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干水距离幽州城约有十里左右,这也是幽州最大的河流,它与贯穿河东的汾水一同发源于河东岚州管涔山,分别流向南北双方,桑干水从管涔山向北流到朔州神武县以后,再以西南流向东北的方式进入代州、幽州,最后流入渤海。

这个时期的桑干水水量大、水势急、运力足,河道经过北魏、东魏、北齐、隋开皇朝的连续疏通和开凿,载满货物的千石货船可以在丰水时节直接从入海口逆行至朔州神武县,所以桑干水不但是岚州、代州、幽州最重要的灌溉河流,还是最重要的战略运输通道。

遍布全国的驿站经过大隋王朝二十多年的“组网”,已经建立起了四百多座九等陆驿和水驿,而位于桑干水旁边的驿站,既是陆驿也是水驿,再加上幽州又是大隋王朝的军事重镇,故而它属于九等驿站中的上上级,其规模,自然也比下面八个档次的驿站大了好几倍,可是当“汉王府使者”和五百多名侍卫的涌入,还是将这个上上等驿站挤得满满当当的。

这所谓的汉王使者自然是杨集一行人了,他们的武器装备和汉王军一样、旗帜一样,就连杨集这个头目也被柳如眉照着薛粹的人头,化妆成了神似薛粹的假货,于是一行人就光明正大的开进了飞狐陉。

到了易州飞狐县的时候,便被窦抗安排的幽州军盘查了。就在众人担心之际,杨集几/巴掌就把守将扇了个晕头转向,然后趾高气昂的把对方骂了个狗血淋头。

当倒霉的守将说是盘查秘密潜入的小股流寇时,杨集又是几/巴掌扇了过去,并且还说如今是太平盛世,哪有这么多装备精良的流寇啊?如果真的是流寇,代州那边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传过来?

昏头转向的守将被一通打、一通说都,又见“薛粹”印信俱全,真以为杨集一行人是汉王府的人,未免多吃几记耳光,便忙不迭的给他们放行了。而第一关通过以后,一路自然畅通无阻了。

其实杨集的办法并不是什么高明的办法,但是在抓捕窦抗的消息被泄露的情况下,想要在暗中秘密逮捕窦抗基本上是不可能了;他为了避免贻误战机,只好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反其道而行,只要有了接近窦抗的机会,便公然出手抓人,然后再以杨广赐予的印信震慑全场。

这也是杨集向李景借兵的主要原因,目的是在抓人的那一刻,需要这些士兵来抵挡拼命抢人的窦抗亲卫和死忠分子。

杨集和柳如眉吃好午饭,正准备出去散步,李大亮便步履匆匆的走了进来,低声说道:“公子,李子雄和韦云起到了。”

“好,请他进来。”杨集点了点头,李子雄是杨广派给他的副手,从军以来,为大隋王朝立下累累战功,后来被任命为江州刺史,今年七月任满回京述职,只是后面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仓促登基的杨广还没来及给他安排新职,于是便在京城之中闲了起来。

这次因为责任重大,杨广担心杨集仓促之间,收编不了幽州军,便按照杨素的推荐,将李子雄任命为幽州副总管,协助杨集收编军队。

杨集兵分两路,打算秘密潜入幽州,但连他的行踪都泄露了,便知道“假杨集”和李子雄这一路也成了公开的秘密,未免他们这一路被“山贼”袭杀,就给跟随李子雄这一路张出尘发去了鹰信,令他们打出朝廷的旗号,大张旗鼓的穿州过县,有了地方军队的护送,他们这一路无惊无险的进入了幽州。

李子雄等人到了幽州涿县,又分为一明一暗,由扮成杨集的独孤平云和张须陀吸引窦抗的注意力,而他本人和韦云起脱离队伍,来到约定的桑干水驿站与杨信汇合,商议下一步计划。

“末将李子雄、韦云起参见大王!”在李大亮的带领下,李子雄和韦云起步入房间,当他们见到‘面目全非’的杨集,也不禁被巧夺天工的易容术惊得目瞪口呆。

也是柳如眉没有用上全部本事,杨集又取下了假胡须,不然的话,恐怕韦云起都认不出眼前之人就是杨集,更别说是只有数面之缘的李子雄了。

“李将军、云起免礼!”杨集请李子雄、韦云起坐下,又让人把杨善会、薛举、尉迟恭、凌敬、魏征叫来。

等众人就位,李子雄便肃然问道:“大王的计划十分周全,怎么这等机密之事,被窦抗泄密了呢?到底又是谁在背后作怪?”

“除了朝廷中人,还能是谁?”杨集冷冷一笑,当时在中/华殿议事的就那些中,最有可能泄密的人就是宇文述,虽然杨暕与自己不对付,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两人的利益一致的,杨暕再傻也不会帮助杨谅坑害他老子的江山,若是他老子完了,杨暕别说是当储君了,便是生存的机率都难,所以杨暕泄密的可能性完全可以排除。

至于其他人都是杨广的心腹,与杨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保山的关系,关键是他们不但都有上战场立功的机会,而且杨素兵败对他们百害无一利,所以都没有泄密的动机。

唯独这个宇文述嫌疑最大,一方面是他主帅争不过杨素、偏师主将的推荐权也被杨素抢了,最后还沦为一个督粮官,这也使他有泄密的动机,只要自己拿不到幽州军,朝廷就没办法从东北方向进攻并州,也使杨素速战速决的梦想落空,搞不好的话,甚至还会出现兄弟长期对峙的局面,这样一来,身为主帅的杨素罪责难逃。

另外一方面,自己是杨素一力推荐来幽州的人,如果自己死在杨谅、或是窦抗之手,杨素搞不好还被安上排除异己、坑害亲王之罪,哪怕最后打胜了,也会落得黯然谢幕的收场。

一旦杨素谢幕,那么顶替杨素右仆射之位的人,非宇文述莫属,所以他是杨素兵败、杨集身死的最大受益人,而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也足以令他冒天下之大不韪泄密。

这也是政斗最可怕、最防不胜防之处,某个人要对付自己的政敌,未必会朝着政敌的亲属、下属动手,而是迂回的通过其他方式、其他人来实现自己的目的,至于那些被牺牲的棋子,也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道行不高了。

未来几年内,杨广的功臣集团一定会在倾尽全力的挤走其他派系之余,同时在内部进行残酷的政斗,使朝廷各大势力进入一个十分残酷重新洗牌。杨集自认为自己道行不高,也斗不过那些老狐狸,所以他决定搞了杨谅以后,便按照老婆的建议,跑去凉州坐山观虎斗、闷声发大财。

“到底是谁在出卖我们?”李子雄闻言大怒,周围的杨善会、韦云起薛举、尉迟恭、凌敬、魏征等人也是面色难看。

他们在前方拼死拼活的卖命,而身在后方的人,却想方设法帮助敌人,这种遭到‘自己人’算计和出卖的滋味着实不太好。

“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但是在我阵亡、主帅兵败这两种后果中,何人获利最大,那么此人就是可恶的泄密者。”杨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既然宇文述拿自己当对付杨素的棋子,那他也可以引杨素对付宇文述。而李子雄明显就是杨素部属,他在事后定然会将自己的遭遇以及这番话告诉杨素。

完成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杨集便岔开话题,严肃的说道:“虽然我们用计瞒过了窦抗,两路人马都混入了幽州,可夜长梦多,只要我们一天没有拿下窦抗,我们就处于危险之中。而且我从并州过来的时候,发现各州县都在调兵遣将,他很快就会完成战前准备,所以留给我们准备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最迟在这两天内,必须拿下窦抗。”

李子雄对幽州一切都很陌生,并不像杨集这么有信心,在泄密的情况下,他心中一点底气都没有,便忧心忡忡的说道:“不瞒大王,末将听说泄密的消息以后,便想了一路,可是到现在,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不知大王是怎么考虑的?”

“抓窦抗十分容易,我已经针对他布好了局。”杨集在李子雄愕然的目光中,继续说道:“今明两天,他就会自投罗网。”

窦抗或许不打算背叛朝廷,或许打算在朝廷和杨谅之间权衡得失、左右逢源,但是当抓捕他消息传到耳朵里的时候,他的心已经偏向杨谅了,而“卫王”北上之举,又印证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所以他现在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是乖乖的跑去找“卫王”,乖乖的交出兵权,以示他的忠诚和清白;二是鱼死网破,索性跟着杨谅一起造反,窦抗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定然来找我这个汉王使者商量造反之事,顺便谈谈条件。如果他去找“卫王”,自然是皆大欢喜,抓不抓人都无所谓了;如果他来找汉王使者,不是自投罗网又是什么?

不过杨集认为自投罗网的可能性最大,只因窦抗以为是心腹的燕询不但是朝廷中人,还是一个卫二代。

杨爽还在幽州这边为将之际,燕询的父亲燕荣与杨爽是同僚,当杨爽奉阴寿之命北伐高宝宁时,燕荣变成了他的副将,而杨爽在开皇三年被任命为北伐突厥大元帅时,河间王杨弘、豆卢勣、窦荣定、高颎、虞庆则等行军总管都受到杨爽的节度,而武艺高强的燕荣在这时,被杨爽安排到杨弘麾下当先锋,也是因为这一战,立下大功的燕荣被朝廷任命为右武候大将军,从此以后,骤登高位的燕荣开始放飞自我,变得十分凶残起来。

至于燕询也是在京城长大的人,他逢年过节都会登门拜见杨集和独孤敏,每年的清明和杨爽祭日,也会跑去祭奠。所以早在出发之前,杨集便让人飞马送信,与燕询取得了联系。

燕询的母亲、妻儿都在京城,自己又看不好杨谅,所以便理所当然的当起了杨集的内应,杨集进入幽州地界的时候,就已经让与他相识的李大亮去联系了,然后让他根据窦抗的心思,给予窦抗“合理”的建议。

以窦抗现在的处境,“卫王”又还没有到,他除了先来拜会汉王使者、谈条件,又能做什么?而燕询的在此时起到的作用,就是坚定窦抗亲自面见“汉王使者”之心。

说起来,就是杨集向他老表玩一出“钓鱼执法”,但窦抗如果立场坚定,矢志不渝的效忠朝廷,杨广直接就让他从幽州进攻并州了,又何须大费周章的的让自己来秘密抓捕他?他又怎么可能自投罗网?

路呢,反正杨集是给出了两条,但是路怎么走,还得看窦抗自己。

“怎么可能?”李子雄、韦云起听了杨集的话,顿时又惊又喜,但更多的却是不敢相信。

“怎么不可能?你们等着瞧好戏得了。”杨集笑而不言,“宇文述”的举动,令他对没有底限的政斗不寒而栗,心中也多了以前所没有的警惕,李子雄今天虽然是志同道合的好同志,焉知他日不是杨素对付自己的马前卒?杨集又怎么可能傻乎乎透露太多信息?

他向李子雄说道:“窦抗就交给我了,李将军用不着担心什么,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想着如何收编幽州军。”

临行前,杨素专门给杨集介绍这个李子雄,说此人带兵打仗尚在其次,他最厉害的本事是整编军队。

当初隋灭陈后,汪文进、高智慧、沈玄侩、李忮、蔡道人、沈孝彻、王国庆等人不约而同在开皇十年十一月举兵反隋,反乱之势席卷了原陈属地,其规模大者十几万人、小者数千人,众人互相呼应,残杀隋朝官吏。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式,杨坚遂命杨素为行军总管率军平叛。

杨素率军由杨子津渡江,首先击破叛军朱莫问于京口。继而击败晋陵顾世兴,顾世兴率其都督鲍迁等再战,杨素击破之,俘鲍迁以下三千余人。又进击无锡叶略,平之。时沈玄侩、沈杰等等正围攻苏州,刺史皇甫绩屡战不利,杨素军赶到将其击败,沈玄侩逃至南沙人陆孟孙处。杨素为了战争的需要,将四万叛军交给李子雄整编,他只用一个晚上的时间,便整编出了三万多名精兵。

他的事迹给杨素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所以朝廷这次打算以幽州军进攻并州北部,杨素立刻便想到了李子雄,若不是因为杨集更适合当此行主将,他定然要把李子雄放到主将的位置之上。尽管他当不了主将了,可杨素希望杨集好生使用这员大将,继续为大隋王朝建功。

“喏!”李子雄也不知杨集哪来的信心,闻言苦笑,正要说出自己的想法,门外便闯入了一名年轻的小将,只见他向杨集行了一礼,说道:“公子,窦抗来了。”

“啊?”李子雄和韦云目瞪口呆,两人万万没有想到,杨集这边话刚说完,窦抗竟然真的自投罗网了。

“带了多少人马?”杨集向跑来汇报的李大亮问道。

李大亮答道:“五百左右。”

杨集点了点头,道:“把窦抗请进来。”

“喏!”李大亮闻言退出。

杨集又向侍立一旁的柳如眉说道:“去打盆水来,我要以真面目见我的老表。”……

驿站外,窦抗正在焦急的等候,他已经听说杨集已经到幽州以南的“卫星城”笼火城了,现在每一刻时间,对他都异常重要。

“窦总管,薛将军请您进去。”这时,李大亮已经步履匆匆的出来禀报。

窦抗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自己身为幽州总管,而薛粹只是一个七品小官罢了,可他此时不仅不出来迎接,竟然摆起谱来了?

李大亮见他神色不快,连忙陪笑解释:“窦总管,非是薛将军故意失礼,而是我们薛将军实在是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窦抗皱眉问道。

李大亮说道:“我们听说卫王将至,而你又带了这么多睥睨天下的精兵,薛将军担心你一言不合杀人,用他的人头去卫王那儿邀功请赏。”

“人之常情!”窦抗这才恍然点头,他吩咐“睥睨天下”的亲卫后退一里,自己带着二十名亲卫跟着李大亮进了驿站。

李大亮路上也不废话,直接把他领到一间院子之内,院内的干道之上笔直的站着两排侍卫,犹如两排雕像一般。

“薛将军,窦总管到了。”李大亮禀报道。

“有没有带兵来。”屋内传出一个高亢而紧张的声音。

李大亮一听便知是尉迟恭的声音,忍笑道:“带了二十人。”

“只,只只请窦总管一人进来。”

“窦总管,你看……”李大亮为难的看着窦抗。

“你们留在外面。”窦抗暗骂一声“胆小鬼”,便走了进去。亲卫也听到了“薛将军”的声音,他们和窦抗一样觉得对方胆小怯懦,没人意识到他们的总管正一步步的走进了绝望的深渊。

窦抗一进屋内正堂,一下子呆住了,房间内哪是什么薛粹啊?而是一名俊美得不像是男人的少年军官,此时正站在正中笑吟吟的看着他。

这不正是他最害怕表弟杨集,又是谁来?

不等窦抗回过神来,门后忽然冲出四名大汉,其中两人把他按倒在地,就在他张口准备呼救的瞬间,另外两人手疾眼快,不约而同的把手中的一大团麻布狠狠地塞了进去。

窦抗终于明白自己中计了,他惊恐万状的向杨集望去。

杨集也不说话,转身就向后院走去,按住窦抗的尉迟恭、薛举把他交给了塞嘴的杨善会、韦云起,径直走了出去,被拖向后院的窦抗只听到一阵“砰砰砰”的响声,接着便是一阵惨叫,他知道自己那些毫无戒备的亲卫,也被撂倒了。这个念头,也使他生出浓浓的绝望之感。

到了后院,凌敬、魏征拿出绳子,把窦抗捆成了一个大粽子,然后将他架到一张坐榻之上。

杨集在他对面的坐榻上坐下,戏谑的说道:“表兄,我会让人把你嘴里麻布取出来,不过这里已经远离你的亲卫,你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所以你最好乖乖的听话,否则下一次塞你嘴巴的就不是麻布,而是马屎了。明白你就点点头。”

“呜呜呜呜”窦抗猛点头。

“取出来。”

“喏!”杨善会废了老大的劲,才把两团麻布取了出来。

窦抗也知道此时怎么叫都没用了,干呕了一阵,便坐着不动,目光冷冷的看着杨集。

杨集说道:“表兄,你有勾结汉王选择的嫌疑,圣人特命我来请你入京接受调查。”

窦抗冷冷的说道:“金刚奴,我告诉你,我根本没有造反,也不知道汉王要造反,我根本就没有罪。”

“你有没有罪是刑部官员的事,而我的使命是送你去刑部。所以你这些话,跟我说没有半点用处,等你入京之后,再去和三法官员说也不迟。”杨集笑吟吟的说道:“小弟我现在是检校幽州总管,表兄入京之前,得把印信交给我。”

窦抗冷笑道:“如果我不交呢?”

“你不让我好过,那我只好杀人了!最后说你造反拒捕便是了。”杨集看着窦抗,阴恻恻的笑道:“我杀过不少人,但是从来没有杀过亲表兄,我真的想试试那种感觉。要不,表兄委屈一下自己,让我试一试那种滋味,你觉得如何?”

“你要是杀了我,如何向我死去的阿娘交待?”杨集虽然在笑,却让窦抗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额头上也开始冒出冷汗。

瞄了一下窦抗的神色,杨集心头暗爽不已,表兄的表情相当不错,错愕中透着迷茫、惊悚中带着委屈,正是杨集需要的表情。

“那你帮我去问问好了!”杨集站起身来,“铮”的一声就把麒麟剑抽出。

旁边的杨善会担心杨集骑虎难下,连忙说道:“窦总管,我觉得你还是配合的好,就算大王杀不死你,可是捅你几剑还是没关系的。况且汉王和你又没造反,回去顶多被调查一通就了事了,你何必多受些皮肉之苦呢。”

窦抗冷笑道:“这种拙劣的把戏,岂能骗得了我?金刚奴,我不信你真敢捅……嗷呜!”

杨集缓缓的把宝剑从他大腿上拔了出来,笑着说道:“表兄你若是不配合,我暂时也不捅你了,直接把你粪坑,若是不信,大可一试。”

“别别!”窦抗是贵族出身的人,何曾吃过这等苦头?疼得他脸都扭曲了。

只听到“噗”的一声轻响,杨集又把宝剑插/进了他窦抗腿上的伤口。窦抗又是一阵惨叫,冷汗涔涔的大怒道:“我都说别了,你还捅?”

“哦,对不起!我还以为你说别拔!”杨集一下子把宝剑又抽了出来,阴恻恻的笑问:“表兄,我觉得蛮好玩的,要不要再来一次?”

“不来了、我不来了!”窦抗忙不迭道:“我配合,我配合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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