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

皇帝老儿神色一怔,尔后哈哈笑道,“可他抵死不认,朕总不能杀了他的头吧!朕怎么能那么做呢?

再怎么说,他也是贵妃的弟弟,朕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你说是不是?”

“陛下倒是体恤臣妾,”贵妃娘娘笑着说道,“臣妾是不是还得感恩戴德?”

“不必,不必,哪需如此?”

皇帝老儿哈哈笑道,“朕与贵妃虽是老夫少妻,可也已偕手多年,夫妻之间,何至于如此?”

“呵呵,”贵妃娘娘冷笑两声,便不再理会皇帝老儿,专注下棋了。

皇帝老儿和唐云对视一眼,似乎在问“这不对劲啊,贵妃呵呵是何意?

莫非对朕有成见了?”

御前亲选之事,在两日之内就已传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人人都知道唐大才子要同杨国忠的长子杨喧较艺,由皇帝择优而取,谁是最后的优胜者,谁将成为大唐的驸马爷。

一时间,酒楼茶肆,就连街边小摊上卖胡饼的胡人也都在谈论这件事,而杨府内更是早已炸开了锅了。

“他凭什么?

啊?

他凭什么跟我御前较艺?

贵妃是我姑母,圣人即是我姑父,这门亲事原本是板上钉钉的事,为何突然就要同那田舍郎同台较技,这简直就是我杨家的奇耻大辱!”

杨喧怒容满面,在厅上来回奔走,不停地叫嚣着。

坐塌上的杨国忠夫妇,对视一眼,也都是一脸无奈,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

也不知道陛下为何突然就改变了主意,既然纳彩已毕,就是寻常人家也不好再反悔,何况是皇帝老儿的金口玉言?

“老爷,要不你在入宫找娘娘说说?”

杨夫人看着夫君,试探地问道。

“为夫还能说什么?”

杨国忠摇头叹气,“此事怕是陛下的主意,贵妃若能够阻拦,早已拦住了。

若是贵妃都无法阻拦,为夫去了又有何用?”

说着抬头瞪向在厅上暴走的杨喧,喝斥道:“一定是你行为有何不轨之处,传到了陛下耳中,陛下因此对你有所不喜,圣心动摇,才会让那唐云小儿钻了空子!”

“爹!”

杨喧快步奔到父亲面前,“我才是你的儿子,此时你不为孩儿说话,反倒埋汰孩儿的不是!依孩儿之见,定是那唐云小儿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说了孩儿的坏话。

他觊觎公主的美色已非一日两日,他巴不得孩儿和公主的婚事破灭,他自己好取而代之!”

“住嘴!”

杨国忠出声喝斥道,“你若行得端坐得正,唐云小儿岂会有机会搬弄你的是非?

为今之计,你唯有在较技中获胜,方可保住这门婚事。

陛下既然布告天下,那就不会有所偏袒,也不能有所偏袒,你和唐云小儿同台较技,就看各人本事了!”

“喧儿,你爹说得不错,”杨夫人也出声劝慰道,“咱们杨家绝不能输给那田舍郎,只要你赢了他,你还是大唐的驸马爷!论六艺,咱们富贵人家的儿郎岂会输给一个只知农桑贱事的田舍郎?”

这些豪贵之家,靠的是天下老百姓的血汗来养活,为了缴足赋税,老百姓不知在烈日下流下了多少汗水,真可谓是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到头来这农桑之事,在好贵人家眼里竟成了贱事!“爹,孩儿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喧猛然记起一件事,一把抓住父亲的胳膊,“仅凭唐云小儿一己之力,怕是难以左右圣心,背后定有人暗中相助!”

“哦?”

杨国忠闻言一怔,眉梢拧了起来,“是何人在背后坏我杨家好事?”

“此人便是阿爹的死对头,”杨喧神色恨恨地说道,“当朝一品李猫李林甫!”

“什么?”

杨国忠拍案而起,怒火攻心,破口大骂道:“这个老匹夫,对我下手还嫌不够,还要对我儿下手么?”

“爹也别太过动怒,小心伤了身子!”

杨喧近前轻抚着父亲的胸口,“然此事千真万确,乃是黄远传回来的消息!”

黄远是杨氏父子安插在相国府的细作,对杨家忠心不二,他穿回来的消息自然不虚,父子二人也不会有任何怀疑。

“李林甫!”

杨国忠的话从牙缝里一字一字往外迸,“我杨国忠与你势不两立!”

说着仍嫌不解气,伸手将案上的茶盏哗啦一声扫到地上,吓得杨夫人惊叫着跳了起来。

“阿爹,李林甫视咱们为眼中钉肉中刺,那老匹夫生怕有朝一日,阿爹取而代之了。”

杨喧对父亲的动怒却是习以为常,“因此千方百计对付咱们杨家,恨不能置咱们杨家与死地而后已!李林甫害怕我娶了公主当了驸马都尉,杨家和皇家势必会亲上加亲,他李林甫自然十分忌惮,岂会眼睁睁看着咱们杨家得逞?”

“哼!”

杨国忠用力一拂袍袖,怒声说道,“我迟早坐上他的位置,到时候他就是死都不足以解我心中怨恨!”

“这是自然,”杨喧得意地说道,“以眼下的情势,阿爹取而代之,那是迟早的事!李林甫愈是紧咬着咱们杨家不妨,愈是证明他心里怕得紧呐!”

说着杨公子笑了笑,“爹,虽说近来咱们诸事不顺,可也不是一件好事也没有,倒有一件事对咱们而言,的确算是好事一桩!”

“何事?”

杨国忠问道。

“安禄山老贼此番入京,腆着个大肚腩窜上窜下,阿爹可知他是意欲何为么?”

杨喧笑问道。

“为父自然知道,想必是为了御史大夫一职!”

杨国忠奴哼一声说道。

“不错,”杨喧笑点点头道,“只是,他算是白跑了一趟,就算他跑断了腿,他也不可能将代理御使大夫前头的二字抹去!”

“这却是为何?”

杨国忠问道。

“孩儿今晨得报,御史大夫一职已入了某人的囊内了。”

杨喧笑道,“安禄山想抹掉代理二字,谁曾想最后连代理御史大夫怕是都做不成了!”

“是么?”

杨国忠眉头一扬,“消息确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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