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承晦很瘦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一根玉制拐杖拄在手掌之下,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容。

俞天伦连忙站起身,弯腰低头。

走上来后,昌承晦直入主位,坐下后,这才看向楚擎。

“你就是四哥的亲军头子?”

昌承晦的声音很沙哑,如同宿醉之后起床开口时的声音。

楚擎瞬间对上了号,全京城比较出名并且拄拐的,就俩人。

第一个是他自己,不过楚擎就是暂时性的,俩月前就恢复了蹦蹦哒哒的能力,第二个,自然是雍王昌承晦。

楚擎脸上倒是没什么意外的神色,站起身拱手施礼。

“楚擎,见过雍王殿下。”

昌承晦拿起筷子,挑起了一块翠绿的豆腐,不轻不重的扔到了楚擎的胸口上。

楚擎笑容依旧,就连站在他身后的福三都没有任何动作。

明明是很侮辱人的动作,可昌承晦却是一副开玩笑的模样,轻笑道:“本王未见过你,四皇兄总是如此,夹带里,不知何时就蹦出一些不知所谓之人。”

昌承晦指了指酒杯,俞天伦连忙给前者斟了一杯酒。

仰头将酒水灌进嘴里,昌承晦又举起杯子,轻轻一扔。

酒杯滚落在地上,掉在了窗旁,昌承晦嘴里吐出了一个字——捡。

楚擎二话不说,走了过去,弯腰捡起酒杯,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昌承晦的面前。

“真是我天家的一条好狗。”

俞天伦面色微变,可楚擎却还是那副微笑的表情。

昌承晦哈哈大笑,随即一指凳子:“坐吧。”

楚擎坐回到了凳子上,看向俞天伦,笑道:“俞大人既然请了雍王殿下前来,为何不提前知会一声,早知如此的话,我也不会空手而来。”

望着楚擎那张人畜无害的面容,望着那双满是笑意的双眼,俞天伦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恐慌。

他以为楚擎会恼,会怒,会掀桌子,可楚擎只是笑着。

正是因为笑着,俞天伦总感觉到一阵没来由的恐慌。

“正和啊。”俞天伦略显责怪的说道:“还当是三头六臂,说的那样骇人,可不就是个白面小生嘛,哪里像你说的那样凶恶。”

“殿下,千骑营监察百官,下官畏惧,也是人之常情。”

“也是,四哥养的狗,怎能不凶呢。”

昌承晦看向楚擎,一副苦恼的样子:“怎就不凶呢,恶狗,应凶才是。”

楚擎笑道:“不敢在殿下面前凶狠。”

“不,得凶。”

昌承晦身子向前一倾,突叫了一声“呜”,如同恶狗犬吠,随即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一边笑,昌承晦一边拍打着桌子:“快,凶一个,凶一个给本王看看。”

“不敢在殿下面前凶。”

“砰”的一声,酒杯被摔在了楚擎的脚下,昌承晦冷声道:“本王,要你凶!”

酒杯碎裂,酒水溅了楚擎一腿。

抬起头,楚擎笑意渐浓:“不知雍王殿下,要下官,如何凶?”

“你如何凶正和,就如何凶本王,来,当着本王的面,凶一个看看。”

楚擎看向俞天伦,满面困惑:“俞大人,本官,凶过你?”

语气温柔,可俞天伦不知为何却不敢与楚擎对视,下意识的看向了昌承晦。

“大胆!”

昌承晦一拍桌子:“本王让你凶,你聋了不成,还是轻瞧了本王。”

“下官不敢,下官与雍王与俞大人坐在一起,总会因为不够变态而感到自卑,我这人,就是嘴巴厉害,凶不起来的。”

“嘴巴厉害?”昌承恪一副兴趣盎然的模样:“好啊,那教本王见识一番,你这嘴巴,如何厉害。”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楚擎皱了皱眉,像是思考,片刻后双眼一亮:“雍王殿下,听说您当年成名一战,是带着死士前往皇宫,结果被太上皇与妃子追的满皇宫跑,是吗?”

“你说什么?”

昌承晦面色大变,一指楚擎:“你敢辱本王?”

楚擎满面无辜的耸了耸肩:“不是您要见识见识吗,哦对了,为什么朝臣都管您叫废王啊,是被废了的王爷,还是废物王爷!”

“楚擎!”俞天伦霍然而起:“你想死不成?”

昌承晦原本还煞白的脸色,瞬间冲了血,气的是三尸神暴跳:“你找死。”

拐杖重重的砸在了石桌上,下一秒,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又一个膀大腰圆的身穿黑衣的大汉跑了上来,少说也有十余人,眨眼之间便将楚擎与福三围了起来。

福三摸向了后腰的腰刀,数了一下,看向楚擎,略显无奈:“少爷,超过五人了。”

楚擎倒是没有惧色,直视昌承晦:“你胆子真大,天子亲军大统领也敢伏击。”

俞天伦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转头看向昌承晦:“殿下,这…”

看俞天伦这模样,明显是不知道昌承晦埋伏了人手。

“正和。”昌承晦用拐杖指着楚擎,恶狠狠的叫道:“你不是要除了这人吗,本王,就如你所愿。”

“可…可他是天子亲军!”

“正和,正和啊正和,为何你胆子,总是如此的小。”

昌承晦拄着拐杖站起身,戏谑的望着楚擎:“本王,虽是天潢贵胄,杀你,会平添不少麻烦,可断你手脚,天子,又能将本王如何。”

楚擎面色古怪:“殿下,我就是特别好奇,真的特别好奇,麻烦问您一句,您伤了我,您凭什么以为天子不能将你如何?”

“不,是你伤了本王。”

昌承晦伸出手指,一个王府护卫将长刀抽了出来,递给了前者。

握着长刀,昌承晦别过头,呲着牙,吸着凉气,甚至还闭上了眼睛,紧接着,在楚擎震惊的注视下,竟然将长刀刀锋对准了自己腿部。

刀光闪过,便是血光,鲜血飞溅。

自己给了自己一刀的昌承晦,疼的哇哇乱叫,一名王府护卫面无表情的拿出药布,单膝跪在地上开始为昌承晦包扎止血。

楚擎彻底惊呆了,惊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吸着凉气的昌承晦坐在凳子上,指着楚擎叫道:“你袭了本王,本王的护卫,又伤了你,天子,能将本王如何,哈哈哈哈。”

大笑之声,满是癫狂。

俞天伦满面惊惧之色。

这根本不是他所计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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