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这厮居然也算懂用兵之计!嘿嘿!弟兄们莫要紧张!今天这一仗咱们赢定了!就凭他们这些乌合之众,也想拿下咱们忠顺骁军!来呀!传我将令,集结列锋矢阵,跟着我冲上去宰了他们!”黄严带着他特有的痞笑,一脸轻蔑的表情,对自己手下的兵将们吩咐道。

于是在他镇定自若的指挥下,三千将士也很快便镇定了下来,按照他的吩咐,迅速的集结在了一起,根本没有作出防御的姿态,而是摆出了一个锋矢阵,然后前方以骑兵为大阵的箭头,又是他一马当先,根本不管两翼以及侧后围过来的叛军,直接便启动朝着敌军的中军冲杀了过去。

官军的行为超出了赵二合的认知范围,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官军这么做是因为什么,也想不出该如何对付宋军官兵这一招,想了半天之后忽然发现,他犯了一个错误,他将包围圈设置的太大了一些,虽然伏兵四起,看起来很是声势浩大,但是伏兵冲出来的时候,却并未给宋军制造起什么麻烦。

甚至宋军还有时间集结,然后启动朝自己迎面冲来,他的两翼的兵马还没有和敌军接战。

“糟了!列阵,快点列阵,挡住他们!不得让他们冲乱了中军大阵!来人,令骑兵迎上去阻他们一阵!打乱他们的攻击!”赵二合在看着宋军越来越近的时候,终于有点明白过来自己的失误了。

原来打仗果真是专业活,不是谁都能干的,临时拼凑起来的农民,即便数量再多,也只不过是拿了刀枪的农民,想要和天天学习杀人的这些官兵硬干,其实是不明智的!

四周的叛军也都有点傻眼,他们兴奋的冲出来之后,却发现人家根本不搭理他们,直接抱成团,便朝前冲了过去,反倒要让他们跟着宋军的屁股后面狂奔,而且还跑不过对方,本来好好的一场伏击战,这会儿变得有点乱,好像成了武装大游行一般,甚至还有点像他们随着宋军护送一般。

叛军本来就没有什么阵型,在这样的情况下,有的人跑的快,有的人跑得慢,于是阵列变得更加混乱了起来,呼呼啦啦如同放羊一般,一大群人跟着三千宋军满山遍野的跑了起来。

忠顺军的将士们紧随在黄严的身边,根本不去管四面八方乱哄哄围上来的那些叛军,两翼的刀斧手用盾牌遮挡住两翼,顶住偶尔飞来的箭支,掩护中军可以毫无顾忌的朝前冲击,而殿后的兵将则快速跟上,也不去管后面追着的叛军,始终都凝聚在一起,一点也没有因为冲锋而变得混乱。

常年的训练和多次的上阵拼杀,让这些将士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大多数人都显得很是沉稳,临危不惧,因为他们相信自己的将官,相信将官会带着他们打胜仗,而且会带着他们活着取得胜利,这种信任,不是短时间培养出来的。

黄严在大军最前面,一边策马加速,一边扳下了他那副常用的狰狞面具,将精钢大枪握紧在了手中,将身形缓缓压低。

在他的引领下,聚集在他身边和身后的骑兵们也纷纷都拉下了面具,遮挡住了面孔,仿佛一瞬间变成了一群阴曹地府来的鬼兵一般,一眼望去令人不由自主的产生出一种胆寒的感觉。

骑兵的速度随即便提高了起来,和身后的步军渐渐的拉开了一些距离,他们必须要依靠巨大的冲击力,来一举突破敌军的中军,这样一来,他们便可以撕裂对方的包围圈,跳出去,那么这一仗他们也就可以说基本上赢了。

而这个时候,情况似乎有了些变化,忽然间叛军中军一分,从中冲出来了二三百骑兵。

黄严在面具之下又嘿嘿冷笑了一下:“娘的,还有骑兵呀!没想到呀!”

“继续加速!出梭枪!”黄严在军中大吼了一声,然后枪交左手,伸手在背后的梭枪囊中扥出了一支锋利的梭枪。

其余的骑兵也纷纷效仿,扥出了背后的梭枪。

忠顺军骑兵每人都配有一个梭枪枪囊,皆背在后背,一般每人配三支,而有些人更是配五六支之多,这就像是唱戏的武将身插的护背旗一般,除了看上去十分威武之外,还有一个非常大的好处,就是这些梭枪的枪杆还极好的掩护了骑兵们的后背和后颈,防备敌军从后面用刀斩首。

敌军骑兵显然成军时间很短,根本谈不上什么配合,可能是为了壮胆吧,他们这两三百人紧紧的挤在一起,朝着宋军迎头撞来,同时,也说明敌军的骑兵将领,也清楚自己的实力以及战斗力不如官军的骑兵,他们这次突击可以说是被迫无奈的一种自杀性冲锋,所以他们也留了点心眼,在向官军迎头闯来的时候,偏离了官军锋矢的最尖锐的地方,而是选择了偏离一些方向,试图从边缘冲散官军阵型的一角,那样做似乎是危险小那么一点。

可惜的是今天他们碰到的不是一般的官军,而是历来都十分重视骑兵的忠顺军,而忠顺军的梭枪,却又是一种十分犀利的杀器,对付起他们这样以密集队形冲击的骑兵,正是最有效的一种远程兵器。

也就是在这支叛军骑兵将要靠近宋军锋矢前的数十步远的距离,忠顺军前列骑兵们同时扬起了手中的梭枪,于是这群叛军骑兵的结局也就可想而知了,根本没有来得及冲撞官军的队形,便丢下了上百具尸体,然后作鸟兽散了。

骑兵被打败,后果很严重,吓慌了的残余骑兵,为了躲开眼前可怕的宋军骑兵,分开绕过了作为锋矢的宋军骑兵,但是他们却并未冲入后面的官兵步军之中,而是纷纷一头撞入了正在两翼包抄官军的自己人的队伍之中。

这一下很热闹,大家伙都是自己人,本该没事了吧!但是就是不成,骑兵为了逃命,不管不顾的闯入自己步军之中,马匹又是撞又是踩,反倒干倒了不少自己人,于是自己人很不高兴,后果同样很严重,居然有人把长枪对准了正在冲向自己的骑兵,于是乎骑兵为了活命,抡起了自己的刀枪,结果两边都躺下了。

赵二合看着眼前出现的这一幕,又是传令击鼓,又是下令吹号,但是这场混乱却无法被遏制,这便是训练于不训练的结果。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宋军继续保持着高速,向他的中军撞了过来。

于是赵二合作出了一个非常伟大的决定,那就是跑吧!他眼看宋军要冲到近前了,二话不说,谁也不打招呼,第一个拨转了马头,便朝着蓬州方向撒丫子落荒而逃了下去。

他的决定很英明,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他的麾下这些人是挡不住这支官兵的,假如让官兵冲入他的中军之后,他再想逃走,到时候便已经晚了,别看他指挥打仗水平有限,但是眼光确实是相当不错的,最清楚的便是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逃命。

于是叛军在一片大好形势之下,领兵的长官却在第一时间撒丫子跑掉了,他手下的许多人甚至于没有搞清楚他们的长官赵二合这是要去做什么,是不是他还有什么妙招留着当后手,这是下去安排去了?于是中军的那些人傻乎乎的站在那里,等候着消息。

直到有人看到连赵二合的亲兵们也纷纷掉头朝蓬州方向狂奔而去的时候,有聪明点的人才意识到,赵二合这哪儿是有新招呀,这丫这是临阵脱逃,逃跑了!

搞明白这一点之后,剩下的人哪儿还继续留在这傻乎乎的等死呀!于是中军就在官兵骑兵冲入他们阵中的那一瞬间,便彻底崩溃,像炸了营一般的四散奔逃了起来。

剩下的事情便不用多说了,官兵在黄严同志的率领下,将伏击他们的叛军杀了个大败,来回在这一带反复的进行了几次冲杀,于是大批叛军成了官军的刀下之鬼,还有大批的叛军就地宣布投降,再也不跟叛贼卖命了。

所以黄严便带着这些投降的叛军,来到了蓬州城外。

可怜的是赵二合同志,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领着很少的部下,逃回了蓬州城之中,惊魂未定的开始清点他的家当,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把老本几乎赔了个干干净净。

蓬州本来就不大,是一个很小的州府,当赵二合铜质清点过手下之后,赫然发现他手头剩下的兵力居然不足一千人了,他也知道宋军马上便会赶至蓬州,于是赶紧令人关闭了城门,并且派出几个亲信,将他的妻儿先送出了蓬州城,然后令他们安置好他的妻儿之后,便立即前往巴州搬兵来救蓬州。

不过虽然赵二合剩下的兵力不多,但是却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剩下的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跟着张同最早起事之人,其中还有部分人乃是江洋大盗,山贼湖匪,可以说大多都是罪大恶极之人,而且城中在经过兵乱之后,城中老百姓基本上逃了个干净,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以及被他们抢来的女子,基本上不用担心会有人从内部反水,这恐怕也是赵二合唯一可以仰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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