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出现的话,我还是贺家大小姐。冷炎也不会因为身份离开我,我或许能过得很幸福。我不会像现在这样,失去一切。我就像是一条丧家犬一般,哪怕是摇尾乞怜都没有人会多看我一眼。”

贺曼姿很难过。

她到头来,居然只能和苏音倾诉。

“你一定觉得我很可怜吧。”

苏音看着她说道:“从来都没有谁抢走你的东西,都是你亲手推开的。他们很爱你,可你为了那个男人选择放弃了他们。”

她不理解贺曼姿。

人做了什么,就要承担后果的。

“我和你之间也没什么可说的。是你一开始要针对我的,家世是我没办法选择的。我没有去追究当年涉事人,你在贺家这么多年也已经受够了优待。照理来说,是我更讨厌你才是。”

苏音觉得自己的生活过得很多,所以她没有厌恶,也没有针对。

多了,家人她更加开心了。

可是少了他们,她也能活下去。

“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贺曼姿笑得凄凉,“我都已经落到这步田地了,还能有什么可计较的。现在,我也不想活了。”

她是很坏。

可是再坏的人,心里也有最后一丝净土。

“那你叫我来做什么?”

苏音不理解,她死前最后一个想要见到的居然是她。

“妈对我很好,是我以前不懂得珍惜。我要是死了,你好好照顾她。她不是故意要弄丢你的,当年的事我们两个都很无辜,她更是无辜。不过就算我不说这样的话,你也会照顾好她的吧。毕竟你还要讨好她呢,你和贺家人没有感情基础。”

贺曼姿就算是在说遗言,也是阴阳怪气的。

她就是这个脾气,高高在上还特别嚣张任性。

要是,好好说话苏音还觉得有什么阴谋呢。

“她是我的母亲,我会好好照顾的。不过,她也来了,这话你应该自己和她说。贺曼姿,你还欠所有人一个道歉,难道就这么死了么?”苏音也没想要她死。

“我没脸和她说。”

贺曼姿也知道杜应蓉有多讨厌她,她还担心她坏得将苏音给拖下水呢。

“那你有脸和我说?我和你也不是朋友,更不算陌生人。我的母亲我会照顾,可是你的母亲我可不想搭理呢。”

“我们的母亲不都是一个么?”

“意义不同。我只尽我那一份该尽的,你的那份你自己留着吧。你别想托付我,我又不是你的谁。你要是死了,她想着养了你这么二十多年也是白养。不过,我觉得就算你死了她也不会难过的,因为你做了那么多让她伤心的事。”

“你说得对。”

贺曼姿笑了笑。

她站起身,“可是我活不下去了。”

她已经找不到任何生的意义了。

她只想死了。

沈晚星和贺西洲看着,觉得今天的贺曼姿有点不一样。

“她好像真的想死。”沈晚星隐约听到了贺曼姿和苏音的只言片语。

“死不了,跳下去也不会死。”

“西洲……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她,可却也没有想过要她去死。”杜应蓉想了想,“我过去劝劝吧。”

“我与大嫂一块过去。”

苏音可能顾忌着什么,很多话都说不出口。她与贺曼姿也不熟悉,不知道她的德行,更不知道她的软肋。这么干劝着,也许还受了很多气呢。

沈晚星顿在原地。

贺西洲回头看向她说道,“你不是来看热闹的么?怎么到了这里,就在那里站着不敢过来了?”

“谁说我不敢过去。”

她只是突然觉得人家都是一家人,她一个外人过去不太好。最主要的是,她和贺曼姿之间的过节可不小,要是把她刺激到跳楼身亡了,那她下辈子就笼罩在她的阴影中了。

这不值当。

“那就过来。”

贺西洲招了招手。

他那冷淡的神情可不像是面对一个要跳楼的人。

旁边围观的人都在想这家子到底是什么情况,这真的是家属不是仇敌么?

那姑娘都要跳楼了,他们还在这里聊闲天,好像真的没有将她的命放在眼中。

沈晚星不情不愿地推着贺西洲的轮椅,“你就不怕我一个冲动将你推下去呀?”

“你可以试试看,反正我也不会怪你的。”

林原站在边上心想这是什么毛病,一聊天的话题就是这样的惊悚。

“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贺曼姿看着一大波人逼近,心里开始着急了。

她本能想要往后退。

“你们别都过去,吓着她了。”

旁边的警察心想着,这次的营救可真困难,家属最不配合了。他们脸上甚至连一点紧张和焦急都没有,这就是完全没有将人命放在眼中吧。

“掉下去又不会死。我们家养出来的人,我们很清楚。”

贺西洲无所谓地说道。

苏音看着杜应蓉过来,她也完全放松了。

“现在妈妈过来了,你有什么话就当着她的面说,反正我是不可能给你转达的。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带着你的遗言直接走了吧。”苏音挪动着步子,往人群后面走去。

这里和她没关系了。

“……”

贺曼姿不知道该用什么话骂她。

说什么都不合时宜。

“曼姿,有什么话你先下来再说。我们都过来了,你好好听话。”杜应蓉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说过软话了,她之前气她恨她,连面都不想见。可是内心最深处到底是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妈妈,要不是我站在这里,你根本就不想见我。你已经很久都没有和我这么说话了。”

贺曼姿泪奔。

她捂着脸,嚎啕大哭。

她哽咽道:”妈妈,对不起。以前我做了很多错事,所以老天爷才会惩罚我,让我失去我拥有的一切。”

她哭得稀里哗啦。

也是真心知错了。

她失去了当母亲的机会,可是却体会到了杜应蓉的心酸。

“我没脸活着。”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又可怜又可恨。

杜应蓉也抹着眼泪。

“贺曼姿,别说那么多的废话。你难道又是光打雷不下雨,上次说要自杀,怎么这次又用同样的招数?既然活不下去,那就死了解脱吧。”贺西洲淡淡地说道。

不管她是真的想死,还是假装骗他们过来,她今天都死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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