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天牢,陈桥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繁星点点,吐出一口浊气。

里面的气味实在算不上好闻,陈桥虽说不甚在意这些,可待了这么久的时间,还是多少会觉得有些气息不顺。

“将军,”那身走到陈桥身边,看着仰头望向星空的陈桥,“时候不早了,既然明日要开战,将军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陈桥低下头看向那色,他笑了一声随即抻了个懒腰,“好,咱们也回去睡觉吧。”

隔天,天还未亮的时候,陈桥还未从卧房出来,秦琼他们便已经到了相国府候着。正厅之内,众人皆大马金刀地各自坐着,虽然偶尔会小声交谈几句,大多时候却都沉默不语。

相国府的下人还从未见过如此多看起来凶神恶煞之人,自然一个个吓得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的给众人上了茶之后便飞快地离开了正厅。

见状,单相国只能笑着摇摇头,“诸位莫要见怪。”

“相国言重,本就是我们叨扰,又何来见怪一说。”

虽说平日里黑龙军中与陈桥最亲近的人并非李靖,可眼下众人之中却尤以他最为年长,官职也比其他人要高上一些,这样的场合下自然是该他来说话。

单相国笑笑,没再多说什么。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陈桥才打着哈欠懒懒走进了正厅。

“怎么来得这样早?昨晚都睡好了?”

灌下一杯茶之后醒了醒神,陈桥环顾一眼众人,开口问了一句。

“大人,咱们几时与那拜占庭狗贼开战?属下的刀实在是有些等不及了。”沈勇达大喇喇地开口道。

闻言,厅内众人都不由笑出了声,什么叫刀等不及了,分明就是沈勇达自己等不及了,不好明说便将自己的佩刀拿出来顶锅。

“先前你们说来时的路上遇到不少拦截之人,那些人本事如何?”陈桥笑着看了沈勇达一眼,转而便问出声来。

“回大人的话,那些拜占庭士兵虽说都不是黑龙军的对手,却也绝对不弱,而且他们的主将似乎对兵法颇有研究,这一路来便使出了不少《孙子兵法》中的计谋,实在让人有些应接不暇,若非李靖将军提醒,只怕还要多耗上几日才能到。”辛志诚开口说道。

陈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后又看向李靖。

“药师,依你来看,拜占庭主帅的对军法的研究可称得上精通?”陈桥问道。

听到陈桥的问话,李靖先是摇摇头,随后便捋着自己的胡须说道:“依末将来看,按照他对军法的生搬硬套的使用并算不得精通,不过是粗浅读过罢了。”说着,李靖又轻叹一声,“起先,也是末将没有想到这拜占庭的主帅竟还读过兵法,这才耽搁了几日,如若不然的话,定能再早几日到。”

“无碍,”陈桥摆摆手说道:“总归也没有耽误了什么事情,反倒还让我和那色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有意思的人?”众人疑惑的目光落在陈桥身上。

“劳烦相国派人将锦衣带来吧,我昨日对她说过,黑龙军与拜占庭大军开战时,定会叫她在城楼上观战。”陈桥没有回答众人的疑问,扭头对单相国说道。

单相国点点头,问了一声,“直接把人带到城楼上吗?”

“是。”陈桥道。

“那陈将军且与诸位将领在此说话,老身便先去了。”言罢,单相国便起身离开了正厅。

“大人,今日便要开战吗?”王义问了一句。

陈桥笑笑,“再拖下去,只怕今岁就要在东女国过年了,自然是要速战速决。”说着,陈桥又扭头看向施林通,随之从怀中掏出一个样式简单却少见的女子发簪,“对了,你且派人拿着此物快马加鞭前去拜占庭,将这个东西交给拜占庭皇帝,另外再给替我给他带句话,就说他的姐姐已经在我手中,若想要让他姐姐活命,便亲自前来东女国救人。”

施林通虽然不很明白陈桥话中的意思,却还是起身应了下来,顺道从陈桥手中接过那支发簪。

“好了,大家先去准备吧,再过半个时辰,便让黑龙军入城,咱们好好给这位拜占庭主帅一个惊喜!”陈桥满脸笑意地对众人说道。

“是!”众人齐声应下,而后便各自离开了。

待到众人离开之后,陈桥便也起身走出相国府,朝着拜占庭大军所在方向的城门走去了。

站在城楼上,陈桥远眺着驻扎在东女国外不足三十里处的拜占庭大军,灰色的帐篷在宽阔的平原上延绵不绝,像足了一汪浑浊的浅滩。

没过多久,陈桥耳边便想起了一阵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扭头看去,正看到锦衣在侍卫的看守下,走上了城楼。她两只细细的脚腕上被铁链绑着,上面还带着一副木伽。

“将这东西拆了吧,否则还怎么好好看戏?”

待到锦衣走到陈桥身边后,陈桥抬手敲敲那看起来十分沉重的刑具,对站在锦衣身后的两个侍卫说道。

两个侍卫看起来有些为难。

“不必担心,你们便是将她的脚镣一并卸了,眼下这个时候她也绝不会逃跑的。”

陈桥又道。

眼见陈桥如此坚持,两个侍卫也只好将锦衣的木伽打开卸下。

“主帅!”

拜占庭的大营的之中,负责瞭望的士兵神色慌张地跑进了克道尔的营帐之中。

克道尔皱眉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士兵,厉声道:“出了何事?”

“陛、陛下的姐姐和陈桥,出现在了东女国城楼上!看上去,陛下的姐姐像是被陈桥抓住了!”士兵气喘吁吁地说完,便低下了头去。

“什么?”克道尔震惊地盯住那士兵,他脸上做出愤怒的表情,心中却闪过一丝狂喜,“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一边说着,便一边朝着帐外走去,终于登上瞭望台,他结果士兵递上的望远镜,朝着对面的城楼看去。

果然是成了阶下囚!克道尔心中大喜过望,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他并不知道这大军之中有多少拜占庭皇帝派来盯着他的人。

“来人!”克道尔大喝一声,站在下面的副将立刻上前应了一声,随即,克道尔又道:“传下令去!大军即刻整装出发!”

“是!”副将还以为克道尔是想要去救锦衣,也没做他想便去清点兵将准备出发。

放下望远镜,克道尔嘴边噙着不易被人察觉的笑看着那几乎算得上是近在眼前的城门。没想到竟然无需自己动手,那野种便已经死到临头,果然真的是老天爷也要她死啊。

“主帅,”站在一旁的瞭望台士兵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克道尔,不知为何,他似乎觉得克道尔看上去很是愉悦,“该出发了。”不过,就算克道尔看上去再不对劲,他也不过只是一个负责瞭望的小兵,不该他看、他听的事情他绝不会去看、去听。

克道尔满意地看看从始至终一直低着头的瞭望台士兵,“知道了。”随即,他便从瞭望台上走了下去。

“主帅。”副将把主帅的马牵了过来,将缰绳递到了克道尔手中。

克道尔点点头,随即便翻身上马,他回头看一眼背后乌央乌央的大军,高高抬起手臂后向下一挥,大喝一声,“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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