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延北院,况相的竹楼。

一众回来后,对此行各有看法。

东胜其实并不想回来,但在这件事上,他倾向于听从封意的话。有些事并不是简单打一场就可以解决的。

况相心里正琢磨着其中关系,他是为了北院来的,这里住的可是自己的徒子徒孙,这里的阵眼他窥探了一些情况,看它的凶相,绝对是个毁灭性的阵法,他必须赶紧解决这里的阵眼。

白泽并未看出虚影是什么,对此事自是觉得谨慎为上。

知存没任何想法,他都听师父的!

莫三辞正理着一条一条线,这都是一个大阴谋里的小阴谋,一定有其必要联系。

封意道:“那虚影是舛。”

舛,传说中,是一只拥有颠倒的力量的异兽。

封意的话带来了短暂的沉默。

东胜率先开口:“燕然塔里藏着一座雕像,雕刻的不知是什么,雕像底下有一行字:‘本末舛逆,首尾衡决’。”

封意道:“是与不是,我们去看一下便知。”

一行到达燕然塔时,却见到了萩信山山主寄鹄。

莫三辞一开始并不知道这是寄鹄,是况相介绍的。

寄鹄是人类,很久之前已修成仙人。

他一身绣云锦袍,加之肤白肉细,面庞俊朗,甚是风雅。

可莫三辞总觉得寄鹄身上有很古怪的……邪气?她并不确定,只觉得很怪异。

“有幸得见诸位神君,寄鹄在此拜过。”

东胜道:“不知寄鹄山主为何在此?”

寄鹄并不认识眼前这几位,他只认识一个况相,但是他能看出来问他话的这位非同小可,不仅这位,另几位,除了那位女子,都非同一般。

寄鹄道:“我与燕怀是好友,此次来钤安,便来拜祭,聊表情谊。”

寄鹄神情自然,神态自若,可是在白泽眼中,这些伪装根本不存在遮挡效果,白泽已经看出来寄鹄在撒谎,但他并没有指出。

东胜又道:“山主可是祭拜完了?”

有点撵他的意思。

寄鹄自是清楚眼前这位神君有要事,而且不想他在这里。

“在下已经祭拜完,正准备离开。”

白泽抢在东胜开口前道:“若山主无要事,不如和我们一道进燕然塔再看看?”

东胜不知白泽何意,但也不必拦着。

寄鹄更不知白泽何意,但也是应着了。或许他们知道更多的事,自己跟着走并无不利。

一行在东胜领着下,直接进到了燕然塔隐藏的一层。

寄鹄心中诧异,但面上风轻云淡。

“山主知道这里?”东胜突然问道。

寄鹄道:“不曾,在下第一次来此。”

“哦。”东胜声调微扬,“山主真是好心性。”

“神君谬赞。”

莫三辞耳边虽然是一些无聊的言语交流,但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她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雕像上。

雕像惟妙惟肖,像是活物。

雕像人身直立,额头长角,尖牙外露,面如罗刹,它手脚皆有利爪,背上的翅膀形似蝙蝠翅膀。

转到背后,可以看见它的后脑勺上有一只很大的眼睛。

雕像下,刻着一行字:“本末舛逆,首尾衡决”。

况相的视线也在舛的雕像上,这雕像除了长相奇怪,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封意道:“这是舛的化形。”

舛?!

寄鹄这次的惊诧浮在面上,他确实难以平静。

他找了这么多年的舛,燕怀早就找到了!果然,果然他骗了自己!!!

见寄鹄如此失态,东胜和白泽都知道,寄鹄定是知道舛的,没准来此就是为了找舛的线索。

既已确晓寄鹄确实心有叵测,言语试探自不必再多,其它方法多的是。

知存身上升起一些不好的感觉,好像谁在惦记他,他看向白泽,给了白泽一个大白眼。

一定是白泽又在想着利用他的力量做些什么事情,看师父在这里就任意差遣他,师父都没有随随便便差遣他!

哼!知存心中冷哼,他也要收辛苦费!

寄鹄心绪波动间,急忙敛了脸上的表情,装作无意扫了圈,没见谁有异样才放下心。

莫三辞早有些准备,但心底还是有波动的。

原来这就是舛,一只拥有颠倒的力量的异兽,它的力量,和羲和日晷倒是可以挂上钩。

惊讶后,她心中疑惑也冒了出来:燕然塔为什么会有舛的雕像?

看寄鹄情况,似乎也在找舛的雕像,那这就是说,那个小岛和寄鹄应该是没什么关系的,他很可能是想找到舛。

可是他找舛做什么?

舛拥有颠倒的力量,是想借这种力量?

……

许多疑问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

这些问题,东胜和况相也有,只是莫三辞多了其它的思考:铸剑之阵和羲和日晷之间的联系。

东胜和况相只知这阵是足以毁灭整个冀州的阵,他们并不知晓铸剑之阵这件事。就算联系起阵法和羲和日晷,考虑的东西自然有所欠缺。

白泽的问题也有,只是很简单一个:他手中那柄残缺的戟究竟是什么?

现情况看来,燕怀将戟藏入湖底,确实另有它意,这柄戟是否和舛有关?

众位看了会儿舛的雕像,并未有所发现。

突然,有阵法从四周而起,这阵是以法器而成,直接摆在相应位置就可启动阵法,未及眨眼间,便将整座燕然塔困住。

这不仅是困阵,还有幻障。

寄鹄道:“是永延西庙的卫计执使,这是他的环锁阵,他可能误把我们当作了敌者,我出去与他说清楚就可。”

“不必了。”东胜手中银月钩云戟显现,看样子是要直接毁了阵。

封意道:“我们直接离开就可,不必要多生事端。”

东胜望向封意,轻笑:“神尊,这可是人类不敬在先。”不过也收了手中的戟,封意定不会回他什么话。

果然,封意只是拿了十方罗盘,将整个隐藏的大殿全部移到了北院的竹楼。

况相望着竹楼之上虚浮的大殿,心中只有两个为什么。

为什么要放在这里?为什么放得这么显眼?

莫三辞看着眼前逐渐真实的大殿,觉得似是有幻迷的雾霭被掀开,交错的影像重新交叠,显出真实。

当大殿显出真实漂浮在空中之时,况相只想着怎么和现今的北院院长丞似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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