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帮人盘踞在在长安近郊多年,干的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营生,专为富贵人家“抱打不平”。
长安那些富贵人家不便抛头露面的事,皆可交由他们这帮人处置。
这些年来他们也从未失过手,而且严守道上规矩,找上门的生意也越来越多,日子过得不差。
他们没想到的是,今天碰到硬茬,他们一行七人,竟惨败在一个半瞎的独眼络腮胡和一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手上,真乃奇耻大辱!更让他吃惊的是,这红衣少女的武艺竟在那独眼龙之上!一边是手攥横刀的粗犷络腮胡大汉,一边是手持长剑的艳若桃李的少女,两厢形成强烈对比。
“咻咻咻……”红衣少女和她手中三尺长剑似已融二为一,身形灵转,长剑凤吟,周身被一片银辉笼罩。
看去似乎毫不费力,剑势却极其凌厉。
才过了七八招,茅诺心下就暗自吃惊,他手中那柄猛悍之刀,竟然抵不住那轻灵之剑的攻势。
而且对方所使的剑法,他从未见过,一招一式都极不寻常,格、刺,点、崩、洗,既轻灵又凌厉,剑招看似无意,却招招致命。
“想我茅某一世英名,莫非今日要败在如此一个娇俏客人的少女手上么?”
茅诺心中既惊诧,又有些无奈,这长安城果然是卧虎藏龙,不是小小新丰县可比啊!“哈哈哈!安小姐,茅诺,尔等束手就擒的话,我赵某保你个全尸!要怪就怪你们不该到这长安城来!”
红玉一出手,场间瞬间反败为胜,赵不仁得意地大笑起来。
幸亏留了一手,不然今日可就要大意失荆州了。
今日此举极为冒险,事情要做得隐秘,最隐秘的方式自然是杀人灭口,一劳永逸!杀掉唐云,再治安县令一个死罪,从今以后,新丰县就是我赵不仁的天下了。
啊哈哈哈!唐云卖了个破绽,趁邓甲招式已老,唐云突然变招,闪身绕到邓甲身后,猛地一脚向对方裤裆撩了上去。
那邓甲哎哟一声,捂裆跪下了,唐云猛地抬头瞪向赵不仁,怒喝一声:“姓赵的,你得意地太早了!恶有恶报,今日就是你自取灭亡之时!”
“哈哈哈!”
赵不仁瞪着唐云,狂笑道,“唐家小儿,你在说笑么?
看不到我胜局已定了么?
唐云,你若再负隅顽抗,我让你死无全尸!”
“人算不如天算!赵不仁,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负隅顽抗的是你,你还是速命你的人束手就擒,免得我伤害无辜!”
“臭小子!”
赵不仁冷笑道,“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硬!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着扭头冲场间的红衣少女大喊道:“两位女侠,不要恋战,务必速战速决,尔等今日帮赵某除掉这三个人,赵某定有厚赠送!”
“多少钱都不好使!”
唐云伸手指着赵環,哈哈大笑道,“你自己的狗命都难保,凭什么厚赏人家……”话未说完,忽听脑后疾风袭来,唐云猛地掉头看去,只见那黑脸大汉又凶神恶煞地扑将上来。
“哎哟我的娘亲,这又不是拍戏,你怎么还不死?”
“杀了那小子!银钱赵某给双倍!”
赵不仁跳着脚冲唐云喊道。
场间茅诺已然受伤,红玉的剑在他身上已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虽然左支右拙,但败局已定。
安碧如虽然比那符儿技高一筹,却被绿衣女子缠住不放,无暇分身去救师父。
再者那高昱缓过劲来,从侧路攻向茅诺。
“是了结的时候了!”
赵不仁一脸狞笑,一低头从鞋帮里抽出一把匕首,猛地扭头瞪向宁姑娘,“看来宁家小娘子,得我亲自动手了!”
赵不仁突然掉头瞪向宁茵姑娘,一弯腰从狞笑着逼近宁姑娘。
“唐云,我要你让眼睁睁看着你的小娘子死在你面前!”
唐云猛的抬起头,见赵不仁手持匕首逼近宁茵,目眦欲裂,就在他分神的当儿,邓甲手中的刀已到了。
唐云本能地闪身一躲,可惜差了半分,左臂被刀锋狠狠划了一道,殷红的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赵不仁,你敢动她一下,我让你不得好死!”
唐云瞪着血红一双眼,声嘶力竭地冲赵不仁暴喊一声,而臂膀上的伤竟然丝毫未察觉到。
那宁茵见情郎受了伤,吓得尖叫起来,无奈嘴上被塞着巾帕,根本喊不出来。
“姓唐的,你现在急了?”
赵不仁并没有停步,走上去一把将宁姑娘从地上拎起来,“跟我赵某人作对,我让你死不瞑目!”
“哈哈,这话你托梦给老子说吧!”
赵不仁伸手扯住宁姑娘的头发,将宁姑娘的脖子往后掰,露出雪颈,“对不住了,小娘子,要怪你就怪唐云吧!”
说着眼中凶光一闪,匕首照宁姑娘凝脂般的脖颈上划了上去。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一阵马蹄声从远处疾驰而来,杀气腾腾的。
“统统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敢轻举妄动者,格杀勿论!”
十余匹快马眨眼间就奔至近前,将砖窑中这片荒废空地给围了起来,马上军士已然弯弓搭箭,齐齐瞄准了赵不仁、红衣女子和高昱一帮人。
“金吾骑巡?”
“哐当”一声,赵不仁手中的匕首应声落地,整个人犹如梦寐般立在原地,瞠目结舌地看着从天而降的进屋禁军。
金吾骑巡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裴大将军,你怎么才来?
再来迟一步,你就等着给小弟收尸好了!”
唐云一肚子气,昨夜他和裴旻约定,待他入砖窑半个时辰后,裴旻就要带人冲进来包围砖窑。
现在都一个时辰过去了!“恕罪恕罪!”
裴旻自知理亏,向唐云拱手赔笑道,“贤侄莫怪,临发之际出了点小意外……”恕你妹啊恕,你再来迟些,茵儿性命就不保了!唐云心下腹诽,但此时显然不是问罪之时,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一脚将赵不仁踹翻在地,将宁姑娘搀扶起来,急声问道:“茵儿,你可受伤了?”
除去口中巾帕,宁姑娘顾不上把气喘匀,含泪看看唐云的脸,又看看唐云臂上的伤,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云郎,你胳膊不要紧吧?
云郎,都是奴家连累了你!”
“没事儿!”
唐云嘿嘿一笑,“茵儿说反了,是我连累看你,不是你连累了我……”“云郎!”
不等唐云把话说完,小娘子一声娇唤,扑上去一把抱住了他,嘤嘤哭泣起来。
“别哭了,现在没事了。”
唐云也紧紧抱住了那个娇柔的身子,轻声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