做法虽然不妥,不过也不算太过。寡妇婆家无非是为了捞一笔,他们还能逼出人命来?”

“对对,用银子打发就是。”

“老三的媳妇一点儿规矩也没有,老三出事,她不好好处置,跟着闹腾什么。”

在薛家这些族老看来,出事的大儒不过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英雄还难过美人关了。既然闹腾得如此厉害,用银子解决,然后让老三纳人进府就是,最多让人多议论几句,过几日说不定就成了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

“糊涂。”薛家族老右手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此事如若放在别家,倒也罢了。可是我们薛家是簪缨之家,有着百年清誉,绝不能因为一人而坏了家族的名声。老三六十多岁,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他不检点,以后他的门生会说什么?如果这一次不处罚他,以后家族中小辈跟着学,坏了规矩,是不是也这样轻拿轻放?”

族长发火,众人也不敢再说什么。

“我管教无方,后院起火,上一次出的丑事,已经让薛家成了平阳城的笑话。老三的事既然已经传开,绝不能随意放下,否则,别人如何看待我们薛家?”薛寒叹口气说。

想到薛家发生的事情,众人心有戚戚然。

“难不成,真的要让老三回来?”

“必须回来,尽快回来。”族长阴沉着脸说。如果不是担心别人非议薛家心狠手辣,薛夫人早就被处置了。好在她名声虽然受损,但众人知道她被人陷害。

想到薛夫人,族长和薛寒心里都不痛快,按照他们的想法,薛夫人出了那样的丑事,无论事情有没有成为事实,她为了自证清白,也该自我了结才对。

但薛夫人太惜命,他们又不能真的动手杀了她,这口恶气堵在心口,简直太难受了。

族长和薛寒力排众议,众人不敢再有异议,这件事也就定了下来。

“听说靖越王刚下了今年狩猎的帖子?”族长又问起其他的事。

“早上刚接到帖子,薛家可去十人。”薛寒脸色阴沉回答。

众人表情不已,有的高兴,有的跃跃欲试,还有的偷偷打量族长,心里暗自琢磨,自己是否在十个人名单之中。

靖越王每年都会召集世家子弟去狩猎,狩猎就在城北的四月山上。山上风景优美,气候宜人,其实大家都知道,狩猎是假,王爷选人是真。

只要被王爷看中,王爷就会力荐此人去京城国子监读书。这也是先皇的恩宠,算是给王爷招纳一些人用。

虽然只有一个人能夺得此殊荣,可是能在靖越王面前露脸,谁又愿意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想容定下,族里再出两个姑娘一起去。”族长发话,“你府里可再出一人。”

众人听了,心里都有些不快。薛寒是嫡系,十个人,府里却占了四个名额,相对来说,其他人的选择要少了许多。

虽然不满,不过众人也心知肚明,族长为什么要选了四个姑娘去狩猎。靖越王已经成年,按理说早就该娶亲生子了。

目前来说,薛想容和傅家的傅念真最有机会成为王妃。可惜,前几日只薛家偏偏出了那样的丑事。无形之中,薛想容就比傅念真矮了一截。

王爷既然要娶亲,除去王妃外,肯定还要选两位侧妃。京城里形势复杂,靖越王悠闲惯了,一直没有掺和京城中的内斗,如此看来,王爷肯定不愿意从京城里纳侧妃。

薛家多几个姑娘过去,也许几率会更大些。

薛寒微微点头,“早日定下来也好早点儿做准备。”

“老爷,从惠州来的加密信件。”就在众人准备散场之际,从门外匆匆进来一个拿着信件的小厮。

惠州?薛寒一愣,赶紧接了信件拆开。

“怎么会?怎么会!”一封信没有读完,薛寒的脸色就彻底变了。

族长见势不妙,连忙抢过信件匆忙浏览一遍。

读完后,他噗通跌坐在椅子上,然后手里的信件直接飘在了地上。

其他人见识不妙,全都围过去,捡了地上的信件看起来。

“族长,怎么会这样?”一个族老站立不住,腿发软被边上的人搀扶落座。

他一大把年纪,却是却哭得像个孩子,“薛仁绝对不会杀人。”

“老爷,京城来了急信。”这边事情还没有处理,又一封送了进来。

这一封信居然还是从京城而来。

众人这时连拆信的勇气都没有了,没有人说话,但大家心里都有种不妙的直觉,这封信的内容绝对会造成薛家的动荡。

薛寒咬牙拆开信,几乎是一目十行看完了信。

“信中说了什么?”族长见他两眼发直,顾不上伤心,连忙询问。

“江南盐运使和海匪勾结,贪墨银两一百八十多万两,已经查实。”薛寒一字一顿地回答。

众人一片茫然,薛家和江南盐运使又没有关系,薛寒惊讶什么?

薛寒哭丧着脸继续解释,“薛城和此事相关,还有江南那边所有薛家子弟全都被牵连,薛城已经被下入了大狱,满府被抄。”

“什么?”族长受到惊吓太大,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然后整个人直直地往身后倒下。

站在他身后的人连忙将他接住,屋子里一阵繁乱,薛寒看着惊慌失措的薛家人,手脚冰冷,他也想到下,却不能。

薛城乃是京官,是薛家在官场上最重要的一人。没想到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最可怕的是,此事还牵连到了江南所有薛家人。如果这些人全部被抓,加上惠州和老三那边的事,薛家可谓是元气大伤。

除去元气大伤以外,薛家的百年清誉也将不再。

怎么办?他有些茫然。

不,他还有人可以依靠。

想到这儿,薛寒顾不上屋子里一团糟,直接去了书房。

按理说,族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只有男丁可以参加商量对策。但族长却将薛想容和薛家其他两位三位姑娘叫了过去。

薛想容知道消息以后,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恍惚起来。

她从出生开始,就一直顺风顺水,这些年她自己也争气,名声在平阳城简直算得上如日中天。可是短短几日,府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该怎么办?

她很清楚,如果薛家真的倒下,别说坐上王妃的位置,就是成为靖越王府的一名侧妃,对于她来说,恐怕都是可望而不可求的事。

不,薛家绝不能倒下!只要

想到这儿,薛想容整个人变得冷静起来,眼神也更加凶狠,“来人,将人全给我找来。”

“是,姑娘。”婆子知道她要找是什么人。

五天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天高皇帝远,薛家商量后,一致选择隐瞒了外面发生的所有事情。族长下令,凡是参加狩猎的薛家子弟,一定要全力以赴,无论如何也得拿下魁首。

林清浅提前一日住进了醉风楼客栈,带了四个贴身丫头。

既然来的城里,她询问了铺子的事情。

巧得很,一品轩间隔两家,有个铺子正好要出手。

常沐早就留意,也打听到了价格。

价格不算低,铺子的格局和一品轩有些相似,都是前铺后院的格局。林清浅特意过去看了,发现铺子后院收拾得十分利索,庭院比一品轩的还要大,要是买下来,伙计和掌柜可以住在后院,就是他们当主子的再进城来,也可以住进来。

林清浅和主家商讨了一些,主家死活不愿意降价,最后林清浅还是买了下来。

“铺子粉刷干净,打些货架放在后面。”林清浅吩咐常沐。

常沐答应一声,一一记下了。

“林姑娘又买了铺子?”一道温和带着惊喜的声音响起,接着玉树临风的霍久岑出现了。

一个月没见,林清浅忽然见到老朋友,脸上不禁也多了几分笑意,“九公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几日就回来了。不过因为还有一些琐事需要处理,所以没来及去村子里。”霍久岑有些贪婪地看着林清浅,一个月没见,在确定心意之后,他人在外人做事,夜深人静的时候,却总是忍不住思念林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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