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郎请进!用过午膳了么?”
萧三娘笑吟吟地问道。
“用过了,用过了。”
唐云笑着把手里的竹篓子递上去,“这里有些虾子,小子今日是来教三娘做饼的。”
萧三娘美目闪烁:“云郎会做饼?”
“略懂略懂,”唐云摸了下鼻子,讪讪笑道,“今日我教三娘做虾饼。”
“何谓虾饼?”
萧三娘眨眨美眸。
“喏,”唐云将手中的竹篓子举起来,“简言之,用虾子做的饼,自然就是虾饼啰!”
起初萧三娘有些云里雾里,毕竟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听说过世上还有虾饼这等吃食。
况且她也知道唐云以前在百祥酒楼做学徒,据说当了两年学徒,一道大菜都不会做。
还听说唐云不敬师门,现在已经跟宁家闹翻了。
但萧三娘终究与那些街边摆摊做买卖的无聊妇人不同,她从小就聪敏过人,讨人喜欢。
只是命运不济,才落到了今日这步田地。
自从上次唐云帮她赶走了恶霸李和子后,萧三娘就对他心存感激,她不相信那些传言是真的。
一个生得如此清俊,举止又如此文雅的少年,怎么可能是个蠢人呢?
虾饼的原料是生虾肉、葱盐、花椒,以及甜酒脚少许。
做法也很简单,适量生虾肉加少量葱盐、花椒和甜酒,加水和面,把面擀成饼,用热油炸透即可。
后世的常州虾饼名气很大,因其状似腰鼓,又叫“铜鼓饼”。
唐云有意要帮这个可怜妇人一把,之所以选择虾饼,只是因为取材方便,这些原料萧氏饭铺都有。
唐云一边解说,一边操作,对唐云娴熟老道的操作手法,萧三娘心下十分惊讶。
唐云给萧三娘的感觉是,他理应是坐在书堂内,拿本书念“关关雎洲,在河之洲”才对,可唐云在厨房里就像在书斋内一般如鱼得水。
“云郎真是巧思,奴家如何就想不出这等绝妙法子!”
萧三娘这句话无疑是发自内心的。
唐云也就笑笑,他知道并不是他有什么巧思,这只是他做为穿越者的优势罢了。
俩人相互配合得十分默契,萧三娘已经把平底铁铛中的油烧热了,待把油烧滚后,唐云把捏好的饼一个个滑进锅里,不多时,第一批虾饼就出锅了。
“三娘何不尝尝看?”
唐云抬头笑看美妇人说道。
“哎哟,云郎之手竟比那些闺中小娘子还要来得巧,捏出来的饼个个一般大小,圆润得可爱!”
萧三娘笑着打趣了一句,待虾饼稍冷却,她伸手拈起一个,满心欢喜地欣赏一番后,才送到嘴里小心地咬了一小口。
看着色泽焦黄,咬下却是外脆里软,香薷可口,洋溢着淡淡虾子的鲜味,因为用了葱盐,因此还有点咸鲜味。
萧三娘本以为这寻常的材料,即便通过唐云的巧手施为,也不过是虾子加面,再加些葱盐、甜酒罢了。
直到亲口品尝了,才意识到这是一种难得的美味,绝非是那几样物事的简单混合味。
“大是美味!”
萧三娘蓦然抬起头,兴奋地看着唐云,“云郎可否将此虾饼的秘方卖于小妇人?”
小妇人似乎突然看见前方的路上一片光亮,那是希望的曙光。
“三娘喜欢就好了,”唐云把最后几个饼滑进油锅,“这虾饼的制法,小子是送与三娘的。”
“送与奴家的?
那怎么好?”
小妇人高兴得不知要如何感谢这一馈赠。
唐云笑道:“三娘日后就单卖这虾饼,其它果子点心就停了吧。
待小子闲下来,再教三娘做其它点心。”
上回唐云在这里吃饭时,就留心观察了一下,萧三娘铺中售卖的果子点心与别家点心铺无异。
没有特色,如何赢得顾客。
做生意要讲究差异化竞争。
“云郎,请受小妇人一拜!”
萧三娘激动得要给唐云行大礼。
“万万不可!”
唐云忙伸手搀住她,“我一个少年人岂可受三娘如此大礼?
三娘,你我两家店隔街相望,理应相互扶持照顾。
三娘若不弃,小子愿同三娘以姐弟相称,不知可乎?”
“小妇人得此贤弟,乃是天赐,实乃三生有幸!”
萧三娘盈盈一福,眼圈红红地看着唐云说道。
大唐历史上闻名遐迩的骊山位于新丰县南二里,温汤位于骊山之西北的温谷,距县南一百五十步。
秦始皇陵在县东一十五里,坑儒谷在县西南五里,因秦始皇坑儒于骊山下,故得名。
石竹村就位于骊山西北麓,附近有两处风景名胜地,凤凰原和鹦鹉谷,其中鹦鹉谷唐中宗李显曾临幸过。
鹦鹉谷内重崖洞壑,飞流瀑水,宛若人间仙境。
每当春暖花开之际,常有自长安来公子女郎慕名前来游玩。
此时夕阳西下,一匹白色骏马疾驰在鹦鹉谷繁华盛开的丘陵之上,马上是一位面貌清秀的白衣少年。
从骏马的装饰,到衣着服饰,不难看出这是位富家少年。
眼看天色就要黑下来了,少年催马驰出鹦鹉谷,奔驰在凤凰原上,向不远处的石竹村方向绝尘而去。
唐家院落内,侯氏把一堆切好的菜蔬瓜果分别装进四只陶罐后,起身来反手轻轻捶打着酸软的腰背,抬头看了看天色。
“不知云儿何时回家?
是时候备夜膳了。”
还没等侯氏走到厨房门口,忽听一阵得得马蹄声由远及近,须臾间就到了自家院门口。
白衣少年翻身下马,向里头问道:“不知主人可在家?”
侯氏转身走上去,看见门外的贵公子,抬手拢了一下鬓发,笑道:“不知郎君寻谁?”
“不寻谁,”白衣少年大大方方拱手一揖,“小子自鹦鹉谷游玩归来,眼见天色已晚,敢问伯母,可否容留小子借宿一宿?”
侯氏迟疑道:“只是寒舍鄙陋,粗茶淡饭,不足以招待贵客……”“无妨,”少年人笑着摆摆手,环顾左右,“我看此宅独在山下,前方荷塘修竹,环境甚是清雅,还请伯母好心收留小子一宿!”
说着再次恭敬一揖,弯腰不起。
“那好吧,”侯氏心善,不忍拒绝,“公子请入来宽坐,容村妇聊备些许茶果,略尽主任之分。”
“有劳伯母!”
少年人感激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