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驹是第一个察觉到这脚步声的。

是因为他听力好吗?

当然不是!

是因为他的任务进度条突然动了。

当这脚步声出现的时候,那个许久没有变化的“统一医家”任务进度条突然无缘无故的上升了!

直觉告诉他任务进度条的异样与那进度条脱不了干系,这让吴驹不得不对这脚步声重视起来。

这脚步声时缓时急,甚至有时会停下来一小会,就像是在迟疑一样。

显然,这脚步声的主人最终选择了进门。

并且在进门的那一刹那,吴驹和魏磬都认出了这个人。

“魏长老。”吴驹笑。

“父亲。”魏磬起身。

没错,站在吴驹院前的这个人,正是吴驹的老对手,魏焕!..

自从后山那场闹剧后,二人就鲜少再见面了。

吴驹确实是没想到魏焕竟然会亲自上门,想必与他这个女儿有关吧。

魏焕在看见魏磬的那一刹那,像是松了口气,但旋即而来的是神色更加复杂。

“吴卿。”

魏焕在吐出这个称呼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

他吐出一口气,郑重其事的拜下:“救治吾女之恩,老夫毕生难忘!”

吴驹连忙上前将其扶起:“这是哪的话,救死扶伤本就是我医家所秉承的。”

“是啊。”

魏焕叹了口气,似是苍老了几十岁一样,脸上的褶皱都深了:

“救死扶伤才是医家宗旨,当年师父说我在众弟子中心性最好,入医家几十载,如今反倒是误入歧途,若吴卿愿意,此前的事就一趣÷阁勾销吧,这魁首之位,老夫不争了。”

吴驹愣住了。

惊讶于魏焕此言的同时,他的任务进度条又动了,并且这次上涨的幅度非常大,使得进度条达到了恐怖的96%!

这基本可以确定两点。

一是之前的进度条上涨也和魏焕脱不了干系,二是魏焕的这句话的发自肺腑的!

“想不到系统还有测谎的功能。”吴驹沉默的同时伴随着思索。

魏焕见吴驹不语,还以为吴驹是生疑,于是苦笑一声:

“吴卿是不信我吗?”

他明白吴驹心存疑虑是正常的,突然上门又是谢恩又是谢罪,任谁都会怀疑。

后山那件事之后,魏焕对吴驹满是愤懑,无时无刻不想着将其赶下魁首之位以取而代之。

但就在适才,得知之前吴驹所救正是自己女儿的时候,魏焕连忙动身前往魏磬的住所,扑了个空,这才打听到魏磬去了吴驹的住所。

这让魏焕犯了难,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登门拜访,但也正是这突如其来的自省让大彻大悟,他将一些事看得更明白了,也看得更淡了,例如这医家魁首之位。

“化干戈为玉帛,固我所愿也,魏长老肺腑之言,我自然相信!”吴驹一脸诚恳的说道。

此言一出,魏焕的身子弯得更深: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吴卿能成为医家魁首,乃实至名归!”

“不必这么客气,既然是冰释前嫌,那就不必如此了,我终究拿您当长辈看待。”

吴驹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妨入我寒舍喝杯茶?”

“有劳了。”魏焕点点头。

从始至终,魏磬在一旁都听得一头雾水。

父亲与吴师争夺医家魁首?

此事弟子间一直都有传闻,但没实际证据,魏磬也就一直没当回事,没想到竟然施针真的!

而且看二人的表现,之前结下的梁子还不少。

这让魏磬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情突然复杂了些。

…………

“院子里这些东西,莫非就是为治疗青卢子所准备?”魏焕看着满院子的杂物,好奇的问道。

“正是。”吴驹说。

魏焕点点头,没有过问更多。

二人入内就坐。

“魏长老不会是时至今日才得知落水者正是令爱一事吧?”吴驹问。

此言一出,魏焕忍不住轻咳两声,看向随后而来的魏磬,有些唏嘘的说:“实不相瞒,正是。”

他简述了一下自己知道此事的过程。

无非就是后山一事之后,魏焕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直到适才偶然听闻那吴驹之前所救的落水者醒来之事,稍加打探后,才得知当初落水者正是自己女儿。

“您这个父亲做的也是挺不称职的。”吴驹忍不住道。

魏焕摸了摸长须,看向眼前颇有些紧张的魏磬,道:“磬儿,身体可还好?”

“好多了。”魏磬点点头。

“那就好。”魏焕点点头,突然转脸对吴驹说:“我有一事相求。”

“请讲。”吴驹说。

“我这女儿天资聪颖,儿时便熟读医术,亦受我教诲,我师父在世时亦曾对其指导,然而我师父去世后,我日渐繁忙,不再有空教导,她便与普通弟子一起受教导,虽依旧出类拔萃,却耽误了这天赋。”

魏焕看向吴驹,直言问道:“如果可以,我想请吴卿收磬儿为徒,不知可否?”

此言一出,顿时令魏磬一惊,旋即看向吴驹。

她现在心乱如麻,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她隐约察觉到自己对于成为吴驹弟子似乎有些…………小期待?

吴驹感受到两股目光看向自己,心里也是一团糟。

坦白的讲,吴驹对于收魏磬为徒很意动,因为魏磬的天赋确实很好。

其次,收其为徒还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好处,那就是能安抚魏焕。

唯一一个缺点就是…………魏磬是个女子。

“令爱乃是女子,拜我为师似乎多有不便。”吴驹故作疑虑的说。

魏磬情不自禁的攥起了衣角,有些紧张吴驹会拒绝。

魏焕闻言一愣,随后笑道:“我听闻当初治愈吕相之女时,‘吴卿说我们医者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无论男女,在我们眼中和一块五花肉没区别’,怎么今日只是收个徒反而犯了难?”

吴驹哭笑不得。

好家伙,这是师夷长技以制夷啊!

当下,他也是长出一口气,下定决心道:“好,这个徒弟我收了。”

魏磬顿时一喜。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魏磬拜伏。

“起来吧。”吴驹道。

魏磬又连忙给吴驹斟茶倒水,一阵忙活,但其喜悦之情无需言表,甚至连魏磬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开心。

“徒我收了,但这拜师礼就往后延延吧,您知道的,我最近在忙青卢子这档子事。”吴驹说。

“理解理解。”魏焕那张老脸笑的跟菊花一样:“你可是医家魁首,你收徒繁琐的多,也需要时间准备嘛,不急于一时的。”

吴驹点点头。

正如吴驹所料想的,收魏磬为徒这件事打消了魏焕的最后一丝疑虑。

“对了,还有件事。”魏焕道。

“请讲。”吴驹道。

“老夫虽然不再与你为敌,但并不代表其他人不会,据我所知有几个老家伙已经在准备了。”魏焕道。

吴驹的神色一下子变得严峻起来。

的确,医家想反他的人不在少数。

魏焕只是这群人的代表,而且还只是其中一个代表。

据吴驹所知,在陈仲出走那天公开表明支持他继位的那其他六位长老,还有那二十一执事中,有许多都是在阳奉阴违,背地里早就想着如何赶他下台了。

“魏长老,你是真心愿意助我吗?”吴驹问。

“当然,老夫还是很守信的。”魏焕点点头。

“那你对当卧底感兴趣吗?”吴驹问。

魏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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