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芃芃哭,树奴最先慌了手脚,赶紧就去哄她。

可是芃芃一哭,蝉奴也跟着哭了——

两姐弟一哭吧,付拾一就不好意思再稳坐泰山了。

她本来觉得孩子们自己闹了矛盾,也该自己学着解决。但没想到儿子也哭了。

付拾一将蝉奴抱过来,又将芃芃拉到怀里,问她:“为什么哭?”

芃芃给付拾一看半拉兔子饼干,眼泪挂在睫毛上,抽抽搭搭:“掉了。”

付拾一脑门上青筋都差点蹦出来:为了半块饼干你就哭成这样?不知道的以为你平时连块饼干都吃不上!

不过,芃芃一停下来,蝉奴也停下来,还去主动搂芃芃。

付拾一忍不住笑话她:“一定是你哭太惨,你看蝉奴都来哄你了。”

芃芃用手背飞快抹了眼泪,打着泪嗝抱住了弟弟:“不哭了,没事了。”

付拾一也看见欢奴的乳母在哄他,于是心里就猜到十有八九是两个孩子闹矛盾了。

她搂着两孩子,问芃芃:“你和欢奴吵架啦?”

芃芃摇头,想想又委屈起来了,嘴巴撅起来,简直能挂个油壶:“没。我给他吃饼干,他不要,还弄掉了。”

乳母也知道是欢奴不对,可哄了欢奴半天,欢奴也不听劝,她只能自己尴尬的道歉:“是欢奴不对,欢奴不该这样。我替他给芃芃道歉。”

付拾一怪异扫了乳母一眼,“欢奴不对,该他道歉,咱们谁不能替他道歉。他不道歉,总归有理由,问明白就好。我们又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哭得最惨的是自家闺女和儿子,但付拾一虽然心疼,也没打算拉偏架。

小孩子的事情,还是要小孩子自己解决。不然,岂不是成了大人欺负小孩子?

河源郡主这会也过来了,听见这话,于是就问欢奴:“你为什么这样对芃芃?你不是最喜欢芃芃吗?”

欢奴一直想要个妹妹,可家里没有。加上芃芃长得可爱,他从小就喜欢芃芃,把芃芃当成亲妹妹一样,对砚奴都没有那么上心。

所以,河源郡主也怪纳闷的。

可欢奴只是红着眼眶,无声掉眼泪,就是不说话。

河源郡主问了两遍,渐渐火大,也有点恼:“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哑巴了?”

欢奴眼泪掉得更凶了,看上去比芃芃还委屈。

付拾一拉住了河源郡主,轻轻摇头。

河源郡主勉强压下脾气,可看着自己那好似嘴巴被缝上的儿子,气得也“哼”了一声,决定不要再理这个臭小子。

付拾一问芃芃:“芃芃,你知道欢奴为什么跟你生气吗?”

芃芃歪了歪脑袋,看一眼欢奴,想了一小会儿,才小声道:“我给砚奴分饼干,没给欢奴。”

付拾一顿时明白了:这是吃醋了?

欢奴偷偷看了一眼芃芃,有点意外她竟然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眼泪也没那么掉了。

付拾一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只觉得好笑:小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一块饼干都能吃醋!

但是欢奴的样子,看上去是不会主动开口了。

于是付拾一干脆替他问芃芃:“那你为什么只给砚奴分,不给欢奴分呢?”

谷柌芃芃嘟着小嘴,认认真真:“没有不分啊!我只有一块,他想要,我也给他了。”

她又想起了那半块掉地上的兔子饼干,实打实的委屈:“我只有一块了。我也想吃。”

言下之意,分半块就已经心痛得不得了了。

付拾一点点头:“芃芃只有一块饼干,还是愿意给欢奴分一半,这是为什么呢?”

芃芃理所当然:“那是欢奴啊!”

付拾一偷瞄欢奴,发现欢奴听见这句话,瞬间也看过来了,一副呆而无措的样子。明显就是觉得自己还在生气,不想表现得太开心,但这句话实在是又让他觉得高兴,于是就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了。

几乎是费了很大力气,付拾一才勉强憋住了笑。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问芃芃:“那芃芃能告诉阿娘,为什么今天忽然要把小饼干分给砚奴吗?你们不是一人两块,谁都有吗?”

这下,芃芃居然有点小害羞。

但她仍旧小声道:“因为以前芃芃吃了砚奴的点心啊。欢奴那么做,是不对的。砚奴会伤心。”

付拾一听见这句话,都愣了一愣,随后情不自禁笑起来,又揉了揉自家闺女的脑袋:“原来是因为这样啊。芃芃觉得以前不对,所以想把以前吃掉的点心换成小饼干补偿给砚奴是吗?”

芃芃被摸得有点开心,声音都大了不少:“嗯!”

“芃芃知错就改,还知道弥补,真是个好孩子。”付拾一毫不吝啬夸奖的言语:“这一点,芃芃比阿娘有时候还做得好呢!”

芃芃被夸得小脸上都开始放光,又有点小害羞,连忙摆小手:“没有啦,阿娘才是最好的!”

付拾一更加忍不住地揉芃芃:这爱说实话的女儿,可真是贴心的小棉袄啊!

河源郡主在旁边看着,慕了,还酸了。

不过,付拾一可没忘了还要解决孩子们之间的问题。

她笑眯眯看着芃芃,“那芃芃能去跟欢奴讲明白吗?”

芃芃用力点头,然后过去拉住欢奴的手,软糯糯道:“欢奴,你不能抢砚奴的点心呀,砚奴会不开心的!他是你弟弟,你要保护他呀!不能让他伤心哒!”

欢奴还是有点委屈:“可是都给你吃了。”

芃芃想了想,然后保证道:那以后我不吃那么多啦!你别抢砚奴的啦!我自己也有小饼干哒!我们一人分一块给砚奴,就当是还给他,好不好呀?”

欢奴犹豫了一下,才勉强点点头:“那好吧。”

想了想,他又小声地说:“在家里,我都让着他的。没有一直抢。”

砚奴此时此刻,终于好似明白点什么了,他歪了歪脑袋,忽然将小饼干塞给了欢奴,然后咧开小米牙:“换!”

欢奴嫌弃的推开:“你都吃过了,不能拿来换糖球了!”

河源郡主听见这句话,忽然暴怒:“好哇!我说为什么砚奴牙都黑了,原来是你背着我给他吃糖球!你告诉我,你的糖球又是哪里来的!”

面对咬牙切齿的老母亲,欢奴一呆。

付拾一点点头:哦豁,破案了。原来欢奴是和砚奴换的,不是直接抢的。那么问题来了——

她同样不怀好意的盯住了芃芃,语气森然:“芃芃你告诉阿娘,欢奴有没有给你吃糖球?”

芃芃眼珠子转得飞快,还捂着小嘴巴,假装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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