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见一众锦衣卫被鬼脸面具人控制住。

苏长歌看向带头的锦衣卫。

“你刚才说奉太子殿下和厂公之命,调查皇孙落水一案。”

“那派你来苏府捉拿我的,是太子殿下,还是厂公,你们手上又有何证据,表明我就是皇孙落水的嫌犯?”

苏长歌开口问道。

如若鱼幼薇带来的消息,指的就是皇孙落水案。

那整件事的大致脉络应该是。

有人请术士施法谋害皇孙,纯阳门的楚厉阳正好截杀到这名术士,锦衣卫则负责调查这件案子的真凶。

但这里面不知道是谁,故意将这件事栽赃到自己头上。

不过目前来看。

嫌疑最大的就是楚厉阳和东厂。

楚厉阳不用说。

仙门虽然不能对凡人出手,但他前面放过话,如今应验。

很难让人不联想到,是不是楚厉阳在截杀术士后,故意栽赃嫁祸给自己,想致自己于死地,好继续追求鱼幼薇。

并且,就算不是故意栽赃。

楚厉阳在其中肯定也扮演了重要角色,譬如充当人证。

然后就是东厂。

厂公魏令孜和自己有怨,借机栽赃嫁祸自己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东厂这缺德事干多了。

并且,如果不是楚厉阳故意栽赃。

那东厂将嫌犯锁定自己。

要说这里面没带什么私人恩怨,苏长歌是怎么也不信。

毕竟他得罪的人虽然多,但没几个会为了他,专门去害皇孙溺水,反倒是东厂借此事栽赃的可能性比较大。

当然,也还有其它嫌疑人。

比方说丞相、严院长、皇帝、太子等,但都可以忽略不计。

丞相和严院长虽然和自己不对付。

但同是读书人,文臣。

就算陷害,也不太可能借阉党的手,否则就是坏了规矩。

毕竟朝局本来就是文臣内斗,再一致联合对付阉党,假如现在让阉党得势,那对文臣来说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毕竟阉党今日能借此事杀苏长歌。

明天呢?

谁能保证刀不落在自己头上?

当然,怒令智昏。

为了报仇或者泄愤,他们的确存在参与此事的可能。

而皇帝和太子的可能性就小了。

一来无冤无仇。

二来没必要,不管是想杀,还是想收服自己,都有更好的方法。

言归正传。

苏长歌出声询问后。

带头的锦衣卫并没有回答,而是闭上眼睛,没有去看他。

锦衣卫办案。

什么时候轮到嫌犯来审问他们了?

有本事就动手杀了他们!

他敢吗?

锦衣卫虽然现在归东厂管辖,但好歹也曾是天子亲卫。

杀了他就是打皇帝的脸。

原本只是涉嫌谋害皇孙,现在公然杀害查案人员。

案子都可以不用审了。

直接处死!

“就知道不会说。”

见状,苏长歌面色平静,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

眼下自己虽有鬼脸面具人在。

锦衣卫拿他没办法。

但他也拿面前这群锦衣卫没办法。

毕竟他们是奉命行事,对他们动手不仅洗刷不了罪名,反而如了幕后黑手的心意,坐实罪名,让事情变得更糟。

更何况,公然抗命杀害查案人员。

等同于造反谋逆。

苏长歌除非是疯了,一心求死,才会对这群锦衣卫下手。

不过他刚才也只是随口一问。

想试试能否从对方嘴里套到一点有用的线索罢了。

没指望对方真的会全盘脱出。

正如此想着。

突兀间。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苏状元。”

“你莫非要公然抗命不可?”

说话间,一道壮硕的身影从大门走了进来。

身穿墨色飞鱼服,腰缠玉带,身长八尺,眼神锐利,手拿一柄长刀,约四十多岁的样子,光是看着他,就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见到来人。

锦衣卫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指挥使大人!”

带头的锦衣卫赶忙迎了上去。

指挥使却没有瞧他,目光落在黑衣人身上,有些忌惮。

眼前这人实力很强。

自己并没有十足把握能胜过她。

相反,两败俱伤,或者自己陨落,她重伤逃走的可能性很大。

心中这样想着。

指挥使不准备直接用强,从袖中拿出逮捕文书。

“苏状元,你涉嫌勾结邪修,谋害皇孙,还请跟我们走一趟。”

“莫要让朝廷为难。”

指挥使开口,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闻言,苏长歌眼神闪烁。

和自己料想的不错,果然与邪修有关。

就是不知道这邪修和自己落水有没有关系,害皇孙的目的又是什么?

两者之间会不会存在某种联系?

不过苏长歌并没有去细想。

毕竟没有证据和线索,怎么想都是白费工夫,可能性太多了。

随即,苏长歌上前几步。

直视指挥使,脸上没有半点惧意。

“既然阁下是奉命调查。”

“那苏某自然愿意配合朝廷,随尔等回去接受审问。”

苏长歌开口。

刚说完。

旁边立即传来管家王伯的声音。

“二老爷,不可啊。”

“锦衣卫和东厂都是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你要是跟他们去了。”

“他们保不齐会用什么手段逼您认罪。”

王伯在侍卫的搀扶下出声喊道。

他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东厂的恶名他还是听过的。

甚至昔日有段时间。

整个大晋无人不闻东厂丧胆。

“不用担心。”

“他们不敢对我严刑逼供。”

苏长歌淡定的说着。

锦衣卫对付普通官员或者案子可能会屈打成招,严刑逼问。

但这件事关系到皇室,而且自己也不是没有后台的普通人,锦衣卫但凡敢对自己轻易用刑,那道理就不在他们手上。

毕竟皇帝和太子又不是傻子。

一眼就能看出来。

到时东厂费尽心思伪造的证据,还没等拿出来就被视为作假。

这反而与他们的目的相悖。

东厂想要的,是利用各种证据,在皇帝和太子面前坐实自己的罪名。

唯有这样,才能在自己这个没有半点嫌疑的人身上,扣上谋害皇孙的帽子,否则在所有人眼中他们就是屈打成招。

除此之外。

指挥使一出现,苏长歌想不跟锦衣卫走也不行。

毕竟黑衣人就算再强,也只能保住自己一人,而府内其他人,鱼幼薇或许能自保,可王伯还有一众侍卫怎么办?

眼睁睁看着他们被乱刀砍死?

诚然。

苏长歌不是无私圣人。

但也却不想因为自己而牵连无辜,害的府内上百人丢了性命。

此时。

锦衣卫指挥使听到苏长歌的话。

不由佩服他的胆量和智谋。

确实,事关皇室。

他们不敢对苏长歌轻易动手,那样只会得不偿失。

毕竟眼前这位不仅是吏部尚书之弟,而且前不久还引动天地异象,名扬皇都,声望颇高,就连皇帝都下旨赏赐。

对苏长歌严刑拷问。

不论结果如何,刚开局东厂和锦衣卫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随即,指挥使开口道。

“苏状元,那走吧。”

“不急。”

苏长歌此时却摇了摇头。

看到他这样,指挥使眉头微蹙,以为他是想故意拖延或者抗命。

但还没等他出声询问。

就见苏长歌抬手指向之前带头的锦衣卫。

“配合锦衣卫办案,我没有问题。”

“但你手下殴打我府中管家。”

“这笔账怎么算?”

报仇不隔夜。

苏长歌不是忍气吞声的人。

对方既然敢对王伯出手,那就要做好为那脚付出代价的准备。

听到这话,指挥使不以为意,他只想尽快把苏长歌带回去。

“这个简单。”

“李渡,你去给那位管家道歉。”

“指挥使大人”

闻言,这名叫做李渡的锦衣卫有些不情愿。

自己可是堂堂锦衣卫千户。

打了就打了,还要给苏府一个仆从道歉。

这不是笑话吗?

可话虽如此,但当李渡接触到指挥使的眼神时,身子一颤。

还是决定屈服。

只是,还没等李渡道歉。

苏长歌的声音就再次在众人耳边响起。

“锦衣卫就是这样办事的吗?”

“我府中管家被踹了一脚,轻飘飘一句道歉就可以解决的了?”

“那是不是我踹指挥使你一脚。”

“也可以这样了事?”

苏长歌开口,面带冷意的看着对面。

王伯伺候他和大哥五六年。

苏长歌虽然对他没什么很深厚的感情,但也把他当做自己人。

锦衣卫不分青红皂白的对王伯动手。

苏长歌也不谈什么十倍奉还。

但这一脚。

必须得还回来。

而指挥使听到苏长歌的话,面色一寒,觉得他太过得寸进尺。

区区一名仆役而已。

自己都已经让手下人道歉,他竟然还不满意。

别忘了,你自己也只是个嫌犯!

想到这。

指挥使声音变得冰冷。

“那你想怎么样?”

指挥使开口。

他虽然不想把事情闹大,但若对方胡搅蛮缠,那也别怪他不客气!

“简单。”

“你手下踹了我的人一脚,等于是打了我脸。”

“那就这脸我必须打回去。”

“这样便两不相欠,我跟着你们回去接受调查。”

说到这,苏长歌耸了耸肩,继续道:“当然,你也可以拒绝,用强把我带走,前提是你有把握打赢这位鬼脸前辈。”

此话一出。

指挥使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若是苏长歌直接抗命。

那不用想,自然是直接动手,屠了苏家,强行将他带回到东厂。

可偏偏有了选择,他现在动手,但凡出了意外,责任有他一半,而且若非必要,他也不想与鬼脸面具人交手。

最终,指挥使没有沉吟太久。

抬头看向苏长歌,咬牙说道:“好,那就一脚还一脚。”

“不过只能由你,或者那么被踹的管家还回来。”

指挥使想的很简单。

一个读书人,一个老头子,就算倾尽全力踹一脚又怎么样?

这样既不会让手下受伤,也全了苏长歌的条件。

你要公平。

那好,我就给你公平!

“好,一言为定。”

“但你的手下也不能用内力阻挡。”

苏长歌开口,眼中闪过精光。

“那是自然。”

指挥使不以为意的答应下来。

就这还需要用内力?

真当我手下千户是废物不成?

普通壮汉倾力一拳也未必能伤到武道七品巅峰的李渡,更何况一个读书人和已经受伤的老头。

随即,他看向手下李渡,说道:“李渡,你听到了吗?”

“属下明白。”

李渡点头答应,面色阴沉。

道歉他都已经是极不情愿,更别说现在还要当众被人踹一脚。

就算不痛不痒,可是屈辱啊!

然而指挥使的话,他不能不听,否则这一身飞鱼服,现在就得被剥下来,下场比被对方踹这一脚还要凄惨。

此时。

苏长歌听到对方同意,转头看向被侍卫搀扶着的王伯。

“王伯,刚才那一脚,就由我来代你讨回来。”

苏长歌开口说完。

见王伯点头。

随即走到双方对峙的中间,而李渡也识相的走到对面,眼神阴霾。

“苏状元,可以了。”

李渡握紧拳头,强忍屈辱的说道。

此刻,他的心里已经想好。

若是之后苏长歌罪名成立,自己一定要好好折磨他,还有苏府所有人,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报今日之辱!

然而就在李渡如此想着时。

苏长歌没有赘言。

动用全身力量,朝着李渡的腹部,一脚猛地踢出。

一刹那,没有用内力阻挡的李渡。

只感觉腹部传来剧痛。

忍不住闷哼一声。

紧接着,整个人身体不受控制的倒退数步,重重的摔在地上。

武道七品的肉身虽然比十品强,但其实并没有超出多少,更多的是在内力爆发上,不动用内力的情况下,被锋利点的刀剑命中要害,照样得死。

正因如此。

李渡受了苏长歌这全力一脚

虽然以他的修为没受重伤,但也糟了不小的罪,尝到了苦果。

与此同时。

看到眼前一幕,所有人都向苏长歌投去不可思议的目光。

怎么回事?

这是一个读书人该有的力气?

恐怕就算是强壮点的壮汉。

也做不到像苏长歌这样,一脚就把李渡踹的摔倒在地上。

正此时。

指挥使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武道入品。”

“苏状元,你藏在好深啊。”

指挥使开口说完。

苏府的侍卫一脸难以置信看着苏长歌。

怎么回事,二老爷武道入品?

平常也没见二老爷修炼过武道,更没见他展示过啊。

这也太匪夷所思,太离谱了吧!

然而,苏长歌刚才那一脚,由不得他们不相信,平常一直受他们保护的二老爷,背地里其实能打七八个他们

而此时,见自己武道修为被戳破。

苏长歌也不装了。

就跟帅一样。

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自己的武道修为迟早会暴露出来。

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现在账也还了。”

“苏状元,该轮到你兑现承诺,跟我们走了。”

指挥使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下一刻。

锦衣卫们纷纷上前。

若是苏长歌敢出尔反尔,他们就会一拥而上。

“那是自然。”闻言,苏长歌点点头,接着看向王伯,吩咐道:“王伯,你派人将此事告知兄长,还有老信国公。”

“另外,再让人到街上去喊,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既然有人挑事。

那索性把事情再闹大些。

全放在台面上讲,对簿公堂,免得有人耍阴招。

而且站在自己这边的人越多,知道的人越多,东厂就越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恩,老爷您放心。”

王伯郑重的点头答应。

而交代完这些事,苏长歌就要迈步朝锦衣卫走去。

突然,鱼幼薇的声音响起。

“苏公子。”

“这个你带在身上,危急时刻或许能派上用场。”

鱼幼薇走上前,取下头顶一根木质的凤状发簪递给苏长歌。

苏长歌知道这根发簪肯定不是凡物。

可眼下并非矫情的时候。

随即,他伸手接过发簪放入怀***手朝她告谢。

“苏某多谢鱼姑娘。”

“恩。”

“苏公子,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鱼幼薇轻轻点头,看着眼前人,心里止不出的担心。

但她也知道,苏长歌若是不跟这群锦衣卫走,苏府除了自己、苏长歌和黑衣人,其他人全都要死在锦衣卫刀下。

因此她唯有尽自己最大所能。

将师门赐给自己的宝物交给苏长歌,佑他此行平安。

“放心,清者自清。”

“待苏某回来,必将此簪完璧奉还,并答谢姑娘赠簪之恩。”

苏长歌开口,信心十足的说道。

事实也是如此。

他有天地异象这张足以掀翻桌子的底牌在手,根本不怕对方污蔑。

至于为何不现在就把异象放出来。

很简单,观众的份量不够。

苏府的人看到了也帮不了自己,锦衣卫这群杀材该动手还是会动手。

浪费浩然正气不说。

这件事若是传到魏令孜耳中。

他就只剩两个选择,要么直接动手杀自己,要么放了自己。

毕竟栽赃已成不可能。

而对苏长歌来讲。

这样反而更加危险,鬼知道魏令孜会不会狗急跳墙。

万一赌错了呢?

既然如此,还不如稳着点,先顺着对方。

等到了皇帝、太子或众大臣面前,他再将天地异象放出来,到时候魏令孜不仅要背上栽赃之名,自己也没任何危险。

除此之外。

就是保住苏府侍卫、仆役的命了。

苏长歌要是现在逃走。

到时候就算翻案,让这些锦衣卫全去殉葬,他们也不会死而复生。

随即,苏长歌走到指挥使面前。

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主动朝门外走去。

指挥使见苏长歌如此配合,也没刁难,带着手下押送他前往天牢。

而这一夜。

注定有许多人难以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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