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我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安小姐突然就爆发了,伸手指着唐云气呼呼地说道。

纤腰陡然一转,径直向菜园门口奔去。

“嗳……嗳嗳……安小姐去哪?”

唐云追出去两步,挥手想叫住安小姐。

“你管我去哪,我去死啊!”

安小姐头也不会地说道。

“嘿,什么个情况啊?

我哪招你惹你了!就是五月的云,都没你的脸色变得快好不好?

刚才还柔情款款的,转瞬之间就已是冷若冰霜!”

唐云自然想不通,他的情商也是先天缺失,只比安明府稍微好那么一点点而已。

唐云愣在原地,好半响没反应过来,直到有一只白嫩的小手从后头伸过来扯他的单衣,他才愣过神来。

“阿兄阿兄,你带我去找娘亲好不好?”

小妮子抱住阿兄的腿摇晃着,撒娇地说道。

唐云眉头一跳,这才想起自己的娘来了。

昨天侯氏领着小妮子回石竹村了,今天侯氏到县城有事,原本不打算带唐果来县城,可小妮子一哭二闹三跑跳,侯氏无奈只得答应了这位小祖宗的要求。

“妮子,娘呢?”

唐云蹲下身,伸手将妹妹肩头上的一根草鞋拂掉,“怎么不见娘?”

唐果扑上来抱住阿兄的脖子,笑嘻嘻地道:“娘去宁府了。

阿兄你带果儿去宁府作耍好不好?”

啊?

宁府?

听闻此言,唐云心下就一跳,预感不妙,他想不明白母亲去宁府做什么。

莫非是去帮他说情?

毕竟唐、宁两家还有世交的情分,宁老头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当年若不是他爹唐之尧倾囊相助,宁府岂会有现在的好日子?

所谓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唐云相信宁老头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从他离开百祥酒楼到现在,中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可有哪件是宁老头所为,或者说有哪一件是宁老头在背后指使?

仔细想想,还真没有,一切都是樊家侯和宁炜在使坏,在跟他过不去。

除了上回唐云深夜将宁家小娘子偷出来私奔到了长安,宁老头来找过他一回麻烦,仅此一回。

唐云和樊家侯、宁炜之间的恩怨,其中的种种缘由,兴许连宁老头都不知情,或者说宁老头并不知道其中的根底。

一切都是宁大郎在他面前搬弄唐云的是非,说唐云的坏话,也是宁大郎在其中作梗,让宁老头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对于女儿的婚事,他选择了樊家侯,放弃了唐云。

虽然他以前就不怎么看好唐云,宁老头觉得唐云太老实,一个男人若是太过老实,就是无能,就是蠢。

事实上唐云——唐云的前身——原本也不是个特别聪明的少年。

宁老头也并没有冤枉他。

可如果不是宁大郎从中挑拨是非,把樊家侯夸得天花乱坠,把唐云骂得狗屁不是,谎话说多了,就成了事实了。

当然宁老头人老了,也没以前那么精明了,头脑有那么一点糊涂。

这也是在所难免,情有可原之事。

谁还没有个老去的时候呢?

可问题,现在一切都已成既定事实,整个宁府都视唐云为整个家族的仇敌,尤其是宁大郎,对唐云可谓是恨之入骨。

在这种情况下,侯氏去宁府能做什么?

除了自讨没趣,还是自讨没趣。

就目前唐掌柜和宁府这种剑拔弩张的矛盾,即便是唐之尧再世,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调和。

何况是侯氏呢?

但是,唐掌柜判断失误,侯氏去宁府并不是为他去说情,恰恰相反,侯氏去宁府是想退掉这门亲事。

准确地说,侯氏是想去拿回那对大雁——宁府压根儿就没打算接受唐云的求婚,退哪门子的亲?

“走,妮子!我带你去找娘亲!”

想到这里,唐云二话不说,一把将妹妹抱起来就往外走,走出两三步,才发觉自己身上只穿着麻布单衣。

他又刹住脚步,把妹妹放下,一路跑进土胚房,套上外面的袍衫,转身又跑了出来。

“妮子,告诉阿兄,娘亲去了多久了?”

唐云抱着妹妹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

唐果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抬起头道:“阿兄,娘亲去了很久了哦。

应当有三炷香功夫了呢。”

按照后世的时刻,一炷香功夫是半小时,三炷香功夫是一个半小时。

唐云心下急了,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如果母亲和宁老头说不到一起去,叙话很快就会结束。

别说一个半小时,就是半个小时就嫌多啊!在在几位宫女小心翼翼地服侍下,大唐天子懒洋洋地起身,穿上熏过香的紫色锻袍,同贵妃娘娘一起净了面后,李隆基拉起杨玉环的手,从厢房里走出来,正准备到院中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忽然,一道白色影子从他视线里一划而过,在李隆基尚未来得及看清楚是谁,那人已经旋风般从院中一闪而过。

“谁人?”

李隆基脱口问道。

杨玉环笑笑道:“臣妾看着像唐掌柜……”“他?”

李隆基眨眨眼睛,“那小子要去哪?

为何如此匆匆?

莫非后院失火了不成?”

说着李隆基头也不回地大喝一声,“高将军何在?”

一个高大的皂袍身影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钻了出来,一溜烟跑到皇帝和荒废面前,躬身行礼道:“老奴向陛下和娘娘请安,不知昨夜陛下和娘娘安寝否?”

“一切安好!”

李隆基敷衍了一句,“力士,你即刻前往后院,看看发生了何事?”

“唯!”

高力士领命而去。

“奇怪!又不似走水的情势,那臭小子为何要跑?

莫非他欠了人家的高利贷,被人追砍?”

李隆基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似地道。

“噗——”杨玉环掩嘴娇笑,道:“陛下可真会说笑!那唐云既为掌柜,只有他人欠他酒钱,他岂会欠人家的钱?”

“我看未必,”李隆基哼声道,“少年成名,而又能自省自律严格约束之人,百无一二。

这种人将来必成大器。

可唐云这兔崽子,一看就是那种恃才傲物的少年,一日成名,便不可一世了,虽说朕未曾亲眼所见,但朕料他也少不得要去吃喝嫖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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