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武对于凤夜梧的质疑,并未作出任何不满的表现,只是默默的低下头,目光陷入一片阴翳之中。

而在县衙的一个角落里,一名身着官府,面容隐藏在官帽檐下的官兵,听闻了陈平武的叙述后,身形微微颤抖了一下。

随后趁着众人不注意,悄声走向了地牢处。

人们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刀与众人不同。

凤夜梧看着一脸疲惫的陈平武,轻声开口道。

“世子救驾有功,辛苦了,休息去吧。”

陈平武领命,默然叩首离去。

一直到后堂只剩下凤夜梧陆觉和卫南栖孙常羲四人后,陆觉这才开口问道。

“陛下,现如今李儒和平夷王的密信被毁,想要定罪平夷王只靠这县令的一封书信,很难坐实。”

凤夜梧默然思索,一旁的卫南栖也开口提到。

“那姑娘想必就是平夷王的女儿吧,臣觉得此事单靠世子一人解释,仍有诸多漏洞,万一是两人商量好”

毕竟此事涉及到平夷王生死,卫南栖的顾虑也算正常,当真是陈平武和王佳联手演的苦肉计,也未尝不可。

凤夜梧听闻,微微摇头,眉间依旧紧锁。

“演武县四周悬崖峭壁颇多,若是重伤坠落,生还的可能太小,此事孤倒是觉得陈平武并未说谎,那杨广我和陆觉也见到了,身受重伤,一般人很难如此重创他。”

陆觉和凤夜梧都知道杨广的身手,现在想来,杨广当日杀了那些神秘人后,自身也受伤惨重,进入牢中那副哀伤也不像装出来的。

“孤现在所想,只有审问这县令看看他身上还有没有更多的证据了。”

凤夜梧这边刚说完,忽然一名狱卒仓惶闯入,怯懦的叩首磕磕绊绊的说道。

“皇皇上,方大人那方阳在狱中被人杀了。”

“什么!”

狱卒的话,顿时让后堂几人震惊。

方阳死了?

虽然说卫南栖和孙常羲带的人手不多,可也做够将这个小小县衙团团围住。

如此众目睽睽之下,方阳竟然被人杀了,这还了得?

凤夜梧惊后震怒,开口问道。

“何人所为?”

狱卒惶恐不安,一时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过去看看。”

凤夜梧没有耐心等着狱卒说清,起身领着众人去了地牢

衙门外的马车里,陈平武回来,发现此刻的王佳已经醒来,轻叹一声。

“王姑娘,我吵醒你了吗?”

王佳虚弱的微微一笑,轻轻的摇头。

“方才卫大人来传话时,我便醒了。”

陈平武沉声,马车内陷入一片寂静。

片刻后,王佳轻声询问道。

“世子可说了?”

陈平武微微点头,目光里有意的避开了王佳的凝视,略带愧疚。

“王姑娘,多谢你愿意帮在下隐瞒。”

那一日,陈平武抱着怀中的王佳,看着性格大变的杨广,在其步步紧逼下,慌乱中掉落万丈悬崖之下。

后面正如他讲道的,二人侥幸被一名渔夫救下。

王佳苍白的面容微微一笑,眼底神色复杂,缄默不语。

马车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忽然府衙里传来骚动,不少守在门外的官兵纷纷急匆匆的跑了进去。

王佳轻声询问起来。

“发生了何事?”

陈平武也是一脸疑惑,看着马车外的人影戳戳,微微摇头。

正当王佳还想说什么,忽然陈平武抬手打断,眼底露出警觉,轻声说道。

“有人过来了!”

此刻外面的官兵都纷纷进了府衙,一时间整条街道上空无一人,陈平武紧张的握住手中长剑,将王佳挡在了身后。

马车的门帘被人掀开,就看一名官兵闪身钻了进来。

陈平武看着那人摘下了官帽,顿时拔剑神色复杂的看向他。

而在陈平武身后的王佳,看到那官兵的样貌后,也大惊失色,眼底露出一丝怯懦,下意识的贴着陈平武的身后,身子忍不住发抖。

“世子不必惊慌。”

这进马车的官兵正是杨广,他看到一脸戒备的陈平武,冷冷的瞥了眼其身后瑟瑟发抖的王佳,面无表情的说道。

陈平武听闻,眼中犹豫了片刻后,收起了长剑。

王佳见状,紧张的拽了下陈平武的衣角,在其转头看向自己时,紧张的摇头。

陈平武微微一笑,笑容里有些苦涩,也有些自嘲,轻声安抚着王佳。

“没事的,他若要真的杀我们,恐怕我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

王佳虽然仍心有余悸,可也只能默认。

陈平武没有多问杨广,只是透过马车看向府衙内,疑惑的询问道。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县令死了。”

杨广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却听的陈平武眉头一簇。

他自然猜到了这事多半是杨广所为。

“这也是父王的命令?”

杨广没有开口,在陈平武的询问后,抬眼再次扫了下王佳,微微点头

地牢里,凤夜梧几人站在方阳被关的门外,看着软绵绵的瘫在里面的方阳,已经咽气多时。

卫南栖看向一旁手下,示意打开牢门,随后和陆觉还有孙常羲走了进去。

三人对着方阳的尸体一番检查后,面色阴沉的走了出来。

凤夜梧冷声问道。

“有线索吗?”

卫南栖和孙常羲出自大理寺和刑部,对于验尸一行,自然精通,而陆觉身手不凡,对于伤势也能有更多的解读。

卫南栖和孙常羲二人对望一眼,叩首回道。

“这县令浑身上下,关节都被人打碎,最后窒息而死。”

方才为人检查了方阳尸体上下,全身所有关节全部破碎,行凶之人手段极其残忍,令人胆寒。

凤夜梧听闻,目光转向了一旁的陆觉,希望他可以再补充点什么。

陆觉接过凤夜梧询问的目光,轻声说道。

“不是打碎的,是捏碎。”

陆觉的话,听得卫南栖和孙常羲心中大惊,人的关节何其坚硬,徒手捏碎,太过骇人听闻。

“陆公子,你如何确定是被人捏碎?”

卫南栖并非为难陆觉,只是他说的太过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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