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阔别数月,可那个身影无时无刻不在她的跟前,不是在脑海里,就是在梦里,从未远去。
“云郎,你可知我有多想你么?”
宁姑娘心如鹿撞,却是不敢乱动,宁大郎再三叮嘱,她若是故意露出破绽提示唐云,那她就再也不会见到唐云。
好在她也知道,阿兄昨日已将此事内幕偷偷告知了唐云,“云郎定是不会出现任何疏忽的!”
就在唐云志在必得之际,宁浩却是吓得一跳,心道坏了坏了,这是要出大事啊!“咳咳……”宁二郎装作若无其事地晃到唐云面前,伸手悄悄扯了一下唐云的袖口,他想告诉唐云,今日涂了指甲油的可不知一人啊!昨日宁家小娘子让他去偷偷告诉唐云,她将涂抹红指甲,以此为记,明日唐云一眼便可认出。
但出乎宁浩预料的是,今日竟然还有一人涂红了指甲,换言之,原本是十成的机会,现在却只剩下五成了。
而宁姑娘很显然也没注意到有人涂了红指甲,事实上在出现在东阁之前,她甚至都不知道另外四人是谁。
显然另外四人并非是宁府中人,想必是宁大郎从群玉坊请来的乐妓也未可知。
而得意忘形的唐云,似乎也还没注意到这件事。
别看他在那道纱帘前走来走去,时而伫立凝思,时而摇扇踱步,似乎正在为此事伤透脑筋。
而实际上他都是在做戏罢了,这厮压根儿就没认真去打量纱帘后的五人,他的戏做得足,唯独没发现无人中有两人都涂红了指甲。
更让宁浩惊骇的是,他不知这是巧合,还是父兄有所察觉,因此才将计就计!“宁浩,你作甚!一边去!”
还没等宁二郎提醒唐云,宁大郎就已察觉,怒瞪宁浩说道,“我说的话你没听到没?
再不老实,给我滚出厅堂!”
宁二郎没法,只好摇头走开了。
而就在此次,唐云终于发现了异样,瞬时就愣在了原地,心道“我去,怎么回事?
怎么有俩人都涂红了指甲?”
他猛然扭头看向宁浩,宁浩却是苦着一张脸,只摇头叹气,却是不敢再出声。
“原本是十成机会,咋一下就剩下五成了!”
唐公子干瞪两眼,问题是这件事,别说五成冒险,就是一成两成的险他也不想冒!他必须要认出宁茵,机会只有这一次,错过了,宁老头和宁大郎可就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啦!唐公子要着折扇走来走去,先前是轻摇折扇闲庭信步,此时却成了暴走了!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宁大郎嘴角那抹笑意更浓也更冷了,抬头向宁老头笑笑,似乎在说“爹,舍妹怕是不必再嫁给这小子了!”
“唐公子,你若实在为难,又何苦呢?
大唐天下是美人如云,以你现在的地位,何必非舍妹不可呢!”
宁大郎似笑非笑地向唐云说道,“如果我是你,便知难而退,何自取其辱……”“啪!”
唐公子突然立住脚步,合上折扇,扭头紧盯着宁大郎,用折扇指着他道:“我、我……”“你如何?”
宁大郎一脸讥嘲。
“我、我不行了。
突然头晕目眩……”只见唐公子眉头紧皱,一手紧按胸口,折扇啪嗒一声从手中跌落在地,双腿萎软,身子摇摇欲坠。
“云郎,你怎么了?”
那宁浩一个箭步奔上前,搀住了唐云,“可是身体有恙?”
那宁老头和宁大郎对视一眼,也都是一脸惊讶,宁大郎道:“爹,莫非他身有隐疾?
他可是从长安归来,长安的那场大疫可是过去不久啊!”
“哈哈哈……”宁大郎话音未落,唐公子却是猛地挺直了身子,笑模笑样地说道:“大舅哥何出此言?
小生身子一向康健,大疫之事小生冲锋在前,尚未染疾,何况如今大疫已过,小生怎么会发倒是病了!”
那宁大郎恼羞成怒,喝道:“唐云!此间乃是宁府正厅,你若想胡闹,趁早离开宁府!”
“啧啧,大舅哥何必恼羞成怒?”
唐公子唰地一下打开折扇,闲庭信步起来,“方才小生不过突然觉得心疼,并非是什么隐疾突发!”
“心疼?”
宁大郎眉梢一拧,“你胡说什么!”
“小生岂会胡说?”
唐云一脸讪笑道,“想我与令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已情深意笃,不可分离!若非有人从中作梗,我与小娘子想必早已双宿双飞,兴许儿子都会拎着瓶子去打酱油了!每每念及此处,小生就禁不住心疼啊!”
“你心疼甚?”
“问得好!”
唐公子哈哈一笑道,“小生心疼的自然是小娘子,生在富贵之家,她理当过着无忧无虑的快乐日子。
然而因为有你这样的兄长,她动不动就被训斥,动不动就被禁足,你们还派人到她身边,像监视罪人一般监视,这世间哪有如此对待亲妹妹的兄长?”
“茵儿她有什么过错,还是她前世造了什么孽,今生才受此委屈与不公!小生不才,却也是见过一些人见过一些世面,却从没看见别的父兄是如此对待妹妹或女儿的?
就是当朝宰相也是对自己的女儿疼爱有加,有时候小生实在是疑惑不解,有一言小生憋在心中很多年了,今日借此机会,小生斗胆问一句,宁伯父、宁大郎,茵儿究竟是你们的妹妹、女儿,还是你们的仇人?”
宁老头和宁大郎都没有想到唐云会突然发出这么一番义愤填膺的言论,一时间俩人面面相觑,竟然是说不出来。
“老丈人,大舅哥,你们二人不必急着动怒?”
唐公子却是冷哼一声,说道,“待我将令媛指认出来,你们在动怒不迟!”
说着唐云不容分说,走进纱帘,用手中折扇直直指向左手第二人,“不必问我确认与否,必定是她无疑!”
宁氏父子皆是一怔,脸上更是惊讶无比,他、他是怎么认出来的?
“怎么?
你们想出尔反尔不成?”
唐云把眼一瞪,“瞧见我这身公服没有?
这可是千牛卫中郎将公服,堂堂四品清贵,小生既然穿上这身公服前来,那代表的可就不是小生一人,们若是敢戏弄小生,那相当于戏弄朝廷,戏弄皇帝老儿!因为我这官就是皇帝老御口钦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