氧化焰和还原焰的区别,若是换个唐代宋代的制瓷匠人来,术语他们肯定是不懂的,但凭借经验也可以制造出两种火焰。

不过乔晦,他还真不懂。

哪怕他是这个时代制瓷水平很高的工匠,时代的上限摆在那了。

而吴驹。

虽然他的制瓷水平几乎为零。

但俗话说得好,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是他比乔晦强的地方。

一刻钟后。

吴驹和乔晦抵达了瓷器厂。

他没有直接去给乔晦演示,而是视察了一遍厂内。

现在厂内正在如火如荼的开窑烧制瓷器。

“走,去一号窑看看。”吴驹说。

二人来到窑炉前,只见一群工匠都躲在门口的树荫底下闲聊,见吴驹前来,众工匠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身:“拜见吴卿!”

吴驹摆摆手,看了看头顶毒辣的大太阳,疑惑道:“都蹲在这做什么,不热吗?”

工匠笑的跟哭一样:“热,但是里面更热。”

吴驹眉头微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是我疏忽了,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我会让饮冰阁优先给各单位供给一些冷饮冰棍以解暑,尤其是你们瓷器厂。”

工匠们顿时笑了,连忙拜道:“多谢吴卿!”

他们中也不乏一些初到吴驹手下做事的人。

往日早听闻吴驹待人随和,对员工颇为优待,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烧制瓷器是个不容易的活,尤其在这炎炎夏日,但若是有些冷饮冰棍作伴,日子便要好过一些了。

吴驹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虽然有冷饮,不过还是要节制,一冷一热对身体总归是不太好的,吃的多了对肠胃也有伤害,关键还是要注意轮换着休息,至于怎么轮换,你们自己商量。”

他转头看向乔晦:“老乔,回头记得把人数报一下,还有到我府上取一些藿香正气散备着,防止有人中暑。”

“好。”乔晦笑着点点头。

他能看得出吴驹是真的关心他们。

这样的才是心甘情愿让人效力的老板啊!

现在瓷器厂已经建好了十个窑炉,有两个还待晾干才能使用,正在运行的一共八个,一半烧白瓷,一半烧青瓷。

吴驹在乔晦的带领下视察了一番,亲自见证了一次开窑,产出的瓷器质量让他很满意。

“现在厂里火力全开,一月能出多少瓷器?”吴驹问。

乔晦思考了一下,说道:“只算普通的茶杯,不考虑那些精品的话,一次开窑出三百件不成问题,一天可以开两窑,按照现在八个窑炉来算,一个月烧出来十万件瓷器不成问题,我听说高主事打算在厂里修一百个窑炉?”

吴驹点点头:“没错,高德全是这么打算的。”

“那一个月一百万件肯定是绰绰有余,不过这个算法很理想,毕竟不可能之只烧茶杯,但再不济也要有几十万件。”乔晦说。

吴驹对这个产能很满意:“产出的瓷器要率先供给我们自家的产业,比如无拘酒肆、青石茶庄等等,他们对那些酒瓶、酒杯、茶壶、茶杯的需求量会很大,之后你们自己讨论一下,定个方案出来。”

“是。”乔晦颔首。

“好,叫他们不要再开窑了,叫上所有老师傅,我给你们讲讲氧化焰和还原焰的区别。”吴驹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是。”

……

不一会,一号窑炉前,一群老师傅搬着小马扎,就像小学生一样排排坐了下来。

汪鱼就是其中的一个。

其实他一开始是拒绝给人打工的。

身为一名顶级制瓷大师,以他的“咖位”和家资,也确实不需要给人打工。

不过……

犹记得那天,咸阳的太阳十分明艳。

汪鱼从府中被朋友一把拉了出来。

“这么大热天你把我叫出来干什么。”汪鱼很是烦躁。

“去看个瓷器大作。”朋友兴奋的说。

“什么瓷器大作,你又不懂瓷器。”汪鱼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因为他这个朋友确实不懂瓷器,而是搞漆画的。

“我确实不懂,但我知道你一定感兴趣。”朋友边走边说:“今天大秦书斋开业你知道吗?”

“知道啊,我还遣仆役去买了两刀纸,他们不是卖纸的吗?和瓷器有什么关系。”汪鱼满脑子问号。

“总之你跟我去就完了。”朋友说。

二人旋即坐上马车,前往大秦书斋。

来到书斋门前,望着挤得水泄不通的大门,二人凌乱。

“现在我更不想来了。”汪鱼抹了把脸。

“来都来了。”朋友揽着他的肩膀。

二人挤了进去,在人群中一通摸索,终于找到了卖趣÷阁洗的位置。

当看到那两个趣÷阁洗的时候,汪鱼呆住了。

那种颜色,他这辈子都没见过,但经验可以让他从趣÷阁洗表面的质感和光泽断定这就是一件瓷器。

世间竟然还有这么漂亮的瓷器?

这一刻,汪鱼以往的认知被打破了。

他看向一旁的朋友,呆呆的说:“是我错怪你了。”

朋友得意了笑了笑。

汪鱼有些语无伦次的对小厮说:“我,我能看看吗?”

“当然,不过请注意别摔碎了,那样的话要赔偿。”小厮点点头并提醒道。

汪鱼点头,从货架上拿起趣÷阁洗,放在手中摩挲了了一下。

汪鱼看痴了。

这一瞬间,他坚定了信念:一定要知道这种瓷器是怎么烧出来的。

这就是汪鱼这个瓷器大师进入瓷器厂的前传。

之后的故事就很简单了。

汪鱼找到了店长曾未央,当时文具厂正好在招工,汪鱼顺理成章的进入了文具厂。

进入文具厂之后,汪鱼一下子就懵逼了。

整个厂里全都是制瓷这行里有名有姓的同行。

“额,你也是来学技术的?”

“啊对,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同行见同行,尴尬是肯定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汪鱼才知道,原来这些技术都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吴驹教给瓷器匠人的。

他竟然还懂制造瓷器?!!

众人震惊了。

厂里的师傅倾囊相授,很快一众大师就将烧制白瓷和青瓷的技术学会了。

再然后……他们就不打算走了。

此后的几天,大师们怡然自得,陶醉在知识的海洋中,但他们原来的学徒弟子们坐不住了。

“师父啊!要不咱们回去吧,你一个大师级人物在这里……成何体统啊。”

大师们怒气冲冲的甩开了弟子,指着他们的鼻子臭骂道:

“你懂个屁!这叫学无止境!要走你们自己走!我们从人家那里学了技术,就是拜了人家为师,现在离开岂不成了卸磨杀驴、忘恩负义的小人?这岂是大丈夫所为!

还有,不要再提什么大师级人物了,以往我自视甚高,说来羞愧,现在才明白,在瓷器之道上,我们才是刚刚起步的学徒啊!”

弟子们傻眼了,其他大师则深以为意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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