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沈镜觉得已经说通了,正要让几人下去,胡妈妈又开口了。

“小姐,还请你三思,老奴劝不住你,但也不想你往火坑里跳。若你执意如此,那咱们的主仆情分就断了,我总要对夫人有交待。”胡妈妈抹着眼泪说道,语气显得生分了许多,又似带有威胁之意。

沈镜愈发烦躁,不明白怎么自己畅想的美好未来就变火坑了,怎么就说不通这些人呢?

“好啦!”沈镜不耐地吼了一声,“那我一个人离开就行了,你们想跟着的就跟着,不想跟着的就算了。”

沈镜这说的是气话,反应过来就知不可能,她们是主仆,沈镜有个什么,做仆人的怎么逃得脱。

冷静下来后的沈镜突然觉得自己太过草率,她从没考虑过秋雁等人的意愿,她想的还不周全。

可是她还是要离开候府的,沈镜想了想,放缓了语气说:“总归我是要离开的,你们若是不愿,我可提前将你们送回沈府,会给你们安排妥当的。”

“我当然是要跟着小姐你的,””一直沉默的秋雁快速接了话,“我觉得我们离开不会被人害呢!你看小玄姐姐就被害死了,万一我们以后都被害了,剩小姐一人可怎么办呀!”

“你胡说什么?哪有这样劝小姐的?”胡妈妈呵斥秋雁。

胡妈妈在下人中位份算最高的,秋雁被呵斥了,有些委屈地看着沈镜。

沈镜看向胡妈妈,内心很是烦躁,知道她是为自己好,可是三番五次劝不动,古板极了,让沈镜很是头疼。

“胡妈,若你担心跟着我受苦,那就回沈府吧!”沈镜压着怒气说道。

“小姐,我都是为你好呀,你怎的如此误解我。”听沈镜这么说,胡妈即刻委屈地抹起了眼泪。

要是胡妈不是真心为自己的,沈镜大可以不管不顾,可现在还要哄着,她怒道:“到底谁是主子,非要我听你的是吧?”

胡妈妈愣了一愣,一时回不上话,只更委屈地流眼泪。

梁聚在门外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并不知道这主仆在说什么。

回到此刻,沈镜让梁聚写休书,梁聚初时没反应过来,随即开始愤怒。

人一旦情绪失了控,可谈不了什么理智了,梁聚口不择言道:“这么急着离开?难道是担心东窗事发?”

沈镜疑惑的看着梁聚,“什么东窗事发?听意思我是做了什么事怕被你抓到是吧?”

“什么事还用我说吗?”梁聚一边告诉自己冷静,一边却控制不住开口,“你这么查关姨娘是为了什么?”

沈镜愈加疑惑了,眉头皱的很深,语气却压的平平静静的,“我为了什么?”

“不是害怕自己做的事被人发现吗?要找个替罪羔羊。”

沈镜冷哼一声,“梁聚,既是男人,就不要问一句答一句,你就说清楚了,我做了什么事害怕别人发现?”

“这孩子是你自己害死的吧,你就是不想留在我身边,所以才这么做,不然丽娘那么厉害的,怎会保不住个孩子,甚至孩子死后,你还重用了她。”梁聚被沈镜一激,想也没想就开了口,把关姨娘的话改了语气传递给沈镜。

梁聚话落,屋内顿时静的呼吸可闻。几个下人看看梁聚,又看看沈镜,眼里皆是担忧。

最先有反应的是丽娘,她一下子跪了下来,对梁聚道:“姑爷怀疑我是应该的,断不能怀疑大奶奶呀,自大奶奶小产后,你可看到她真心笑过?以大奶奶的为人,怎会去害自己的孩子。”

其余三个下人也跪了下来,只沈镜由坐改了站,她看着梁聚,目含悲悯,冷声问道:“关姨娘和你说什么了?”

梁聚不由有些心虚,就是关姨娘的话让他产生了怀疑,可若说出来倒像是推托一般,他自己又不是没长脑子,难道没判断力吗?

“呵……”听不到梁聚回答,沈镜冷笑一声,对梁聚说:“人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虽我失去了孩子,但也算做了半个母亲,我沈镜放话在这里,我不会放过关姨娘。”

沈镜说完,心里冷意连连,看向梁聚的眼神冰冷如刀,梁聚对她的怀疑让人伤心,也让她震惊。

她没想到梁聚这点判断都没有,竟然轻易被人左右,将沈镜想成那样的人。她也觉得悲哀,梁聚太没担当了。

沈镜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胡妈妈,她此刻也正担忧地看着自己,沈镜对胡妈妈扯出一个苍凉的笑,似乎在说:“看吧,你让我留在这里,能得到什么?”

梁聚看沈镜的表情,似是感受到了她的悲伤一般,一时后悔不已,又不知说什么来补救。

沈镜把目光从胡妈妈身上收回来,又看向梁聚,冷冷地说道:“你真的需要长大了。”

孩子的死,梁聚也是帮凶,所以梁聚的怀疑刚说出口时,沈镜的心情可想而知,愤怒、伤心、不可置信,什么情绪都涌了过来。

沈镜刚刚差点大骂梁聚,忍了忍才压下去,以梁聚这么个性子,保不准做什么事,影响她继续追查就不好了。

沈镜不说话了,梁聚不知说什么,下人也自是不敢说话,屋内一时静下来了,每个人心思都翻转着。

正在这种压抑的沉默中,梁明跑到门边,在外面低着头叫梁聚。

梁聚刚走到门边,梁明便急急地开了口:“爷,有一个叫林进冬的人要来见夫人,说是铺子里的管事,有事要禀。”

梁明说完才感觉气氛诡异,小心翼翼地解释道:“院里没人,我实在找不到人来通报,便自个进来了,请少爷责罚。”

“先将人叫进来吧!”沈镜对梁明道。林进冬来了,肯定会带来一些消息的。

沈镜把跪着的几人叫起来,带到了凉亭那边,喊林进冬进了亭子。

林进冬站在一旁,眼睛溜溜地转着,嘴里禀着查到的信息,“主子,属下查到了一点,侯夫人那边有人买过红花,说是给二少爷的妾氏用的。”

沈镜皱了皱眉,“没查到关姨娘与侯夫人那边的联系么?”

林进冬摇摇头道:“并未查到,关姨娘本就不出门,又只带一个丫头,没有在府外活动,肯定查不到。”

沈镜想想也是,梁田的妾氏是刚由丫鬟抬上去的,用红花也说得过去,可林西月也说过,沈氏有意让妾氏生子。

虽然查到沈氏买红花,可是查不到她和关姨娘的联系,这就让人费脑了。

“你看,你有没有能力抓个侯夫人身边的亲信,逼供一下。”沈镜想了想后说道。

林进冬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地看着沈镜,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找到机会的话行是行,可万一这些人也认不得或者不肯说呢?”

“认不得那就没办法了,不肯说的话……”顿了一顿,沈镜目光平静地看着林进冬,“我想你会有办法让人开口的。”

林进冬摸摸鼻子,都将他抬高了,若说他没办法会不会显得没本事。

“小人知道了。”林进冬要做个合格的下人。

林进冬离开后,沈镜皱眉想了一会儿,似乎现在已进入一个死胡同般,难以前进。梁聚这个猪队友帮不上忙就不说了,还尽来影响她?

沈镜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回屋,梁聚也坐着发呆,沈镜才没有半点心思理会他,要是可以,沈镜直接想避而不见。

谁让这里不是她沈镜的地盘呢?沈镜这么想着,突然灵光一闪,得让人在外面帮她置办一座院子,不然离开这候府又不能像现代一样,常驻客栈。

能少些麻烦那就少些吧,想周到了好行事。

“对不起,刚才是我口不择言了。”梁聚突然开口道起了歉。

沈镜被他突然说出的话吓了一跳,随即有些想笑,她也确实笑了,笑的嘲讽,“梁聚,你不是三岁孩童,一点判断力都没有,总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被人害了还不知道。你给我道过几次歉了,你真觉得自己错了,还是我的态度让你觉得你错了?”

梁聚回答不上来,沈镜见状,更是嘲讽道:“即便你真认为你错了,你以为道歉就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你捅我一刀,再跟我说声对不起,我的伤口会自动愈合吗?”

梁聚被噎得无话反驳,沈镜又道:“你最好听我的建议写休书,不然我会主动休了你的。”

梁聚震惊地看着沈镜,似乎不相信这话会从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沈镜一点不心虚地看着梁聚,目光挑衅。

“这么想离开我?”梁聚心里有些钝钝地痛。

沈镜自动忽略他语气里的伤感,点了点头说:“当然,在你身边生活太累,我哪天被你害死都不知道。”

梁聚皱眉道:“我不会。”

沈镜冷笑一声,“远的不说,就刚刚你对我的怀疑就足可以让我死了。”

梁聚再度被噎,又问:“你想过离了我的日子么?”

沈镜点点头,“想过呀,总不会比现在更差。”

沈镜答话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之前的愤怒和伤心似乎是错觉一般,只她自己知道,她是压抑着的,何必为这么个人伤肝动火,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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